然而景如歌根本沒有那個自知之明,一心想着要在唐靳言面前大顯身手,挽起衣袖,開始洗菜。
唐靳言胃不好,而且胃口也挑,他喜歡吃的東西都偏清淡,不喜歡香菜也不喜歡香菇,所以菜裡絕對不能出現這兩樣東西。
她站在開放式廚房裡忙碌着,洗菜切菜動作很流暢,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前幾天才把廚房給炸了的人。
唐靳言坐在餐廳,目光始終落在在流理臺前忙碌的那抹纖秀身影上,心口好似被填滿了一般,終於不似從前那般空缺。
忽然想起了以前,景如歌嘴饞想吃東西,可卻是大半夜的時候。
那天一如往常,她偏不信邪要和他玩搖骰子,又是輸的只剩一件背心小短褲,霸佔了他的房間,沒有任何防備心地睡着了。
那一年,她十三,他十五。
半夜裡她突然醒來,抱着自己一臉驚恐的看着他,“怎麼辦我媽媽說,女孩子被男孩子看了就一定要嫁給那個男孩子的”
她輸給唐靳言那麼多次,每次身上只剩下一件小背心還有小短褲,露出小胳膊小腿,早不知道被唐靳言看過多少次了。
大半夜被弄醒的他狀態不是很好,只因對方是她,便多了幾分耐心,“我會對你負責。”
“真的嗎”
“嗯。”
“那我想吃藍莓慕斯蛋糕了。”一解決完自己的終生大事,她就想起了自己醒來的真正目的,饞着嘴對他說。
“……”他一時無言,很想讓她立刻睡着,只是看見她那可憐巴巴的眼神,一時不忍,“櫃子裡有餅乾,自己拿,晚上吃東西對胃不好,少吃點。”
結果她卻不依了,吵着非要吃慕斯蛋糕,“唐靳言,你是個騙子,你剛剛纔說要對我負責的,轉眼你就要吃幹抹淨對我始亂終棄”
她當年十三歲,不知道每天看的什麼電視劇,腦袋裡被荼毒成了這樣。
他只覺得無奈,“給不給你吃蛋糕,和對不對你負責沒有關係。”
“就有,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弄來,你就別想睡覺了”
雖然每次都輸給唐靳言,可是景如歌骨子裡的任性和囂張那都是天生的,說鬧就鬧,直接跳到了唐靳言脖子上,抱着他的腦袋搖啊搖。
那樣子,就像個小樹懶一樣,抱着唐靳言不肯撒手。
“行了,你下來。”他最後還是妥協了,大半夜起來去樓下給他她找蛋糕。
誰知平時冰箱裡都會備着的甜點,竟然都沒有了
可想而知她有多能吃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他直接去把家裡的廚師吵醒了讓他起來做慕斯蛋糕,心血來潮之下,讓廚師教他做。
他天生聰明,領悟力極強,很快就做好了一小個像樣的成品,拿給景如歌的時候,她還一臉嫌棄。
“不是我最愛的熊貓形狀,藍莓放太少了,差評”
然後
唐靳言面無表情地叉起一塊蛋糕,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裡,“吃就吃,廢話真多。。”
景如歌一直不知道那塊蛋糕是他親手做的,爲此還弄傷了手,後來和家裡的法國大廚學了一週的廚藝,將她愛吃的東西全部學做了一遍。
直到後來,她來唐家,晚上住在那裡的時候,半夜餓了吵着要吃的甜點,都是他做的。
而這些,景如歌從來不知道。
一個男人肯爲了你進廚房,忙上忙下,不惜染上油煙,笨拙地擦傷了手,只爲博你一笑。
只可惜,景如歌從來不知道。
而此時,唐靳言卻看見,那個總是大半夜吵着要吃東西的小丫頭居然會站在廚房裡,爲他洗手作羹湯。
剎那間讓他有些許恍惚。
只是可惜,她心裡真正想要做一頓飯給他吃的那個人,並不是他,而是風景。
風景如歌。
半個小時後,景如歌把菜端了出來,放在了唐靳言面前,四菜一湯,比較清淡的菜色,看起來和一般的家常菜沒有什麼區別。
看見這些菜的樣子,蘇管家端着甜品出來的時候鬆了口氣,說不定,太太這些天有下苦功練習呢,賣相看着不錯,吃起來一定也不會差。
“做好了,你快嚐嚐。”景如歌小臉上帶着一抹期待的笑意,給唐靳言盛了一碗米飯遞給他。
這可是她第一次成功,上次做的菜,都慘不忍睹。
或許是老天看她是在太有誠心了,給她金手指了呢。
蘇管家將唐靳言剛剛點明的甜品放在了景如歌面前,“太太,您也坐下吃啊。”
“這是給我的”景如歌看着面前的甜品,是唐靳言剛剛對蘇管家吩咐要做的,原來不是他要吃,而是給她的。
景如歌咬了咬脣,一抹歡喜從心口溢出,說不出的滿足和開心。
他還記得她喜歡吃的東西,是不是說明,他也沒有全然忘記以前的事情
那是不是說明她還是有機會的
想着,景如歌的動作也越發的殷勤了,又是佈菜又是倒水的,全然沒有看到唐靳言愈發柔情的雙眸。
如果看到了,大抵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麼多事情發生了吧。
時鐘滴滴答答走到了十點,吃完東西之後景如歌便和唐靳言一起上樓了,蘇管家在餐廳收拾東西。
看見還有小半碗沒有動過的湯,忍不住端起來嚐了一口,看看景如歌的手藝進步多大。
誰知道那口湯剛入口她就立刻吐出來了,一臉的苦色,“太太這”
就連她都嘗不出來放了什麼,味道怪就不說,好像還有一股泥味
轉頭看着餐桌上被吃的所剩無幾的幾樣菜,蘇管家不禁疑惑,這麼難吃的菜,少爺是怎麼下得去口的
上樓後,唐靳言便拿了衣服去浴室,臉色看起來有幾分蒼白,泛白的薄脣抿得緊繃。
罪魁禍首景如歌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從包裡拿出來一本從簡末那裡拿回來的腐女漫開始看。
唐靳言沐浴之後出來,便看到景如歌手裡拿着一本書,歪着腦袋睡着了的模樣。
薄脣微掀,走過去,拿起她手中的書,眸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