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嵐主僕二人看着都娜公主悽然遠去的背影兒,都是不禁有些感慨的對望一眼,紅綢道:“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董倚嵐微點了點頭,默然了片刻,方纔道:“對了吩咐下去,明早多備些粥菜,我打算去看看皇上。”
紅綢點了點頭,並未多問。
董倚嵐的確一路之上很是睏乏,很快便是睡着了,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日上三杆了,董倚嵐吃了一驚,忙是從牀上坐起身來,揚聲叫紅綢進來,紅綢忙是上前,董倚嵐輕嘆口氣,道:“都這個時辰了,怎的沒有叫醒自己呢。”紅綢聞言掩口輕笑,道:“一早皇上便是派人過來,說是朝務繁忙,讓小姐多休息休息,正好小姐又是正在酣睡,奴婢邊順水推舟罷了。”
董倚嵐無奈的瞅了眼前的紅綢一眼,站起身來,道:“你這丫頭,如今倒是越來越大膽了。”
紅綢見她雖然有些失落卻是並未責罰自己的意思,便是放心的出去打熱水過來,伺候着董倚嵐洗漱,用完早膳。
董倚嵐朝外面看了一眼,雖然眼下冬日到了,但是難得的是近日外面竟然暖意融融的,紅綢瞧着董倚嵐臉上略略嚮往的臉色,便是提議道:“今日瞧着外面天氣不錯,小姐要不出去走走吧,悶在屋子裡頭也是與身子沒有好處的。”
董倚嵐倒是也沒拒絕,只輕點了點頭:“去把我的披風取過來。”
董倚嵐主僕二人出了院子,便是朝御花園的角落裡面走了過去,不遠處,便是瞧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兒正立在涼亭裡面,雙眸凝視着眼前早已寒冰佈滿的湖面,略略出神,董倚嵐和紅綢對望一眼,便是放緩腳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來人大概是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略略側過臉兒來,看到眼前的董倚嵐主僕二人,先是一愣,繼而便是對董倚嵐微微拱手,恭敬的施禮:“皇后娘娘。”
董倚嵐揮手免去:“王爺一早怎麼立在這裡,昨日住在宮中嗎。”
信王聞言搖頭,道:“不是,今日一早奉旨入宮的,思量着很久沒有來御花園了,便來轉轉。”
董倚嵐輕點了點頭,步上臺階,和他並肩立在欄杆後面,略頓了頓,方纔道:“怎麼今日朝廷之上,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王爺好似心事重重的樣子。”
信王聞言搖搖頭,卻是並未收回探尋的目光,只是喃喃的道:“朝廷之上,哪日沒有事情發生。”
董倚嵐點了點頭,見他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是也沒有勉強的再多問下去。
二人略沉默了片刻,信王道:“這大清早的,院子裡頭,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景緻,你怎麼也出來了。”
董倚嵐看了他一眼,據實道:“北宇的冬日,總是寒冷徹骨,好似今日這樣的好天氣,不可多得,所以今日便想着出來透透氣也好。”
信王低眉打量了她幾眼,道:“你來北宇已經兩年多了,沒想到還說這般的不習慣,不過也是,這裡終究不如南興氣候溫和。”
董倚嵐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是,王爺離京多年,偶爾回宮,可還習慣嗎。”
“本王倒是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在哪裡,都是這般孤家寡人。”信王言語中略略自嘲。
董倚嵐聽到耳中卻是一陣莫名的心酸:“這裡是王爺的家,皇宮裡面的人都是王爺的親人,又何來孤家寡人一說呢。”
信王搖搖頭,道:“皇宮之中,何來親人,有的只是利益,和民間大不相同,你入宮多年,該是明白。”
董倚嵐沒想到自己的一句安慰竟然被信王直言不諱的如此拆穿了,一時倒是有些無語,面上略略有些尷尬。
“聽聞太后如今正在爲都娜甄選駙馬,真不知道,又是什麼人要被她看上了。”信王冷不丁的幽幽開口道。
“總之一定會是門當戶對的簪纓世家,才能配得上公主的千金之軀。”提到這個董倚嵐眸色微微眯了眯,方纔認真的答道。
“是嗎,可是我才行,都娜未必會同意。”信王卻是似乎並不同意,搖搖頭。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董倚嵐心裡一驚,莫不是他也知道安護和公主的事情。
信王難得警惕的四下張望了片刻,方纔壓低聲音道:“都娜自幼跟在皇上身邊,和安護倒是兩小無猜,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二人方纔不了了之,如今安護已經遠離京城,只怕二人終是有緣無分。”
果然是早有察覺,董倚嵐心裡略思量了片刻,看着眼前信王殿下略略惋惜的臉,道:“那倒未必,事在人爲,如今這安將軍既在王爺的營中,王爺竟然從未思量過二人可能還能再續前緣嗎。”
信王顯然沒有想到董倚嵐會說出這番話來,聞言面上竟是一愣,略反應了片刻,方纔道:“你也知道都娜的心思?”
董倚嵐見他窺破心思,卻也不再隱瞞,坦誠的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王爺既然知道,那倚嵐知道,也不奇怪吧。”
信王沉默片刻,方纔點頭讚許道:“皇后娘娘果然是觀察入微,這件事情,竟然也未能逃脫你的眼睛。”
董倚嵐搖頭道:“眼下,既然王爺也爲二人惋惜,難道,王爺就未曾想過爲二人做些什麼。”
信王凝眉思量片刻,道:“你的意思是……”
董倚嵐聞言搖頭,對有些木納的信王微微搖頭,略略湊近了些,低聲耳語了片刻,信王殿下面色微變,似有難色。
“看王爺的樣子,似乎很是爲難,難道王爺是不肯幫忙嗎。”董倚嵐擡眸輕瞥了他一眼,又是加了一把火。
信王殿下聞言定定的看了看眼前眸色灼灼的董倚嵐,略皺了皺眉心,低眉略踱了踱步子,似是思慮良久,卻是依舊不放心的道:“這件事情,你有幾分把握,竟然還要拖着本王跟你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