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急什麼,我是不是矯情,一會兒自有分曉。”董倚嵐半合着眼睛,漫不經心的道。
董倚玥還沒來得及開口,馬車外面已經響起了紅綢的聲音:“小姐,世子護送公主回宮,讓我們自行回府。”
“那還等什麼,回府吧。”董倚嵐勝利着的目光瞥了對面瞠目結舌的董倚玥一眼,擱下了簾子。
馬車緩緩前行,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已經到了董府之中,自卸了馬車,姐妹二人便自去想陳氏請安,卻不料陳氏此刻正在小歇,二人便出了陳氏的院子,各自回房。
連日來的顛簸勞累,勞心勞力,董倚嵐到的確覺得身上睏乏,回屋收拾了一下,倒頭便沉沉的睡下了,紅綢伺候在旁,本來以爲事情已經結束。
豈料董倚嵐一覺還沒有睡醒,陳氏那邊已經派人過來叫她過去,董倚嵐揉着眼睛,有些懵懂的重新梳妝,紅綢瞅瞅四下無人,方纔小聲道:“我看啊,此番夫人叫小姐過去,八成是西院那邊告了狀了。”
董倚嵐聞言笑了笑,隨意從匣子裡取了個耳環比劃了一下,漫不經心的道:“也是,想着是三丫頭自認在香積庵裡頭吃了暗虧,想找人算賬呢。”
“小姐還有心情說笑,”紅綢卻是笑不起來,憂心忡忡,“那徐姨娘可不是個蠢頓的,而且此番又是惡人先告狀,我們還須好好合計合計才行。”
董倚嵐對這銅鏡仔細瞧了瞧,確定並無不妥之後,方纔站起身來,盈盈淺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去會會她們。”
東苑裡頭,徐姨娘正在拉着董倚玥跪倒在地上,對着陳氏便是聲淚俱下:“姐姐,你瞧瞧,這三丫頭眼下回來弄成這個樣子,若是毀了這張臉,可如何是好啊。”
陳氏卻是仔細瞧了瞧董倚玥粉嫩的小臉兒上的紅腫,也是微微凝眉,擡手示意她們先起來說話:“妹妹,這三丫頭的傷也沒有那麼嚴重,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待去外面找個好些的大夫來,很快便會痊癒的,妹妹儘可放心。”
徐姨娘聞言卻依舊是滿面愁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兒:“說來也真是三丫頭命苦,明明姐妹二人都去了香積庵,這公主怎的就偏偏只尋了我們三丫頭的晦氣,真是想不明白。”
陳氏聞言皺眉,朝董倚玥望了一眼:“三丫頭,你與世子兩情相悅,母親不是不曉得,只不過,這公主對世子的心思,在京城裡頭,誰人不知,你……是該有個分寸的。”
見陳氏竟然如此說話,徐姨娘頓時便是心裡一陣窩火,明明是你看重世子鍾情三丫頭,這才暗地裡慫恿三丫頭前去香積寺找尋世子的,眼下三丫頭吃了虧,她竟然如此不管不顧,言語之間,竟然還好似怪罪三丫頭開罪了公主似的,陳氏這賤人真是惡毒。
“姐姐,這三丫頭去香積庵裡,可,可也是爲了我們府上,眼下她吃了大虧,姐姐可不能不提他主持公道啊。”徐姨娘雖然心中窩火,但畢竟自己還是一不小心,着了陳氏的道兒,這才累及三丫頭受了公主的屈辱,眼下唯有忍氣吞聲,嚥下這個打掉的牙齒,方能爭取陳氏往後對三丫頭的繼續支持。
若是三丫頭能夠獲得世子青睞,有朝一日能夠入了東都王府,那自己忍氣吞聲的日子也算是熬到頭了。
可偏偏世子的心思,似乎還是有不少是在董倚嵐這個死丫頭身上,自己先前還想着和這丫頭虛與委蛇,沒想到這香積庵裡面,這丫頭竟然對三丫頭見死不救,真是惡毒。
既然你無義,也別怪我無情了。
“二小姐來了。”鶯兒緩緩而入,衝陳氏微微俯身,道。
“讓她進來吧。”陳氏正瞧着徐姨娘的模樣,煩躁的很,此刻見董倚嵐前來了,便擱下了手中的茶盞,擺擺手。
董倚嵐進門之後,見到眼前的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果然是來者不善。董倚嵐整整衣襟,對陳氏福了福身子,道:“倚嵐見過母親。”
陳氏卻是上下打量了董倚嵐幾眼,幾日不見,雖然面上難免清減了些,但瞧着神情溫婉,氣度平和,陳氏不禁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見陳氏還語氣平和的讓董倚嵐坐了下來,徐姨娘心裡自然憤憤不平,暗暗給一旁的董倚玥使了個臉色,董倚玥會意,忙跪倒在地,叩首道:“請母親爲玥兒做主。”
陳氏修長的眉心飛快的一皺,便道:“你先起來再說。”
言畢對一旁的董倚嵐道:“嵐兒,你這幾日在香積庵裡,一切可還順當。”
董倚嵐頷首道:“多謝母親關心,這庵裡頭,雖然出了些小事情,不過一切還算順當。”
陳氏輕輕哦了一聲,瞧了一眼立在下首的董倚玥道:“聽聞你妹妹和公主之間有些小誤會,你可知此事。”
拐彎抹角這半天,終於上了正題,董倚嵐聞言笑了笑,道:“嵐兒在香積庵之中這許多日,此事自然知曉。”
“既是如此,你們姐妹都在外頭,本該一處互相照應的,怎的妹妹受到如此欺凌,你也未有分辨一二呢。”陳氏略皺了眉頭,繼續道。
這話說的好,正怕她不說此話呢:“母親說的是,只不過當日庵堂之中,情況特殊,我與妹妹,並未在一處。”
“你們竟然未在一處?!”陳氏聞言倒是一愕,“那你……”
董倚嵐凝眉看了一眼旁邊的董倚玥道:“怎的妹妹這大半日的,竟然沒有告知母親,當日是怎麼個情形不成。”
董倚玥和徐姨娘聞言都是對望一眼,正要開口,董倚嵐卻是嘴角兒微翹,轉身對陳氏福了福身子,道:“母親有所不知,當日香積庵之中,乞丐很多,世子奉命和太醫侍從等一衆人等,前來庵堂之中救治,這香積庵禪房並不寬裕,第二日,妹妹前來,這庵堂裡頭已經沒有地方居住了,倚嵐想着姐妹二人本該一處居住的,可無奈這院子狹小,師太正好還有些經書需要抄寫,倚嵐爲了方便,便去了佛堂裡面暫時安置,將院子讓與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