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若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在西蒙提出這個可能性的時候,她卻在被西蒙點破的那一刻明白:她肯答應下來不說,原來在內心深處是有着這樣的考量的。
“你不承認就算了,但是你我心裡都明白,我有沒有說錯。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會讓你遇事第一個想到,那個人不是現在紐約自命不凡的傢伙,而是病房裡的那一個。這一點,我早就看透了。你覺得虧欠了他,一直找機會彌補。可是海倫娜,你懂不懂男人的心。你想要彌補的,永遠都補不上。因爲在我們心中,任何一個也永遠比不上心中的那一個。”
西蒙的話讓蘇雪若如遭受雷擊,忽然一股墜痛傳來。已經生育過一次的蘇雪若知道,她就要生了。
看到蘇雪若託着肚子,臉色變得發白。西蒙也感覺到自己剛纔說的太過了。
“海倫娜,你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
畢竟生育過一個,已經有了經驗。感覺到陣痛的蘇雪若反倒不那麼緊張了。對着西蒙點點頭:“應該是的,先找醫生檢查一下,如果是的話,請幫我通知其他人!”
西蒙點點頭,高聲叫來醫生護士,護送着蘇雪若。又叫了一名手下負責辦理入院手續。然後他轉動開了門把手,對着病房裡說:“海倫娜要生了!”
正在病牀邊坐着靜靜陪着藍歡顏的李昂聽了,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蘇蘇要生了?”
“是的,已經送去病房了。”
李昂聽了,下一秒就是衝出了病房。病牀上,藍歡顏也擡起了頭,再遇西蒙之後的第一次語氣那麼平和。
“雪若要生了?”看到西蒙點頭。她又喃喃地說。“真好,雪若又要生寶寶了。當媽媽真好。”
西蒙滿腹的火氣忽然就因爲藍歡顏這幾句話就完全氣消了。他緊走幾步,抱住了藍歡顏,想要說什麼,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說什麼都是傷害,唯有沉默。
藍歡顏在西蒙抱住自己的時候才忽然明白,原來她離開他這幾個月,一直覺得心裡空空的,是爲了什麼。原來是少了這副溫暖的懷抱。即使他是暴戾的,即使他有時候對她的傷害極大,可是她還是渴望着他的懷抱。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沒敢說出口,只敢在心中默默地說着。
西蒙抱的很緊,把藍歡顏蜷縮着的身體抱在懷裡。對於她,他總會生氣,可是看到她又會莫名的氣消。總之,她讓他的情緒也隨着她變化着,時好時壞。這樣原本是他所不想要的,可是在分開的這一段時間裡,他才明白,把她推開,這種心情只會更加重,與其那樣,還不如把她留在身邊。
失去的,無法挽回,只能說那並不屬於他。但是以後的,他想要努力一下。或者說,就算是不合適,就算是藍歡顏不能適應,他也要綁她在身邊。因爲他再也忍受不了她不在身邊的日子了。
“歡顏,我……”西蒙剛想對藍歡顏說出心中的決定,忽然一直默不作聲低頭無聲哭泣地藍歡顏在他懷裡擡起了頭,看着他。
“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雪蘇,我想看看她。”
西蒙本來想要拒絕的,想着藍歡顏剛剛纔失去孩子,雖然她現在失去了對孩子的記憶,但無論如何讓她去看蘇雪若,就怕會再度引起她的記憶。可是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表情,西蒙說不出拒絕的話。
反正有他陪着,她就算想起來了,哭也好鬧也好,他都陪着。想到這裡,他在藍歡顏期盼的眼神中點點頭,打橫抱起了藍歡顏。
她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失了好多的血,醫生甚至爲她輸了血。所以藍歡顏想要自己走過去的意願直接被無視。
蘇雪若正在接受醫生的檢查,李昂站在病房外。西蒙抱着藍歡顏走了過來,與李昂在走廊上相遇。
“李昂,雪若怎麼樣了?”
“醫生正在檢查,不過好像還沒有到時候。一切都等醫生檢查完了再說。”
“先坐下吧,看來還要再等一會兒,纔有消息。”
聽了藍歡顏的話,李昂終於肯坐下來。蘇雪若所處的病房是個套間,也就是說裡間纔是病房,外面還有一個供病人的親友小坐休息的地方。
雖然極不情願,但因爲蘇雪若在進病房前曾經交待過他,而且現在名義上他算是她的弟弟,所以西蒙只好讓藍歡顏先和李昂坐着聊天,而他打算去問一下醫生具體情況,看需要不需要通知其他人。
“雪若,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看到西蒙出去離開了隔間,李昂低聲詢問藍歡顏。
可是明顯藍歡顏根本沒有去想今後要怎麼辦,聽到李昂問的,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搖頭。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現在看來,大家都接受了她對於孩子的事情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他們說話時都有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可是她那個失憶只是暫時的,只是因爲情緒激動纔會引起的短暫的記憶混亂。她現在沒有忘記一絲一毫,甚至就連孩子從身體裡失去時的感覺她都深深記着。
“那,你要和他回去嗎?”李昂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到藍歡顏的痛處。他已經知道了藍歡顏的選擇性失憶一說。
但是雖然說失憶了,可是該要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等她身體好一點了,她究竟是要和西蒙回那不勒斯去,還是繼續留在米蘭。李昂忽然發覺自己有些不捨得她的離開。
“我不知道!”藍歡顏還是這句。
現在的她雖說在別人看來處在選擇的十字路口,可是實際上在她看來卻是無路可走。她覺得不太可能會和西蒙回去,因爲再不可能回到以前,如果有以前那麼一說的話,就算是待在米蘭,目前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西蒙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在米蘭,也就是說她不和他走的話,米蘭也是沒辦法再待了。可是她還能躲去哪裡了?如果離開這裡,她就真的再沒有人可以投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