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英叔用着怪異的眼神看着順英,順英挑眉,不解地問着:“英伯伯,有什麼不妥嗎?”好像她變成了怪物似的。
魯順英不着痕跡地低首打量着自己的衣着,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她剛剛說的話也很正常,更沒有什麼不妥。
她來,就是想知道少主過得好不好。
這十年來,她問過父親無數次了,父親都是這樣回答的:“少主的事情,你別管。”
她不想管,她只是想知道少主過得如何呀。她就算想管……嗯,她心底深處其實還真的很想管。
僅是兒時那幾個月的相處,就讓她忘不了少主。兒時的少主俊俏聰明,現在的少主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僅是猜想着,順英就覺得自己那顆少女的芳心狂跳起來。
她從當年的小美女長成了現在的大美女,少主必定也從當年的小帥哥長成了大帥哥吧。
“沒事。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看過陽少了,也不知道陽少現在在哪裡,過得如何。”英叔神色黯然,小美女竟然不知道陽少的情況,他還以爲她會知道呢。每當東燕小姐回來的時候,他都會問一下陽少,可是每次問起,東燕小姐都很難過的樣子,次數多了,他也就不敢問了。
霍家的主人們雖然常常想起陽少,可大家也似乎有默契似的,極少會說起陽少,這也讓他們這些當傭人的在心裡猜測着,陽少是否出了什麼事?陽少現在在哪裡?
陽少,牽動着他們這些看着陽少出生的老傭人呀。
魯順英的眉挑得更厲害了。
表示不理解英叔的話。
英叔是霍家的老傭人,又身爲傭人總管,霍家大小事情,他幾乎都知道。她記得英叔對霍昊天和少主這對錶兄弟也是疼之如親生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少主在哪裡?她沒有回到父親的身邊,是想着現在暑假開始了,少主應該會在霍家的,畢竟霍家對少主來說意義太重了。
“鈴鈴鈴……”英叔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連忙接聽電話,是霍昊天打來的。
聽了霍昊天的電話,英叔什麼也不多說,對魯順英說道:“魯小姐,我家天少現在想起你是誰了,他讓你進去。”
聞言,魯順英瞠大了雙眼。
這麼說剛纔霍昊天是不記得她是誰了,所以不想見她,不讓她進去?
心裡,總有一點不悅。想她魯順英也是一枝花,走到哪裡都能招蜂引蝶,是男人見了她都難以忘懷,挖空心思就想知道她的芳名,霍昊天倒好,竟然忘記了她這位當年霍家大人們都喜歡的小美女。
魯順英是高傲的。
她在學校裡,不管是文還是武成績都優良,而且她貌美如花,很多師兄弟都把她捧在手心裡,因此她一向高傲,表現得讓人難以捉摸,卻還是有大量男生圍着她轉。
英叔示意她跟着自己進屋裡去。
屋裡,章惠蘭正戴着老花眼鏡在看着報紙,以前老太太也喜歡這樣,現在章惠蘭也喜歡這樣,或許是年紀大了吧。章惠蘭的美容院她現在僅掛個董事長名稱,打理則交給了她最疼愛的兒媳婦藍若希了,她自己則樂得輕鬆,在家裡含飴弄孫。
“惠蘭,你的咖啡。”年已七十的霍啓明端來了一杯咖啡,擺放在章惠蘭的面前,然後又悄然地走出屋外,獨自去散步。
兩個人離了婚之後變成了淡淡的朋友,雖然儘量避免碰面,但同住一個屋檐下,偶爾還是會碰到的。
十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改變很多人。
每個人的心態都變了。
愛似乎變成了習慣,恨似乎變淡了。
章惠蘭放下了報紙,端起了咖啡,就聽到了腳步聲。
她扭頭,看到英叔帶着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走了進來,她愣了愣,然後單手推了推老花眼鏡,淡定地問着:“英叔,這位是?”
魯順英上前兩步,有禮貌地笑着:“老夫人,你好,還記得我嗎?我是魯順英。”
魯順英?
章惠蘭還記得,她立即放下了咖啡,笑着招呼順英:“小美女,你怎麼來了?哎呀,越大越美了,我都認不出來了。來,快坐,讓我好好地看看,十年不見了吧,出落得如同芙蓉了,鐵定迷倒了一卡車的少男吧。”
魯順英笑笑,笑稱沒有。心裡卻有點兒樂開花的感覺。
霍昊天看到的就是她這一面。
他還散發着青澀的俊臉上波瀾不驚,剛纔費了些許時間他才記起這丫是誰。
兒時,這丫不是喜歡纏着表弟嗎?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說要見他。該不會想從他這裡打探表弟的事情吧。
霍昊天太精明,魯順英的心思,他已經猜到了。
“nainai早上好呀。”霍昊天懶洋洋地朝章惠蘭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在章惠蘭的對面坐了下來,像是看不到魯順英存在似的,淡冷地撿拿起章惠蘭擺放在茶几上的報紙,一邊悠閒愜意地翻看着,一邊淡冷地問着英叔:“英叔,你說的那個什麼英,走了嗎?”
被章惠蘭誇得孔雀尾巴展開如屏的魯順英臉略抽,她一個大活人就坐在他的對面,他竟然視若無睹,還問英叔她走了嗎?
不是她讓英叔帶她進來的嗎?
魯順英有點不悅地瞪着對面俊美得有點過火的霍昊天。雖然才十五歲,但霍昊天已經頗具男子氣概,健壯的身軀一看就知道是長年鍛練出來的,俊美的五官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才適合,什麼丰神俊朗,貌比潘安,她都覺得不貼切。有些人俊美得過份就會像一個妖孽,霍昊天卻不是,他的臉上充滿了陽剛氣息,顯得非常的剛毅,那雙總有幾分深不可測卻又有幾分慵懶的眸子,很難看得到他的真實情緒,不過十五歲,城府卻深如無底洞了。
要不是她心裡裝着她家少主,她鐵定會被霍昊天勾走了魂。
要是霍昊天和她同一間學校讀書的話,她保證整個學校的女生都會爲他瘋狂。
“昊天,順英,這個便是小美女呀,以前常和你還有不悔一起玩的,對了,還有妍妍。咦,今天已經開始放暑假了吧,妍妍那丫頭怎麼沒有跑來找你呀?平時放假,你倆不是都聚在一起的嗎?”章惠蘭隨口說着。
若希和小娟是好友,東銘和慕容俊也是好友,兩家交情如鐵一般牢,霍昊天和慕容妍彷彿就是少年時代的霍東銘以及藍若希,兩家的老一輩都期盼着兩位少年能再度譜寫出一曲動人的旋律,只有若希他們知道兩位少年僅是兄妹之情。
霍昊天這才淡冷地掀了掀眼皮,斜睨了一下魯順英,用鼻子迴應了一聲“哦。”
然後再無下文。
高傲的魯順英在霍昊天這裡嚐到了被人冷落的滋味。
她的臉略略地紅了起來。
章惠蘭有點意外自己的寶貝孫子會是這種反應,她以爲孫子能見到兒時的玩伴會很開心的,沒想到……
平時妍妍來的時候,這小子可是滿臉溫和呢。
看來,感情是不能用美貌來衡量的。
章惠蘭坐了兩分鐘,便起身離開了大廳。
英叔也離開了。
瞬間大廳裡就僅有霍昊天和魯順英兩個人了。
霍昊天不理魯順英,魯順英也沒有和他說話,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擺明了她要是找他說話,就是自討沒趣。
霍昊天慢騰騰地看着報紙,等他看完了報紙之後,他才擡眸,看到對面的小美女時,他有點詫異地問着:“對不起,忘記你是誰了。你是誰呀?請問有什麼事嗎?聽英叔說有人想見我,是你嗎?”
魯順英絕美的臉再度抽了起來。
從來沒有男生這般對待過她的!
“昊天哥哥……”
“停!這個稱呼只有妍妍可以叫的。”霍昊天立即擡手不客氣地打斷了魯順英的甜叫。
這丫頭以前就嘴甜,把大人們哄得甜絲絲的,不過他和昊陽還是喜歡妍妍的純自然。以前不覺得這丫頭有什麼不好,他和昊陽是因爲妍妍的先入爲主,才特別疼愛和喜歡妍妍的,可是十年後再見,她披着高傲的姿態,讓他心生厭惡。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丫頭特別偏向昊陽,總是幫着昊陽欺負妍妍。妍妍在他的心裡是最寶貴的妹妹,沒有辦法,老媽子肚皮不爭氣,沒有替他生有妹妹,他只能死抓住妍妍當妹妹疼着了。
會欺負妍妍的人,他都會拉入黑名單,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我以前也是這樣叫你的。”小美女有點兒不悅。“妍妍現在怎樣了?”
“放心,妍妍比你好。”霍昊天打擊人的時候,是一點情面都不給。
小美女腦裡忽然又浮起了初次見到少主以及眼前這個氣死她的霍昊天時,少主瞪着她什麼話也不說,而霍昊天瞪了她半天竟然擠出一句:“不及妍妍順眼。”
以前她不懂那句話。現在她隱隱地懂了。
“她和少主……還像以前一樣嗎?”小美女懶得再在稱呼上糾結,直接轉入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不一樣。”
霍昊天懶洋洋地靠進了沙發裡,眼睛看着頭頂上那盞璀璨奪目的特大水晶燈,彷彿在他的眼裡,那盞水晶燈比小美女更加的吸引人。
小美女心一揪,很緊張不過還是努力地壓下了緊張,狀似話家常地問着:“怎麼不一樣了?不再吵了?不再打了?”
“這個,和你有什麼切身的關係嗎?”霍昊天斂回了仰望水晶燈的視線,深不見底的眼神盯着小美女,語氣淡冷還有一分的不耐煩。
小美女被他這樣一反駁,有一分鐘啞口無言,心裡把霍昊天罵了千百遍。
“我只是想知道少主的近況。”
半響,小美女才擠出了一句話來。
“你老爸不是烈焰門的長老嗎?你身爲長老之女,竟然要跑到不是烈焰門的霍家來問你們少主的近況,你不覺得太可笑嗎?烈焰門是什麼組織,你比我要清楚十倍,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們又有什麼理由知道?”霍昊天明明知道霍昊陽過得很好,還是霍昊陽把妍妍綁走的,可他就是不願意把消息吐露給小美女。
他的話,咄咄逼人,駁得小美女難以反駁。的確,烈焰門的事情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知道的,哪怕霍東燕成了烈焰門的門主夫人,但門中之事她都不知道,更別說身爲少主的行蹤了,就算霍東燕知道,爲了兒子的安全,她也不會透露出來的。
“對不起哈,我餓了,剛起牀,肚子空着呢,我先去吃早餐。”霍昊天站起來,晃離了大廳,往餐廳而去。
魯順英臉都綠了。
在霍昊天這裡,她是徹徹底底地碰了一鼻子的灰。
整個大廳裡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無趣,可她還不想離開。
她總覺得霍昊天是知道少主的消息的。
這時候霍東銘和若希從二樓而下。
這對羨慕旁人的恩愛夫妻,結婚十幾年了,現在雙雙步入了中年,但感情依舊。
霍東銘寵妻的行徑並不因爲年紀變老而收斂。
反正在t市可以得罪霍東銘,絕對不能得罪藍若希,得罪了藍若希,霍東銘肯定會發飆,他一發飆,死得人多呀。
“小美女。”
若希眼力好,一眼就認出了魯順英。
她立即笑着甩開了霍東銘的大手,惹得霍東銘略爲不悅,好像她是見色忘夫的人似的。她走到小美女的面前,小美女趕緊站起來向她問好。
拉着小美女的手,若希把小美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呵呵地笑着扭頭對自家男人說道:“東銘,小美女都長成大美女了,和我們家昊天挺般配……”
“媽!”
“若希。”
霍昊天是低怒而叫,可見他其實就隱在不遠處。
他和小美女般配?
老***眼光似乎有點問題了,他纔不喜歡高傲的孔雀呢。
其實小美女不過十五歲,人生閱歷幾乎爲零,在學校裡又讓一幫師兄弟捧慣了,人也生得絕美動人,嘴巴甜,難免會有點傲嬌的,這情況屬於情有可原。
霍東銘是無奈地低叫。
愛妻因爲遺憾沒有女兒,現在兒子稍微大一點了,愛妻只要一看到可愛一點的女孩子,就盯着人家,想着把人家拐入霍家當兒媳婦兼她的女兒,藉此彌補沒有女兒的遺憾。
“若希阿姨。”魯順英狠狠地白了霍昊天一眼,她也不喜歡和昊天相配,這個目中無她的少年,她沒有被他氣死就算她命大了。還相配呢,不是讓她英年早逝嗎?
魯順英被若希拉着重新坐回沙發上,一陣寒喧之後,她便問霍昊陽的消息,想着從若希嘴裡打探一下。
聽明白了順英的來意後,若希閃了閃杏眸,然後重重地嘆着氣,搖頭說着;“小美女,我們比你更想知道不悔的近況呢。”
霍昊天和霍東銘坐在不遠處,兩父子交換了一下眼神,一點也不擔心若希會把霍昊陽和慕容妍的近況倒出來。
黑帝斯曾經說過這一家三口都是狠角色。
就算若希對小美女也很有好感,她的心呀還是向着她的乾女兒。霍昊陽那點心思,經過了十年,開始成長了,她樂見其成呢,讓乾女兒成爲外甥媳婦,親上加親,她可沒有傻到把霍昊陽的消息告訴魯順英。
魯順英想着從霍家人嘴裡套到霍昊陽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她太不瞭解霍家人了,太不瞭解霍家人對慕容妍的喜愛及保護了。
這就註定了她一輩子都走不進霍昊陽的心房。
嗯。
好柔軟的牀。
好舒服的枕頭。
慕容妍悠悠醒轉,睜開了明亮的大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哦,不,也有幾分的陌生。
這不是她的房間。
她霍地坐了起來。
記憶倒退,她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昨天她放學回家後就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對方說知道霍昊陽的消息,然後她就走出了家門,就被人綁架了,而綁架她的人竟然就是兒時夥伴,她牽掛了十年的死對頭霍昊陽。
還有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
慕容妍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咦?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昨天半夜三更時分,霍昊陽把她自牀上挖了起來,拉着她走出了房間,後來她就靠着牆壁睡着了,怎麼現在她卻是在牀上醒轉?
門被人推開了。
霍昊陽端着笑臉走了進來。
“醒了。”
霍昊陽還是昨天那身打扮,黑色的短袖襯衫,黑色的西褲,顯得少年老成。俊美的外表如同陽光一般耀眼,淡淡帶笑的黑眸又有幾分的精明,讓她看着總會閃幾下眼。
“愣看着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霍昊陽促狹地朝慕容妍擠眉弄眼。
“愛你的大頭鬼!”慕容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滑下牀,問着:“我怎麼睡到了牀上,我記得我昨天晚上是靠着牆壁睡的。”
霍昊陽看着她滑下牀,低低地笑着:“估計是你夢遊,自己回到牀上睡的吧。”
“你丫的纔有夢遊。霍昊陽,現在天亮了,你趕緊威脅你那些手下老師通知我爸媽,說我在你這裡,免得他們擔心了。”慕容妍睡了一覺,精神極佳。
“臭妍妍,真的,如果小娟伯母聽到你這些話,估計會心碎,小娟伯母在你身上花的淑女心血不少哇。”霍昊陽舒服地倒入她睡過的大牀上,抱住她的枕頭,就摟在懷裡,好像摟的是她似的,俊臉還埋在枕頭上,只露出那雙眼睛,鼻子貪婪地吸着她殘留在枕頭上的氣息。
“霍昊陽,我說過了n次了,不準再叫我臭妍妍。”昨天他明明都是叫她妍妍的。
扭頭看到霍昊陽倒在自己剛剛睡的大牀上,摟着她枕過的枕頭,那動作本來很正常,可偏偏是她睡過的牀,此刻他的動作就顯得極爲曖昧了。
慕容妍的心有點怪怪的,有點羞有點惱,她立即反身,就不客氣地扯着霍昊陽,叫着:“起來,這是我的牀。”
“我累,讓我躺躺吧,十分鐘就好。”霍昊陽得意地笑着,愣是不起來,就是賴在她睡過的牀上,還故意閉上了雙眸,沉浸於她的淡淡的清香中。
昨天半夜,威廉親自出馬的刺殺宣告失敗後,他們暫時xing地得到安寧,然後在她睡着之後,他偷偷醒轉,很溫柔地把她抱回了房裡。
在抱起她柔軟的身子那一刻,霍昊陽的心頓時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少女的身體那般的輕盈柔軟。
她身段苗條,雖然纔剛剛發育,卻散發着少女獨特的淡淡體香,讓他的心一次一次地沉淪。
十五歲的她,或許不懂情。
十五歲的他,或許還不瞭解女人,但對她,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思。
把她輕柔地放躺在大牀上,他的心有着短暫的滿足,有她相伴,就算充滿着危險,就算讓惡魔知道她是他的軟肋,他也覺得是好日子。
瞄到她的苗條,他又有點心疼,心想着在這個暑假一定要把她養胖。
“一分鐘也不行。”慕容妍繼續扯着他的手臂。
“噝——噝——”
身後忽然傳來了有點怪異的響動。
慕容妍一扭頭,竟然看到灰灰爬了進來,正吐着舌頭,估計是看到自己的主人正在和慕容妍鬧着玩,它也想加入吧。慕容妍知道它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心裡始終還是有點怕它。冷不防看到它爬到了自己的身後,伸起它的蛇身,頭擡到有她這般高了,她一驚就跌入了牀上。
霍昊陽雙手大張,把她抱了個滿懷。
有便宜不佔就是傻瓜!
“灰灰,拜託你出去行嗎?”慕容妍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跌入了誰的懷裡,朝灰灰做了一個拜託的動作。
灰灰吐着舌頭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霍昊陽甩了它一記刀眼,它立即如同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然後灰溜溜地滾出了房間。
熱熱的氣息自後脖子處傳來。慕容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躺在霍昊陽的懷裡,立即如同驚弓之鳥,就像昨天晚上他們意外地碰了脣一樣,跳離了霍昊陽的懷裡,然後匆匆丟下一句:“我洗臉去。”看都不看霍昊陽的臉,就撞入了浴室裡。
霍昊陽慢騰騰地坐了起來,摸着自己帥氣的下巴,低低地笑着:“投懷送抱的滋味原來是這般**。”
滑下牀,他沒有等慕容妍從浴室裡出來,轉身就離開了房間,下樓去替慕容妍做吃的了。
樓下只有蘇東洋冷冷地坐在大廳裡吃着泡麪。
昨天藉着替慕容妍買生活用品,蘇東洋也買了很多吃的回來。
吃東西的時候都是一副冰山的樣子。
看到霍昊陽走下樓來,蘇東洋淡冷地問了一句:“還活着呀。”
霍昊陽淺笑着:“你們都還活着,我怎麼敢先死。”
蘇東洋甩了甩眉,頭兒親自出馬也不過如此。
他從自己的身側拿起了幾本書,然後看也不看就朝霍昊陽扔過去,一邊繼續吃着他的泡麪,一邊說着:“好東西,益你的。”
霍昊陽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那幾本書,低首一看,書的封面全都是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再翻看書裡面的內容,也都是關於男女之事的圖畫,還有文字解說。除此之外,還有兩本言情小說。他俊臉微紅又有幾分綠,蘇惡魔是什麼意思?
“怕你年少意亂情迷的時候摸不着道兒,所以給你買了幾本書,讓你學習一下,當然你想拉着小丫頭實習更好。那兩本言情小說是你們中國目前銷量最高的,最流行的,你看了,肯定能讓小丫頭束手就擒,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蘇東洋的聲音很冷,可是每一句話又帶着戲侃。
霍昊陽一甩手,那些書擲回到蘇東洋身上,他沒好氣地駁斥着:“別欺我年少!”
可惡的傢伙,他們每到輪休時間就風花雪月,還把他也想成和他們一樣沒有。
“好心遭雷劈。”
蘇東洋任由那幾本書襲回到他的身上,他沒有接,有一本還掉到他的泡麪碗裡去,他也若無其事地撿起來,隨手把書丟在一旁,他繼續面不改色地吃着他的麪條。
霍昊陽懶得理他,轉身走進了廚房裡。
廚房裡有一個大大的舊冰箱,冰箱裡隔一段時間會被塞得滿滿的,雖然他們平時都是打着野味吃,偶爾還是要吃些外面的食物。
霍昊陽走到舊冰箱面前,打開看了看,看到僅有一隻雞蛋,心裡大失所望,那幫傢伙,竟然讓一隻雞蛋佔據了整個冰箱,浪費電。
他拿出了雞蛋,順手便把冰箱的插頭拉掉。
廚房裡其實沒有什麼剩餘的食物,除了不遠處的一隻水桶上裝着一條一斤重的小魚之外,就沒有東西可以下鍋了。
一大清早的,霍昊陽沒有去撲獵野味,撲獵野味需要很多時間,他擔心自己離開了,慕容妍會有危險。所以只匆匆地在海里捕到一條小魚。
他該做點什麼吃的給妍妍填肚子?
霍昊陽在廚房裡到處翻找着,最後纔在角落裡找到了一箱麪條,他兩眼放光,總算有了可以下鍋的東西了。
霍昊陽立即開始煮麪條。
他還把那條小魚殺了。
僅有一隻雞蛋,他也是毫不遲疑地敲進了麪條裡。
片刻後,他煮好了麪條,便拿來了兩隻大碗,這裡都是爺們,爺們吃東西不像女人那般秀氣,都是大碗。他小心地把那條小魚盛進了一隻大碗裡,也把那唯一的雞蛋盛進了同一只碗裡,魚和蛋便成了一家人。然後他才用筷子夾着麪條往碗裡送。
等他盛好了兩碗麪條的時候,從表面看,都僅有面條,沒有任何菜相伴。
慕容妍梳洗後,在灰灰的護送下走下樓來。
看到蘇東洋在吃泡麪,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些人想殺她,也想殺昊陽,但這些人又是昊陽的老師,她不知道該把他們當成什麼。不過到了最後,慕容妍還是有禮貌地和蘇東洋打了一聲招呼。
蘇東洋擡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動了動身子,把剛纔霍昊陽甩還給他的那幾本書撿拿起來,然後遞向慕容妍,冷冷地說着:“小丫頭,送給你的。”
送給她的?
慕容妍疑惑地看向那幾本書,是什麼書?
出於禮貌,她上前幾步,伸手接過了那幾本書。
前面兩本都是言情小說,當她看到第三本書的封面時,她臉立即就飆紅了起來,書在手上,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眼前這位冰山大叔竟然送她這樣的書!
她可是純良的三好學生呀。
言情小說都沒有看過多少本,這種帶着色字頭的書,她更是碰都沒有碰過。
“你和我們的少主過於年少,怕你們摸不着道兒,所以送你們幾本書學習學習。你也別害臊,這年頭呀,節cao算得了什麼?”
蘇東洋把泡麪的最後一點湯都喝光了,才擡眸冷冷地說着。
慕容妍很想把手裡那幾本書塞進蘇東洋的嘴裡去。
下一刻,她還真的有動作了,很生氣地把那幾本書擲回到蘇東洋的身上,生氣地說着:“大叔,還你,我不看這種書,大叔都一把年紀了,我還是想請大叔不要誤人子弟。”
蘇東洋擡手一揮,那幾本書掉落在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慕容妍。
這個小丫頭也挺有膽量的,不但敢把書甩還給他,還敢指責他誤人子弟。
慕容妍挺着腰肢,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冷冷的瞪視,她可是免疫的。
霍昊陽端着兩大碗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看到慕容妍站在那裡,蘇東洋正冷冷地瞪着慕容妍,又瞄到了地上那幾本書,霍昊陽立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的臉不着痕跡地板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沉冷而鋒利,像兩把銳利的劍。他先把兩大碗麪擺放在昨天晚上被機關槍掃射成了黃蜂窩的木桌子上,然後走向了蘇東洋。
彎下腰,他把那幾本書撿拾起來,不客氣地拉開了蘇東洋的衣領,就把那幾本書往蘇東洋的懷裡塞,陰寒地說着:“滾你的,別再讓我看到這幾本書,否則灰灰侍候!”
蘇東洋揮開他的手,咬牙切齒,丟給霍昊陽一記“等會兒就宰了你的灰灰,看看你如何橫!”的眼神。
霍昊陽陰寒地甩他一記“有種的你就宰!”
蘇東洋麪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端着自己的泡麪碗消失在廳裡,霍昊陽塞在他衣服裡面的幾本書,他也沒有拿出來,就這樣任它們藏在他的懷裡。
“妍妍,來,咱們吃麪,別理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霍昊陽轉向了慕容妍,陰寒的神色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妍熟悉的表情。
慕容妍呶呶嘴,低低地嘀咕着:“這都是些什麼老師呀。”
也怪不得霍昊陽開口閉口叫着他們老不死,老頭子了。
在餐桌前坐下,慕容妍拿起了筷子,也不拘束,更不做作就開始吃了起來。
“你記得要讓他們通知我爹地媽咪,我在你這裡,知道嗎。”吃着早餐,慕容妍還不忍碎碎念。
霍昊陽笑了笑:“知道了,快吃吧。”
慕容妍才放下心來。
吃着吃着,她忽然發現自己的碗裡有一條魚還有一隻蛋。
她微愣一下,然後看向了霍昊陽的碗,霍昊陽卻端起了大碗,三幾下就把自己的那碗麪扒了個精光,然後把碗筷往桌面上一擺,說着:“我吃飽了。”
“我不喜歡吃小魚,刺太多。”慕容妍不動聲色,哪怕心裡閃過了異樣,她夾起了那條魚就放到了霍昊陽的碗裡,自己只吃那隻蛋。
霍昊陽深深地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重新拿起了筷子,卻是很小心地,很細心地把魚刺一一挑了出來,然後再把魚肉一塊一塊地放回她的碗裡,嘴裡有點歉意地說着:“我還沒有到山上去打野味,只能隨意地在海里撈了一條魚,冰箱很大,卻只有一隻雞蛋,你瘦了點兒,要多吃營養。”
她是名門千金,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慣了山珍海味,把她擄來陪他,他沒有辦法讓她像在家裡那般吃着山珍海味,只能儘量讓她多吃點算是有營養的食物了。
慕容妍擡眸,接受到他深深的凝視,黑眸如同深潭,看不見底,但那蕩起的漣漪卻泛着淡淡的甜蜜。
他,學會了關心人。
“魚頭更有營養,補腦,高中的學業挺緊張的,你要多補補腦,魚尾刺太多,我就幫你吃掉魚尾吧。”斂回凝視她的視線,霍昊陽低沉地說着,話裡帶着他對她的寵溺。
慕容妍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塞的滿滿的,她想說什麼,發覺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吃着這碗最普通不過的麪條,她覺得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食物,難怪乾媽是麪條控。
吃完了早餐,慕容妍搶着洗了碗。
霍昊陽帶着她走出了屋外,接受上午還不算炎烈的太陽愛撫,還帶着她去查看他佈下的“天羅地網”,捉回了好幾只大老鼠,那是灰灰的早餐。
親眼看到灰灰吃東西,慕容妍還是覺得有點恐怖,那麼大的老鼠,灰灰一口一隻就香進了肚子裡去。
喂完了灰灰,霍昊陽又餵了小白和黑蛛蛛,然後威脅蘇東洋架着飛機飛往中國,告知慕容家人,慕容妍很安全。
蘇東洋不甘不願地離開之後,霍昊陽纔再一次帶着慕容妍出門,帶着她在這個島嶼上走動,讓她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除了生活條件艱苦一點之外,這裡其實風光不錯,是個舒適的渡假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