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唐媚還沒醒過來。
以往這個時間,劉景本應該在樓下的綠化帶打一套太極拳的。可今天,他只能坐在這滿是荷爾蒙氣息的牀上,雙膝盤起,細細感受着所謂的念力。
不多時,唐媚悠悠醒轉。
簡陋的招待所裡是沒有單獨的衛生間的,唐媚去公共廁所用涼水洗了把臉纔回來,便看見劉景業已睜開了雙眼。
“在修煉念力?”唐媚這是明知故問。卻沒想到劉景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早上無論如何都要練習一番。
“臨行前……”唐媚幽幽嘆了口氣,暗想着劉景就此就要奔走天涯。她深吸了口氣接着說道:“臨行前,我來教你點東西吧。”
說話間,她也不知從哪兒,竟然摸出一枚鐵釘夾在指縫上。食指於中指緩緩分開,卻赫然看見,那枚鐵釘竟也不落下,就這麼漂浮在空中。
劉景先前在蕭飛雪那兒便見過,倒也沒覺得新奇。他怔怔看着那枚鐵釘,隨後就聽見唐媚輕喚一聲:“看好了!”
“唰……哚!”話音落、鐵釘疾馳飛出!只眨眼間,那枚閃亮的鐵釘便沉悶的釘在了木板牆壁上,隨之而來的,卻是隔壁一男一女的尖叫聲……
劉景駭然!念力他見過不少,可這麼局現化的使用念力,他卻沒見過多少次。屈指數數,也就在蕭晴那裡看到過一次,然後便是在唐媚這裡了。心中駭然這唐媚和蕭飛雪念力相差不大,爲何唐媚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而蕭飛雪卻連控制一個杯子的能力也有些吃力呢?
當看到唐媚那一臉壞笑的表情,劉景有理由懷疑,她先前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嚇唬隔壁那對吵鬧的情侶的。
饒是如此,卻聽見唐媚說道:“你來試試。”
說話間,那枚鐵釘被她隨手一招,竟規規矩矩自牆內脫落出來,隨後緩緩飛到她的手上。
遞給劉景,便聽見她說道:“控制好鐵釘的方向,注意不要讓它擺動……然後用念力在它後面,將它狠狠的推出去!”
鐵釘拿在手中,劉景心念一動,用念力穩穩托住那枚鐵釘。隨手右手扯開,便看見那鐵釘穩穩的停在了半空中……
“用力推出去……用力……”劉景心中默唸着。悶哼一聲,一股念力倏然自鐵釘尾部爆發出來……隨即便看見,那鐵釘往前飛了一小段……再次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劉景正不解間,卻聽到唐媚說道:“你個蠢豬!你不解開控制,怎麼能將那鐵釘推得出去?”
釋然,原來如此!
再試了一次,這一次,劉景在推出去的一瞬間,便放開了對鐵釘的控制。便看見那鐵釘‘咻’的一聲,倏然飛了出去!速度之快,比之唐媚猶有過之!
後者呆愣了片刻,彷彿不解劉景怎會有這麼強大的念力?卻聽到半空中響起鐺的一聲,隨即便聽見隔壁房間的人再次驚叫了一聲。喝罵聲便扯開了……
“媽的!有完沒完了?你羨慕啊?”隔壁男人的聲音傳來。先前兩聲輕響着實讓沉睡中的人嚇得不輕。
劉景尷尬一笑,他從地上撿起那枚鐵釘。
唐媚興許沒有看清整個動作,但劉景卻看得異常清楚。他深知自己失敗的原因,那便是放手太早,導致鐵釘瞬間傾斜,自己打出去後,鐵釘並非筆直的朝着牆壁飛出去的。而是旋轉着,直至尾部打中了牆壁,這才發出鐺的一聲。
這一次,劉景卻沒有再試了。一方面,他實在沒理由打擾隔壁那對情侶的春夢。另一方面,也是唐媚在門口叫他走了。
去樓下付了錢,再次走到外面,才覺得空氣是那麼清新。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夠忍受住那股嗆鼻的荷爾蒙氣息,而在牀上睡了一晚上。
“聽着……”唐媚拉了拉劉景,吸引起他的注意力後,才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沒多久就會有人過來接你,到時候你跟他走就是……”
“那你去哪兒?”劉景下意識問到身邊的唐媚。後者回了一個淺笑,隨即道:“我當然是回帝都咯。”
如是說着,唐媚果真是二話不說,便朝着汽車站而去。
唐媚讓劉景等的地方,是一個廣場。清晨裡四處都能看到晨練的老頭兒。一個個手中拿着未開封的長劍,各自在一塊空地上舞動着。劉景也有心打一套拳來着,奈何身處異地,劉景有心卻無力。
等候了大概半個小時,劉景漸漸的也有些不耐煩了。倏然間有些無奈,暗想自己爲何要聽唐媚的擺佈?難道離了她,我就真的逃不出這個中心的抓捕?
想到這裡,劉景不再等下去。朝前走了幾步,卻倏然聽見廣場上貌似有人在喊自己……
回頭,赫然發現其中一人,手中提着長劍。那雙因爲些許的肥胖而有些看不到眼珠的雙眼。即便如此,那雙眼卻也給人一種冷淡的目光,彷彿他所看的,就不是一個活人一般……
“福伯!”眼前那人赫然正是跟隨在蕭晴身邊的葉福。喊了劉景一聲過後,他便朝着這邊緩緩走過來。
“唐媚叫我等的人……難道就是你?”說話間,葉福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劉景趕忙迎上笑臉,隨口問道。
“等?”葉福一愣,長劍緊握的同時,不忘沉悶着聲音說道:“我可沒叫你等……我可是專程出來找你的。”
“額……”這次輪到劉景發愣了,他怔怔看着葉福,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隨後才問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殺你!”
短短兩個字,卻透着無比的含義!
劉景倏然間明白了第一次見葉福時,他所說的不打人而只殺人的含義。
寒冷的人,配上那把透着森森含光的長劍。劉景有理由相信,葉福手中的這把劍,絕非晨練老人手中哪些愚鈍沒開鋒的劍。而是真正的!殺人的劍!
“咕咚……”劉景吞口水的聲音在此刻的他聽來,無比的大聲。
“爲什麼要殺我?”劉景牽強的笑着,那張臉竟然比哭還難看。
“別怪我小子……”葉福也搖搖頭,那冷厲的目光從來沒有變過。只聽他接着說道:“小晴讓我殺了你……我就必須得殺了你!”
“呵呵……”乾笑聲中,劉景倏然咆哮着:“蕭晴讓你去吃屎你去不去!?”
“去……”那聲音依舊一成不變。
兩人的對話終於吸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晨練的老頭兒終究停止了晨練,紛紛轉過頭來看着兩人。
“呵呵……”事到如今,劉景只能發出一聲聲乾笑。
他呆呆站在原地,不忘力爭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我他媽究竟得罪了誰?誰他媽都想殺了我!”
“你沒有得罪誰!你的存在……本就是一個罪惡!”葉福冒出的這句話,現在的劉景終究不懂。而等他懂的時候,一切卻都已經晚了。
倏然間,卻聽見葉福輕喝一聲:“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你麻痹!”劉景暗罵了一聲娘。來不及他招架,葉福的長劍卻已經挽出了一個劍花,直直朝着他奔襲過來……
“靠!”劉景暗罵聲中,身形卻倏然爆退。
饒是如此,他的速度哪裡能和葉福相比?急退間,便看見那長劍已經欺身而來,只差片刻時間,便要刺入自己腹部。
他心念一動,手上偏偏骨片覆蓋,伸手間,用力一別……
“鐺!”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那丈許長劍竟硬生生被劉景這一別給格擋開。隨即便聽見唰的一聲,長劍堪堪自劉景腰間劃過。好在無傷,只是T恤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人影分開!各自站定。劉景抽空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隱隱作痛。看了眼,骨片竟片片碎裂開來,血肉模糊!
這麼厲害?
劉景原想,自己和葉福的差距即便有所區別,可他也沒想過,區別會是如此的大。只是一劍而已,劉景還刻意的避其鋒芒。
“怎麼辦?”劉景心驚間,暗忖自己絕對不是葉福的對手。當即絲毫不猶豫,轉身拔腿便跑!
“跑!跑得越遠越好!”劉景此刻才明白趙飛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跑!只有跑,跑贏所有人,他纔能有命活下去!不然就只有等死了。
想到這裡,劉景更是馬不停蹄一般,朝着廣場外跑去。如今這些晨練的老頭兒老眼昏花,哪裡能看清楚兩人在幹嘛?即便是知道兩人在打鬥,他們不湊近了看,也只以爲是在比試什麼。而哪些能看懂的上班族,卻只以爲兩人是在演戲而已。
想到這裡,劉景只想着,跑到大街上,葉福便不敢下手了吧?
“葉福!你好大的膽子!”一聲暴呵聲,自劉景身邊傳出。惹得他倏然頓下了步伐,扭頭看呼喊的那人,卻發現竟然是一個幾近四十歲的中年人。
扭頭再看葉福,卻發現他竟然也頓下了腳步,目光發冷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投過那雙不見眼珠的雙眼,劉景分明看到他目光中透着猶豫。
“哼!是你!?”肯定,卻又帶着疑惑。彷彿葉福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只是猶豫了片刻,隨即便聽見葉福再次說道:“難道你就敢包庇他不成?”
說那話,明顯是對着劉景身旁的中年人說的,劉景目光望過去,卻看到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隨即正色道:“不是我包庇他!而是上頭包庇他!”
說到這裡,男人怔了怔,繼而接口道:“至少!在上水!你不能動他!不然你我都有麻煩!”
此話一出,不光是劉景,就連前方的葉福也愣住了。他怔怔看着說話的中年男人,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隨即目光轉過來,又看了看劉景,終究吞嚥着口水,繼而道:“你的意思是……他!”
“是的!”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包含着極多的內容,葉福終究沒再追究,而是手中長劍倏然被他扔了出去,劍尖直直朝着劉景這邊奔來……
“咻……”長劍劃出破空聲!
劉景駭然,只是這簡單的一手而已,竟讓他有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鐺!”金屬碰撞聲再次傳來,他緩緩睜開眼,卻赫然看到地上躺着兩樣東西。其中之一,赫然正是先前葉福手中的長劍。而另外一樣,卻是一枚針!繡花針一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