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從雲英告知王公公過來,便是已經知道皇上必定是事先得了風聲兒,害怕自己對清貴妃有所處罰,故而命這奴才前來刺探的,眼下雖然自己對清貴妃也算是小懲大誡,中間雖然略出岔子,但如今到底還是安然無恙,便是樂得做了個順水人情,聞聽王公公如此一說,便是擱下茶盞,看了一旁的清貴妃道:“哦,皇上如此惦記清貴妃,哀家自然是知道的,你去回了皇上,就說哀家這幾日不過是留她在這裡幫哀家抄經祈福,如今經書已經抄寫完畢了,晚些時候,便叫她回鸞鳳殿了。”
王公公聞言忙是點頭笑應道:“太后娘娘仁愛,奴才即可便去回稟皇上,就先告辭了。”
言畢便是站起身來,後退幾步,方纔轉身掀簾而去。
待屋子裡一切歸於平靜,太后便也是站起身來,對立在一旁的董倚嵐揮揮手,道:“說了這會子話,哀家也有些乏了,這經書就先抄到這裡吧,哀家見你還算虔誠,這次你私自出宮的事情,哀家便不再追究了,自今日起,你便會你的鸞鳳殿中去吧。”
董倚嵐主僕聞言心裡一喜,忙是道:“多謝太后。”
言畢便是掩住心頭萬千心思,快步出了太后的寢殿之中,太后看着她的背影兒,便是嘆了口氣,道:“看看,皇上如今竟然如此癡迷於她,連哀家這個母后,都不放心了,纔剛剛回宮,便差人過來尋她。”
容從姑姑從旁笑道:“太后想多了,方纔王公公不是說,皇上晚些時候,便會親自來給您請安。”
“哼。”太后站起身來,扶着容從姑姑的手,嘆息的搖搖頭,“罷了,由他去吧,只要不出亂子便好,哀家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皇上一向知道分寸,太后眼下還是多顧忌自己的身子纔是。”一旁的容從姑姑聞言點頭,從旁柔聲勸道。
董倚嵐和紅綢剛剛轉過太后宮殿的院門,便是遠遠的瞧着路口的王公公,正在那裡東張西望的,看到董倚嵐主僕,便是忙着歡快的迎了上來:“奴才王安見過清貴妃娘娘。”
董倚嵐忙是左右看了幾眼,放才詫異的道:“公公不是去回覆皇上了吧,怎的在這裡滯留不前了?”
王公公聞言笑道:“奴才是特地在此恭候娘娘,一同去皇上的勤政殿?!”
“什麼,你方纔不是說……”董倚嵐腦子裡一時沒反應過來,便是接口道。
王公公忙是伸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娘娘放心,奴才的確是奉了皇上的口諭纔對太后如此一說的,娘娘且隨奴才過來便是。”
此處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多留無益,董倚嵐便是也不再多言,便是忙和紅綢一起,隨王公公抄了近道兒,朝皇上的勤政殿走了過去。
剛進了勤政殿的大門,王公公便是止步不前了,只是對董倚嵐笑道:“娘娘自己進去便可,奴才還需在外面留守。”
董倚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這裡畢竟是勤政殿,自己留在此處畢竟是有失規矩的,所以還是需要有心腹之人留在外面比較妥當。
董倚嵐見狀便是並未強求,只是領着紅綢自顧自的邁過門檻兒,進了勤政殿的大門。
打眼一瞧,外間裡面竟然空無一人,董倚嵐微微一愕,便是下意識的朝平日裡皇上熬夜處理奏章的右邊的暖閣望了過去。
果然是瞧見裡面隱約似有人聲,剛要挪動步子,安護便是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董倚嵐剛準備行禮,卻是被董倚嵐伸手製止:“皇上……可是在裡面。”
安護含笑點頭,做了個請進的姿勢:“皇上已經回宮有一會兒了,清貴妃娘娘請進來吧。”
董倚嵐衝他微微頷首,便是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安護和紅綢卻是識趣兒的留在了外間,董倚嵐剛進屋子,擡眸便是瞧見皇上此刻竟然是一身青衣便服,正微微含笑的立在裡間的疏窗之下,目光溫潤的看着董倚嵐緩步走了進來。
董倚嵐看着眼前安然無恙的皇上也是心中一定,眼中微微一熱,半晌方纔反應過來,這才上前一步,準備俯身行禮。
卻是被皇上及時的伸手製止:“此處沒有別人,你不必多禮。”
董倚嵐勉強逼退眼裡的熱淚,點了點頭,上前攙扶着皇上的手臂:“皇上,您怎的沒有好好歇着……”
皇上卻是輕撫着胸口,含笑道:“你放心,朕已經沒事了。”
董倚嵐卻是扶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緩緩做好,方纔道:“皇上就不要欺瞞臣妾了,那射過來的一箭,臣妾瞧的真切,皇上不該爲了臣妾,如此冒險。”
皇上聞言卻是搖頭笑道:“朕答應過木將軍,在這北宇皇宮之中,只要朕還在一日,必定會護你周全。”
董倚嵐擡起頭來,凝視着皇上真摯的容色,良久方纔道:“那些話,不過是將軍當日隨口一言,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君無戲言。”皇上聞言卻是直視着她略帶薄霜的雙眸,定定的道。
董倚嵐緩緩鬆開扶着皇上的雙手,垂眸立在一旁:“皇上畢竟是天子,眼下爲了臣妾以身涉險,若是皇上有個閃失的話,那臣妾豈非成了那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皇上聞言搖頭一笑,道:“你與那些人怎能相同,她們是君王的皇妃,可你……從來都是朕的知己,你與我北宇,功勳卓著,又何來禍水一說。”
“皇上,真是當臣妾是知己?!”董倚嵐聽聞皇上如此肺腑之言,便是擡眸認真的看着他。
皇上微微點頭,看着她瑩白的容顏,笑道:“所以便是沒有將軍的臨行囑託,朕也會盡力護你周全,其它事情,你不必多想,只需相信朕便可。”
董倚嵐聞言便是緊咬着嘴脣,終是忍不住眼中的熱淚滾滾而下:“既是如此,臣妾也想懇請皇上,無論何時,都要珍重自己,答應臣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