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區,水岸新村。
慕容夫人半躺在慕容妍的小牀上,親自哄着慕容妍入睡。
林小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第一時間,她就否認了林小娟的菜有問題。哪怕她百看小娟百不順眼,但小娟的xing情她是瞭解的,小娟絕對不會拿別人的xing命來開玩笑,所以她的菜不會有問題。
在這裡,她沒有什麼權勢,她並沒有出面幫助兒媳婦,她更相信自己的兒子,有兒子在,兒媳婦會沒事的。
慕容妍很快就睡着了,她雖然想等着父母回來,可年紀太小了,承受不了周公的誘哄,很快就舉白旗投降,跟着周公走了。
看到孫女睡着了,慕容夫人在孫女可愛的臉上輕輕地磨蹭一下,然後才滑下了牀,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她立即就往樓下走去,她下到一樓的時候,慕容俊已經和林小娟並肩走了進來。看到她下樓來,慕容俊本能地問了一句:“媽,你怎麼還沒有睡?”
“沒事了吧?”慕容夫人看了一眼小娟,問着慕容俊。
一整天,她的心也懸着。
此刻看到兒媳婦回來了,她發覺自己原來也是很關心這個她百看不順眼的兒媳婦。
“媽,沒事了,害你擔心了,對不起,我先上樓了。”小娟被這件事整得疲憊不堪,她勉強衝婆婆笑了笑,然後就往樓上而上。
慕容夫人扭頭看着她上樓,數次想說什麼,最終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問着:“查清楚了嗎?和小娟有關嗎?警察還會不會再來帶走她?”
慕容俊斂回追着妻子上樓的視線,看着母親,忽然笑着:“媽,你會關心小娟嗎?”
這麼多年了,母親還是不肯說一句她願意接納小娟的話,哪怕他看出母親心裡其實認可了小娟,不過他要母親親口說出來,這樣他纔會帶着妻女光明正大地回到慕容家去。慕容家族的人都知道他這個浪子結了婚,生了女,可還不曾帶妻女回過家裡,族中的長輩們都心急如焚,說慕容家的後人不能老在外面漂流,要求慕容夫人儘早把孫女接回慕容家,就算不長住也要讓族中的長輩們見見。
慕容夫人也笑:“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太太,出了這樣的事情,爲了你的面子着想,我能不關心嗎?我關心的是我的兒子。”兒子想套她話,她偏不讓兒子如願,這小子老是把她克得死死的,有時候,她就是想硬過兒子。
“你賺那麼多錢,都沒有地方可以花了,她嫁給你,還生了女兒,就該在家裡安分守己地當全職太太,她倒好,天天往外跑,現在好了,出事了。”慕容夫人數落着。
“小娟的菜沒有問題,是被人投毒陷害的。”慕容俊知道母親是在拐彎抹角想知道答案。
他也有點累了,最近爲了防黑帝斯出手,他的精神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不僅密切注意千尋集團名下所有子公司的動靜,更要防着黑帝斯使陰招。今天愛妻出事,在警察局裡又折騰了那麼長時間,他想快點上樓休息。
“那個天殺的,竟然下毒害人!”
慕容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卻怒火三丈。
她霸道慣了,橫慣了,最受不了被人欺負。
兒媳婦被欺負,她覺得就是別人欺負她。
“俊兒,一定要把那個投毒的人揪出來,扒了他的皮,挑他的筋,斷他的骨,喝他的血,挖他的心看看是紅是黑的,竟然拿人命開玩笑……”慕容夫人暴口而出,比慕容俊還狠。
慕容俊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的母親,說着:“那好,媽,等到揪出那個人的時候,我就讓媽去行刑哈,我先上樓了。”
說完拋下錯愕的母親,往樓上而上。
“哎,俊兒……”慕容夫人錯愕至極,她只是生氣地罵幾句,不是真要那樣做,兒子不會是當真的吧?
她年輕時也狠過,不過還真沒有扒過人的皮,挑人的筋,斷人骨,喝人血,挖人心呀。
慕容俊回到房裡,林小娟已經洗好了澡,正在衣櫃前替慕容俊找衣服,看到他進來,她把找好的衣服拿進了浴室裡,然後走出來對慕容俊說道:“衣服準備好了,快洗澡吧。”
慕容俊不說話,默默地順着她的意思進了浴室裡。
很快地,裡面傳來了水流動的嘩嘩聲響。
小娟去看了看女兒,才重新回到房裡。
躺在牀上,她雖累,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她還在想着白天發生的中毒事件。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她的菜裡投毒。警方們發現的疑點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細細地回想自己活到現在也有三十歲了,她還不曾和什麼女人結怨,結仇,是誰會這樣對她?唯一可以說是結怨的,就是沈柔了。可是自從沈家敗落之後,沈柔已經瘋了,送進精神病院治療好幾年了。
一個瘋了的女人是沒有智慧如此投毒的。
那是誰?
真如媒體所說的是爲情嗎?
慕容俊有外遇?
不可能!
這個男人幾乎每天晚上都纏着她嘿咻,要是有外遇,對她的興趣就不可能數年如新婚的。
那是慕容俊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別人拿她開刀的?
黑帝斯的事情,慕容俊並沒有告訴林小娟,他想到黑帝斯要對付的是千尋集團,而小娟和千尋集團是半毛線的關係都沒有,黑帝斯應該不會拿小娟開刀的。
“怎麼了?”低柔的嗓音自頭頂響起,慕容俊已經躺在她的身側了。
仰臉看着這個非凡的男人,小娟平淡卻又鎖着眉說着:“我很想知道是誰這般害我。”
在她的髮絲上親了親,慕容俊把她摟入懷裡,溫眸掠過了一抹冷狠,又飛快地回覆了溫和,溫沉地說着:“我會把那個人揪出來的,現在很晚了,睡吧。”
枕着他的手臂,小娟沒有再問下去。
她也真的累了。
很快,她便在慕容俊的懷裡沉沉入睡。
確定懷裡的人兒入睡了,慕容俊才輕手輕腳地下了牀,走出外室拿起手機打電話。
片刻後,他才重新回到裡室。
不是黑帝斯干的!
他的人告訴他,是一個叫做蘇紅的女人。
蘇紅,他並不陌生,這個女人曾經和霍東燕是同學,是好友,癡戀霍東銘近十年,後來看到霍東銘和若希走在一起了,估計是嫉妒成恨吧,老是教唆霍東燕和若希作對,終是惹怒了霍東銘,連累了整個蘇家。可惜這個女人還是不知死活,竟然還加害霍東燕,最終入獄。
過了那麼多年,她估計早就出獄了。
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還還是那般的毒。
可小娟和她有什麼仇恨,她怎麼對付小娟?
她要對付也是對付若希,對付霍東銘吧?
不管怎樣,既然知道是蘇紅做的,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敢動他的小娟,九命怪貓都不夠死。
慕容俊已經吩咐人一定要把蘇紅找出來,不整死她,他就不叫做慕容俊。
後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慕容俊換過了衣服,拿起車鎖匙,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無名莊園。
深夜裡的莊園顯得格外的安靜,除了院落裡的路燈還亮着之外,到處都看不到人影了。
烈焰門的人都是隱在暗處的,只要有人靠近莊園,他們都會知道,可表面上,誰都以爲這是一座普通的莊園。
二樓的書房裡還亮着燈,黑帝斯坐在書桌內,背靠着椅背,看着站在桌前的喬治。他的眼睛也是黑漆漆的,凝視着人的時候,眼神深深的,就像無底洞,讓人探不到底。其實,他和霍東銘還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怪不得兩個人會成爲對手。
“慕容俊的太太遭人投毒陷害鬧得滿城皆知。”
黑帝斯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他說這句話的心思。
他的俊顏在燈光的映照下,很美,很有xing感。
健碩的身軀套着平常的家居服,比起白天時少了一份深沉,少了一分冷冽,多了一分溫潤。他斂起冷冽的時候,其實更加的吸引人。
“門主,他們會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喬治深思着。黑帝集團對上千尋集團,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霍東銘和慕容俊暗地裡都有很強的人脈網,他們第一反應肯定懷疑是我們,不過兩個人都不是衝動的人,他們必定會深查,查清楚了,自動就會還我們清白。”黑帝斯淡冷地說着。
喬治有同感。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喬治試探而恭敬地說着:“門主,我順便也查了一下,投毒之人是一個叫做蘇紅的女人。這個女人曾經暗戀霍東銘多年,也曾是霍東燕的最好朋友,後來因爲嫉妒成恨,惹怒了霍東銘,被打擊報復,再後來她也報復,就夥同其弟拿霍東燕開刀,給霍東燕下藥,讓其弟jian污霍東燕,以至姐弟同時入獄。這對蘇家姐弟很無恥,弟弟好色,把姐姐都玷污了。”蘇紅被蘇厲楓強了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喬治能查到這一點,不得不說他有手腕。
“聲東擊西。”
黑帝斯忽然冷笑着吐出了四個字。
喬治微愣,隨即意會過來:“門主的意思是,蘇紅真正要對付的是霍東銘夫妻,先拿林小娟開刀,是引開霍東銘夫妻的注意力?”
黑帝斯抿脣不語。
眼裡卻有着對喬治的讚賞。
“門主這個女人可以加以利用,我們要不要收進來暫時充當棋子?”
黑帝斯搖頭。
“落井下石!”
隔天。
晴空萬里。
一大清早,太陽就爬上來了。
若希睜開了惺忪的雙眸,習慣xing地往身邊一摸,空無一人,霍東銘早就不在牀上了,身側的位置都是涼涼的。
坐起來,她也沒有多想,換過衣服,洗刷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時間還早,不過是清晨六點多。
步入了夏季,天亮的時間越來越早。
她獨自走到後院裡,散着步,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氣。
沿着林蔭小路走着,偶爾她會摸摸路邊種植的風景樹。偶爾又會停在花圃前賞賞花,心情顯得愉悅,昨天的事情似乎都被甩到了九天雲外去。
驀然,她轉身。
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
霍東愷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她的身後。
“東愷,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聲不響,嚇我一跳。”看到是霍東愷,若希不着痕跡地退後兩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俏臉上卻揚起了一抹溫淡的笑容,但杏眸裡卻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
霍東愷看她一眼,然後走到了一張石凳前坐下,淡冷地說道:“若希,能坐下聊聊嗎?”
暗戀她多年,她成爲他嫂子也有幾年了,他和她還不曾好好地聊聊。
若希轉身看着他,發覺他的神情有着幾分懊惱,似是被什麼心事困擾着。這個小叔子,一向話就不多,有什麼心事從來都不會和人訴說,因爲私生子的身份,揹負着不少心理壓力。對他,若希是同情的。
在他身邊坐下,她語氣顯得溫和起來,笑問着:“和佳佳吵架了嗎?”
霍東愷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向後靠着石凳的椅背,仰起了俊臉,看着頭頂上的樹木,神情專注,好像在數着樹上有多少枝丫,多少樹葉似的。
若希也不追問,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寧辰找我。”
“催你和佳佳結婚吧?”寧佳畢竟也不年輕了,二十八歲屬於大齡剩女了,寧家就她一位小姐,又和東愷頂着男女朋友關係兩年有餘了,寧家兩位爺們自然想妹妹的婚事早點定下來,那樣他們也算是完成了父母未能完成的責任。
霍東愷沒有答話,默認了。
“你怎樣回答了?東愷,佳佳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別錯過了她,你們倆個其實挺相配的,她生活上粗心,你細心,你話不多,她話多,取長補短,多好呀。”若希是真心喜歡寧佳那個率xing的姑娘,那麼多千金小姐,對東愷最真心的就是寧佳了,寧佳的身份也配得起東愷。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看得出來,東愷也是很在乎寧佳的。
“若希。”霍東愷忽然扭頭,定定地看着她,“我愛的人是誰,你應該知道。”
若希不惱,只是向後一靠,也像東愷一樣靠着石凳的椅背,涼涼的感覺傳來。她仰頭,也看着頭頂上的樹梢,密集的樹葉層層疊疊的,擋住了初升的朝陽,樹底下陰陰的,沒有樹的地方卻明亮照人。
“你覺得爸錯在哪裡?”
霍東愷眼神加深,瞅着她。
半響,他低沉地說着:“不負責任。”娶了妻,生了子,不盡爲夫之責,不盡爲父之任,在外面金屋藏嬌,到頭來卻落得兩頭皆空,情人入獄,情已盡,妻子鬧離婚,情已斷,既傷人,又傷己,更累家庭。
“你覺得你和爸有什麼不同嗎?”
若希偏頭看他,眼神變得非常嚴肅。
霍東愷又沉默了,脣,抿了起來。
若希閃了一下眼,斂回了視線。他抿脣不語的動作像極了她的男人,她還是別看太多,免得產生錯覺。
他暗自發過誓,永遠都不會傷害她和大哥,也不會插足他們之間。現在他人是做動了,可是心還沒有做到,他的心還在她身上徘徊着。
“如果你不放下,對你,對佳佳都是傷害,對佳佳更是不負責任。你要是不想負責任,何必苦苦追求她一年?成爲男女朋友兩年有餘,青chun會流逝,女人不耐老,你不要拿着你的癡心來誤了佳佳的青chun,等她紅顏不再時,你要是嫌棄了,她怎麼辦?東愷,雖然我們的交集不深,但在我的眼裡,你是和爸不一樣的男人,你頂天立地,白手起家,責任心重,和你哥一樣的真漢子。當然,你要是想在我眼裡改變形象也是可以的。”
若希淺淡地說着,第一次和霍東愷公開談情說愛,談責任心。
“可我對某個人情深似海,愛得刻骨銘心,我要是娶了她,不就是讓她步上了大***後塵嗎?”霍東愷苦澀地看着她,他也不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可是他對她的暗戀時間太長了,他真的很難放下。這麼多年了,昊天都快四周歲了,他以爲他放下了對大哥不正常的愛戀,也能放下對她的感情。
他錯了。
他愛她遠比愛大哥要深,也是因爲這樣,他才能把對大哥不正常的愛戀轉變成爲敬愛。可對她的愛,他真的……
“她有什麼值得你如此深愛?”若希嘆了一口氣。
感情這東西,有時候真的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明。
自小到大,她和他不過是點頭之交,她實在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對她付出了這般深沉的感情。
她有什麼值得的?
“愛很奇妙,不需要理由,愛了,便是愛了。”霍東愷語氣裡的澀意更重了。重到讓若希都心酸起來。
她向天發誓,她從來沒有勾過他的心。每次見面,她只不過有禮貌地叫他一聲“東愷哥”,然後投給他一記溫和率真不帶任何雜質的笑容。
“佳佳……我不知道拿她怎麼辦?”談到寧佳,霍東愷眼裡閃過了慌亂。
他放不下若希,卻又不願意失去寧佳。
這幾年來,他早就習慣了寧佳相伴的日子,他喜歡聽着她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喜歡她和他賽車的飆狂,喜歡出海的時候,她開着快艇,乘風破浪的樣子。
母親入獄後,他極少會回到霍家來,每次回來都是因爲想念侄兒。家人對他的關心雖然比起以往更甚一些了,連大媽都憐惜他,對他態度很好了,會關心他了。可是真正陪伴他走過母親入獄後,黑暗心酸的日子的人卻是寧佳。
她從來不會用有色眼神看他,不會嫌棄他的私生子身份,不會嫌棄他有一個坐牢的母親。她對他一向都是真心真情。
如果沒有先入爲主,他一定會愛慘寧佳的。
“東愷,其實你對佳佳是有愛的,只不過你還沒有看清楚。你呀,別學東銘,看了那麼多年,臨到要結婚時都還沒有看透,差點誤了終身。”若希嘆了一口氣,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東愷自以爲愛她情深如海,其實早已慢慢淡化,只是他還不自知。正如霍東銘一樣,霍東銘一直愛的都是她藍若希,卻以爲愛上了姐姐藍若梅,直到姐姐逃婚,他沒有心痛之感,又經她一句醉話點醒,才突然看透他的真愛。
還好,東銘和她,沒有錯過。
所以,她希望東愷也不要錯過。
否則後悔的時候,已經錯過。
“寧辰說,如果今年內,我再不娶佳佳,就讓我們分手,他安排佳佳另嫁他人。他太專橫了,就算是佳佳的大哥,也不能如此專橫,他怎麼能安排佳佳另嫁他人,不考慮佳佳的感受呢?”想到寧辰找自己說的話,霍東愷忍不住生氣。
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其實就是心急。
若希淺笑,更加篤定他是愛上了寧佳。
她笑意盈盈,眼神透澈地注視着東愷,說着:“東愷,你知道女人嫁人,如果無法情投意合,那麼她會如何選擇纔會幸福?”
霍東愷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說出答案來,看她的眼神,竟然比起剛開始時少了三分的灼熱,情,其實已淡化不少。
“聰明的女人都會選擇一個愛她的男人嫁了。寧佳是個聰明的女人呀。”意思是寧佳要是無法嫁給他,一定會聽從寧辰的安排,嫁一個她不愛,但愛她的男人。
“可是,自己不愛的,怎麼能幸福。就算對方很愛又如何?”霍東愷一下子想不明白。如果這樣也能幸福,他可以立即就娶寧佳。在他的眼裡,只有大哥大嫂這樣兩情相悅的才能幸福。
“因爲對方很愛,纔會關心你,照顧你,呵護你,寵着你,平心靜想,就會覺得幸福了。再說了,人心都是肉做的,感情可以培養,對方如此付出,總能感動你的。”
霍東愷豁然開朗。
回想起這幾年的生活,寧佳對自己的關心,照顧,的確,她在,他覺得生活很美滿,和她相處的時候,他總能忘記若希的存在。
“東愷,好好想想,有時候,你自認爲的深愛其實已經不存在了。”若希意味深長地說着,然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在站起來的時候,她擡眸,忽然看到頂樓的欄杆前,一道俊挺的身影正立於那裡,垂眸注視着她和東愷。
那身影她最熟悉不過了,正是霍東銘。
斂眸,邁步,她往屋裡而回。
霍昊天已經起牀了,小傢伙似乎睡得還不夠,一邊下樓,一邊打着呵欠。
老太太在廳裡坐着,正在翻看着今天的報紙,看到霍昊天下樓來,老太太心疼地說着:“昊天,來,來,曾祖母抱抱,可憐的孩子,這麼早就要起來上學了。”
若希進屋就是看到老太太愛憐地把小昊天摟抱在懷裡,老太太身體不好了,她自然沒有力氣再抱起小昊天。
一旁侍候着的美姨也不會讓她再抱霍昊天。
“媽咪。”小昊天看到若希進屋,便退出了老太太的懷抱,叫了一聲。
若希笑着應了聲,向老太太呵寒問暖一番後,吩咐保姆侍候孩子們上學,她則往頂樓而上。
頂樓的世界永遠比院落要安靜。
這裡通常都是霍東銘的地盤,只要他在上面,沒有他的同意,其他人都不敢前往打擾,當然了除了被他寵上天的若希除外。
若希上了頂樓,走到了東銘的身後,伸手摟住他的腰部,把自己貼到他的背後,默默不語。
東銘捉握住她摟着自己腰部的雙手,然後自腰際扳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站着,扭身,深沉的眼眸如針一般刺着若希。
若希也定定地迎視着他的刺視。
夫妻倆這樣對視了足足一分鐘,東銘的眼神才轉爲溫柔,晨風吹着,把她的髮絲吹動起來,她還沒有挽起高髻,長長的秀髮飄動,如同瀑布一般美。
伸手,他攫取她的髮絲,細細地輕揉把玩,語氣總是散發着讓若希暖心房的寵溺:“東愷聽勸否?”
若希笑,問着:“你不會誤會嗎?”
東銘笑,縮回了把玩她髮絲的大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手機上面點弄了一下,然後把手機遞到了若希的面前,低啞地說着:“如果我會誤會,不是正中他人陰謀嗎?”
若希好奇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手機,一看,卻愣住了。那是幾張相片,是那天東愷去接兩個孩子時,她和東愷相處的那幾分鐘,東愷捉住她的手,這一幕曖昧也被拍了下來。
是誰拍的?
發給東銘,是想讓東銘誤會她和東愷有染嗎?
“若希,我的心,你的情,你懂,我也懂,我永遠相信你。”東銘把發愣的她帶入懷裡,隨即把別人發到他手機上來的那幾張相片全都刪除了。
東愷對若希還有情,可能,但若希對東愷,從來就沒有過愛情。
發相片的人,他查到了。
昨天深夜,他和慕容俊已經處理了那個人。
可惜,她連人帶車一起掉進了大海,生死未卜,活找不到人,死找不到屍,依舊是他心底的隱患,他想不到會是她!
蘇紅!
賊心不改,出獄後竟然來找他報復。
出獄後的蘇紅仗着姿色,身材到了一間大型夜總會當了小姐,因爲她美,所以在那間夜總會裡很紅,被稱爲黑夜裡盛放的玫瑰,簡稱黑玫瑰。她積讚了不少錢財,全都用來報復他和若希。
林小娟的菜被投毒,就是蘇紅下的手。她聲東擊西,把大夥的注意力都往林小娟身上拉去,然後趁機想在若希名下的美食湯圓店下毒手。慕容俊昨天深夜把他叫出去,告知他是蘇紅投的毒後,他就猜到了蘇紅的陰謀,兩個人帶人潛伏在美食湯圓店四周,等着蘇紅出現,在凌晨四點的時候,蘇紅果然帶着大量的毒鼠強想投到美食湯圓店裡,因爲美食湯圓店的湯圓師父是很早上班的,所以湯圓店開了門。
蘇紅想趁機投毒的時候,被他們抓了個正着。
蘇紅眼見敗露,立即鑽上一輛轎車,估計是她自己的車。她發瘋一般,又好像是有計劃一般,開車往海邊而逃。
開到了海邊一處極矮的崖上,她無路可逃,便連人帶車撞入了大海。
他們立即安排人下海尋找,因爲天色黑,蘇紅落水位置海水也深,他們沒有找到人。
車,沉入了海底。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蘇紅便是他心中的隱患。
“東愷對佳佳有情。”
若希窩在他的懷裡,覺得分外安寧。柔柔的朝陽還沒有辣味,如同慈母的手,輕撫着他們。
“他死心眼,放不下對你的癡戀。”東銘沉沉地說着。
“給他時間吧,他會放下的,寧辰開始逼他結婚了,我想,他很快會看開的。剛纔我們談了情,說了愛,如果他還是看不開,放不下,那我們也幫不到他了,能說的,我都說了。”若希理了理東銘的西裝服,轉問着:“你剛從外面回來的吧。”
東銘低首看她,眼神閃閃。
“忙什麼去了?”
“處理投毒之人。”
“殺了?”
“沒有,她自己投海了。”
“誰?”
“我們都認識的,並且對我們都是非常瞭解的一個熟人,蘇紅。”
“她?她和小娟無冤無仇……她是衝着我來的吧?”才說了半句,若希就想明白了。
霍東銘笑,不愧是他的老婆。
“坐了牢,還不知道錯嗎?竟然還要害人。”若希語氣也凌厲起來,對蘇紅,她是半點也不同情的。
“就是坐了牢,恨積深了,所以找我們報復。她開車撞入大海,生死未卜,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冒出來。不過,放心,有我在,天塌下來,我也會頂住的,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你一分一毫。”他說過了的話,許她一生安寧,一世幸福,就一定會做到的。
傾盡一生,他也是衝着那誓言,永遠把她護於身後,捧於掌心,寵於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