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嵐冷哼一聲:“本宮以爲,素來對這董倚玥母女二人,從來都是夠寬厚的,沒想到她們竟然到了這個份兒上,還在思量着如何爲我添堵,我豈能讓她們如願以償。”
紅綢聞言略略放下心來,連連點頭:“有小姐這句話,奴婢就放心了,她如何能夠配得上木將軍。”
提到木白楓的名字,董倚嵐眸色便是漸漸黯淡下來,這木白楓,與自己少年相識,細細算來,已經七八個年頭了,兜兜轉轉,追逐循環,竟然始終有緣無分,如今更是咫尺天涯,雖然心裡期盼他能天涯相忘,可是從心底裡面,她心裡明白,自己從未曾忘。
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如今的木白楓,董倚嵐雖然心裡並沒有什麼概念,但是董倚玥是個什麼東西,如今聲名狼藉,竟然還如此自恃清高,真是豈止一個無恥可以形容的。
見董倚嵐遲遲沒有說話,只是痛苦的伸手捂住臉頰,便也是乖巧的輕撫着董倚嵐的肩頭,沒有說話。
一路默默的到了府邸門口,紅綢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剛要轉身,卻是微微一愣,夜色迷離的燈光下面,一襲黑衣的木白楓和謝全正立在不知什麼時候下起的迷茫細雨之中,一齊朝這邊望了過來,二人顯然在雨中立了不少時間了,二人的一副下襬上,已經隱隱溼透。
見紅綢跳下馬車,二人面上皆是微微一亮,木白楓忙是朝這邊微微走了兩步,謝全忙是舉着傘,一路跟隨在側。
紅綢忙是對二人微微福身,面色一時有些尷尬,董倚嵐已經是掀開簾子,探出頭來,冷不丁兒的擡眸看見眼前的兩人,眸色也是微微一愕。
木白楓難得的微微一笑,恭敬的走上前來,俯首道:“公主殿下。”
董倚嵐似是回過神兒來,也是扶着紅綢的手走了過來,看着他面色微微泛白的臉,對他微微頷首:“這裡雨下大了,將軍身子不適,有什麼事情,先進府再說吧。”
大概是董倚嵐從來都很少對他如此和顏悅色,木白楓主僕二人對董倚嵐今日的態度都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既然公主如此一說,二人也是對望一眼,恭敬的點了點頭。
待幾人落了座,董倚嵐看了看眼前的木白楓,先開口道:“將軍今日前來,不知是爲何事。”
木白楓臉上先是微微一愕,繼而便是笑點了點頭,道:“公主莫不是不記得了,昨日朝堂之上,皇上與公主昨日在朝堂之上,不是有過約定,今日差臣將互市的合約送到府上,許多細節的問題,還須請公主細細瞧過之後,在做定論的。所以今日臣特地過來一趟。”
董倚嵐聞言忽然想了起來,的確是有這件事情,今日只不過是諸事繁雜,方纔在董府之中,又是心中悶氣,這件事情就徹底的忘在腦後了,此番他提起此事,這才反應過來,看着眼前的木白楓主僕二人在門口等候的時辰定然是不短了:“這件事情,倒真是不好意思,今日臨時有事出門,故而耽擱了許多時辰。讓將軍久等了。”
木白楓聞言淡淡搖頭,見她心緒不佳,便是擱下手中的合約,識趣的告辭道:“倒是沒什麼事情,只是今日時辰已經不早了,臣便不做耽擱了,這合約就擱在這裡了,公主可以慢慢研讀一下,待有什麼事情,隨時差人來知會臣便可。”
言畢便是站起身來,對董倚嵐微微拱手,便是準備離開。
“等等。”董倚嵐不知爲何,忽然脫口而出,剛剛準備挪動步子的董倚嵐微微一愕,擡起頭來:“不知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董倚嵐看看眼前的幾個人,對紅綢微微頷首,紅綢會意忙是快步出了房門,謝全見狀,也是識趣的跟在謝全身後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董倚嵐和木白楓,木白楓面色略緊了緊,看着眼前的董倚嵐,含笑道:“公主殿下。”
董倚嵐緩緩站起身來,朝他走近了兩步,道:“其實,倒是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今日將軍在皇上面前,甚是倚重,我如今在南興這裡,許多事情,身份還是有些不便。”
木白楓聞言面色微變,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董倚嵐:“公主有什麼話,儘管吩咐臣便是了。”
董倚嵐看着他的臉,道:“你還沒弄清楚我究竟想要說什麼,就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下來,若是做不到的話,該當如何。”
木白楓聞言面色倒是微微愣了愣:“公主素來識大體,想來定然不會爲難與臣,吩咐臣所做之事,想來定然也是臣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董倚嵐看着他這張熟悉的臉龐,略嘆了口氣,方纔神情幽幽的轉換話題道:“今日,將軍在雨中久候,難爲將軍了,其實今日,我是去了董府。”
“董府?!”木白楓聞言微微一愣,這董府是董倚嵐的孃家,如今雖然已經落魄,但是畢竟也是她的根基所在,而且,今日瞧她神情落寞,在加上上次那董倚玥當衆出醜,想來今日她前去董府,定然是心中不快,莫不是董老爺那邊,有什麼事情:“董府是公主的母家,好不容易歸寧一次,回趟董府,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嗎。”董倚嵐搖搖頭,找了個椅子緩緩的坐了下來,“你心裡明白,我今日回了董府,絕對不只是故地重遊這麼簡單。”
木白楓眉心微微皺了皺,略略思量片刻,卻是道:“這個,臣雖是略知一二,宋府上門提親,董三小姐不願意?”
董倚嵐擡眸細看了她一眼,苦笑搖頭:“我那妹妹一向心氣甚高,有自恃美貌,如今落魄成這樣,如何能夠甘心。”
木白楓略思量片刻,方纔道:“董三小姐如今的處境,嫁入宋府雖然不算最好的出路,卻也是保全了名節,不過……”
木白楓說到這裡略頓了頓,才接着道:“不過,若是公主希望,董三小姐嫁入宋府不至於太過委屈的話,臣倒是可以向皇上討個人情,讓她做個平妻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