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衙門?”
沈喬跟顧煊對視一眼。
這不在衙門會在哪兒?
李大人看出他們的疑惑,解釋道:“顧世子,沈姑娘,那些卻是是不在衙門的。我們衙門的仵作,在義莊有個徒弟,他們師徒兩平時都是住在義莊,所以,一般衙門有什麼案件有死人的話,第一時間都是送到義莊的。”
“哦,這樣啊。那行,咱們去義莊吧!”
顧煊見沈喬沒有意見,點點頭,道。
於是,李大人便帶着顧煊四人一起去了義莊。
期間還讓人去府衙後院給齊王妃說了一聲顧煊他們的行蹤。
涼州府城的義莊在北城門外十多裡地的地方,中間要經過一片竹林。
“嘖嘖,這仵作師徒兩人也是厲害,敢在這樣的地方住,光是這片竹林晚上就夠嚇人的。”
顧煊下車了之後說道。
“顧世子不知,這義莊的後面就是亂葬崗,平時沒人認領的屍體,他們師徒都會一起把人給安葬在那邊的。”
李大人坐的是另外一輛馬車,剛下車聽到顧煊如此說,便解釋道。
“果真膽子大。”
笑笑聽後在沈喬的耳邊小聲道。
“這正是說明他們師徒心中無愧,人做事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住哪兒都是不會害怕的。”
沈喬對笑笑說道。
“沒錯,沈姑娘說得對。”
李大人在一邊點點頭。
“李大人?”
這時,屋子裡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
長得眉清目秀,可能因爲常年待在義莊,沒有活人,導致他那臉也跟死人一樣,僵硬着,面無表情。
他看向李大人跟沈喬他們,眼中露出疑惑。
“阿元,你師傅呢?不是說在這邊的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此?”
李大人朝着那叫做阿元的年輕男子身後看了看,沒見到人,便開口問道。
“師傅出去了。”
阿元簡單的答道。
聲音沒有一絲感情,並不因爲李大人是知府大人而有一絲討好或是敬畏。
“出去了?”
這倒是李大人沒有想到的。
那阿元也不接話,就站那兒,若不是此刻是白天,能夠清晰地看到他,可能會覺得他這個人都是不存在的。
他彷彿與這裡的氣氛融爲了一體。
沈喬看着他,感覺這人十分面熟,看着十分親切。
真的是好奇怪的感覺。
“阿元,這兩位是貴人,想要看看那些殘肢,你領我們去看看。”
李大人見仵作沒在,只有如此說了。
“哦。”
阿元答應了一聲,然後直接轉身走人了。
李大人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後轉身對沈喬和顧煊道:“二位別生氣,這小子向來如此,下官認識他十年了,都沒見他說過一長段的話,也沒對誰笑過。不過,他這驗屍的技術卻是青出於藍的。”
“無妨。脾氣越怪,說明他技術越好啊!”
顧煊擺擺手,笑道。
李大人訕訕地笑了,然後帶着幾人跟了進去。
趕車跟來的衙役,則是在外面守着。
走進屋子,裡面便是一排排整齊成列的棺材。
“這些棺材裡可有屍體?”
顧煊看着一個個都是蓋上的棺材,問道。
李大人不知道,也只有看向阿元。
“沒有。”
阿元答道。
“也是哈,這麼熱的天,有屍體的話,早就腐爛了。”
顧煊笑道。
阿元不接話。
李大人有些氣。
可想着這個阿元的脾氣是這樣的,也拿他沒有辦法。
走在前面的阿元在一間屋子的門口停了下來。
幾人跟過去,應該就是那些殘肢的存放的屋子。
“在這裡面?”
李大人先一步上去,問道。
這個阿元又不說話,所以只有他自己問了。
阿元看了一眼李大人,然後沒說話,進去了。
“臭小子,你......”
李大人覺得有些丟人,想要罵人。
“李大人,這可不關阿元兄弟的事,他把咱們帶這兒來,這不明顯的是說東西就在裡面嗎?他只是看你一眼,要遇我啊,我會白你一眼的。”
顧煊打斷李大人的話,笑說道。
說完,便拉着沈喬進了屋子裡去。
阿旺跟笑笑在外面忍着不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大人尷尬地摸摸自己的鬍子,也跟着進去了。
在阿元進去之前,屋子裡是一片黑暗,顧煊跟沈喬進去後,阿元便點起了燈。
只是,那間屋裡十分涼爽。
有了光之後,他們才知道爲什麼涼爽。
因爲屋子中間有好幾大塊冰。
呈槽狀,那些殘肢就是放在裡面的。
一共四個槽。
“咦?這邊這條腿可是今天下午在客棧出現的那條?”
沈喬一眼就瞧見了在左邊第二個冰槽裡的殘肢,也可以說那不是殘肢,而是一個男人的下半身。
其中一半是下午在客棧發現的從大腿根部切掉的,另外一半連着腰,兩半一點都不違和的合在一起了。
“嗯。”
阿元答了一聲。
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沈喬。
因爲那殘肢是沒有任何衣物遮擋的,而且是從腰部以下的殘肢。
一般的姑娘看到這樣的不都是該害羞的嗎?
沈喬卻是一點都沒那種害羞的意思,還緊緊地盯着那下半身看。
“阿元大哥,你是怎麼確定這兩部分就是一個人身上的下半身呢?我見你把他們拼作一起,想來,你是有這種想法,才這樣做的,對嗎?”
沈喬問道。
不知道爲何,以前認識的人她基本上都是直呼名字,或者特殊的稱謂,但叫阿元大哥卻是她脫口而出的。
喊出來後,自己的心裡都有些驚訝的。
“切口能夠吻合。”
阿元簡單地答道。
對於沈喬喊他大哥,他心中也是有一種異樣的情緒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那你能判斷出這切口是用什麼工具造成的嗎?”
沈喬又道。
“極其鋒利的刀,幾乎是一刀斷。”
阿元道。
“這世上有如此鋒利的刀?”
李大人在一邊詫異道。
“當然有,就一般的殺豬刀就能夠做到的。不過得看用刀的人的技巧了。”
顧煊答道。
說完,不理李大人,他走到另外幾個冰槽旁邊觀察起那些殘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