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繫到慕槿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的時候,休息了一下午,慕世勳精神不錯。
電話是管家打的,那邊接通後直接遞給了老爺子。
慕世勳接過,卻突然感覺手心一陣發燙,想說什麼嗓子像是被什麼給堵住,好半響才強硬的吐出了兩個字,“是我。”
與其說是強硬,不如說是僵硬。
甚至帶着些管家從未在老爺子身上看到過的不知所措。
是不知道該跟那孩子說什麼,纔會有這麼一聲。
可這話聽在不瞭解老爺子的人耳裡就不像是那麼回事。
陌生的電話,慕槿歌本不打算接,但接連想了許久,又想着師兄們也有偶爾換電話的,近來事多,除了會按時給老師打電話過去,跟他們聯繫倒是少了。
以爲是他們,但哪裡知道等了半天是這樣強硬而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第一時間,慕槿歌並未反應過來電話那端是誰?直到對方又一句傳來,才恍然明白。
“我在希爾頓。”
慕世勳。
希爾頓酒店?
這個酒店很多城市都有,慕槿歌沒明白,更沒聯想到老爺子會來海城,所以直覺的回了聲,“哦。”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見一面。”
這一下,慕槿歌總算是反應過來,老爺子這是在海城的希爾頓。
“您在海城?”詫異的同時,忍不住確認。
“嗯。”慕世勳應道,想了想又道:“今天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們見一面。”
她一個孕婦,大晚上跑來跑去不安全。
慕槿歌秀眉微不可見的擰了下,不明白慕世勳突然來海城又要見自己是什麼事情。
但大抵也猜得到跟自己的身世有關。
可,這個她目前並不想跟他們談什麼。
她從未想過做慕家的小姐,現在的她就很好,也很滿足這種狀態,不需要也不想要再擁有一個什麼別人豔羨的身份。
而且,她覺得自己跟他應該也沒什麼可談的。
張嘴剛要拒絕,那邊老爺子的嗓音再度傳來。
“我一個糟老頭,飛了幾個小時過來,你好意思拒絕?”
慕槿歌:“……”
爲什麼她就不好意思拒絕?她又沒讓他來見自己。而且他這樣招呼都不提前打一下的過來,也不想想別人是不是有時間,一通電話下來說約定見面就見面,是一輩子當官了領導,發號施令,覺得這個時候被人也該聽他的嗎?
“我爲什麼不好意思拒絕?”慕槿歌不客氣的反問。
那邊慕世勳一噎,沒想到這小丫頭這樣不給面子,一時唬下臉,“尊老愛幼你老師沒教你?”
“我老師也教了我,尊重是相互的。”
“……”那邊,慕世勳再度沉默。
牙尖嘴利的,可想到那張臉,老爺子緊抿着似要發怒的脣突然又鬆了幾分,態度不如之前強硬,帶着一絲柔軟,“我出來家裡不知道,我這身體年輕時不注意落下病根,本是不可以跑太遠的地方。也就幾個小時,見一見,我們談談。”
兩人見面不過一次,就那次老爺子壽宴,見面時間也很短。
當時他急於撇清慕瑾柔與霍慬琛的關係,將影響降到最小,實際上兩人的交流不過匆匆幾眼。
她看得出,老爺子對自己和霍慬琛都是不滿的。
她跟霍慬琛分開三年是事實,找法律來看,分居兩年都可以申請離婚的。而當時霍慬琛刻意誤導人他們離婚也是事實。慕瑾柔喜歡他沒毛病。
但她回來,慕瑾柔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他身爲長輩心疼小輩對她有意見也沒毛病。
霍慬琛與慕瑾柔私底下的約定他並不知情,人更相信跟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就如同趨利避害一樣是本能。本部該怪他,可心底就是淡淡的籠罩着一層鬱結無法紓解。
一個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對你放低姿態,慕槿歌倒不如先前那般強硬的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
她看似尖銳,實則比誰都容易心軟。
握着手機,她起身來到窗前,看着屋外星光璀璨,皓月如光,終是無法亦如之前堅定,“明早十點,就在希爾頓七樓的露天咖啡館。”
說完,待那邊迴應,慕槿歌簡單而禮貌的道了聲再見便掛斷電話。
拉開落地窗,行至陽臺,雙手落在圍欄上,晚風吹來,冬日有些涼,雖然身上披着外套,仍舊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剛從外面進屋的霍慬琛,就見她穿得並不暖和的站在外面吹風。
當即擰了眉,去更衣室娶了件羽絨服出來。
過去,將衣服披到她肩上。
突然的動靜,慕槿歌嚇了一跳,還未抱怨男人的聲音更快的傳來。
“這麼冷的天不知道多穿幾件衣服?病了我可不會心疼。”
如今懷孕,他分外小心,尤其是海城昨天開始突然大幅度降溫,現在晚上溫度快要低至零度,人們早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她身懷有孕,就算是小感冒也特別難好,又不能胡亂吃藥,如若感冒想要痊癒更是困難。
之前,有些輕微咳嗽,這人就緊張的跟世界末日似的。
她剛纔只覺煩悶,想要呼吸下新鮮空氣,也沒想那麼多,出來才覺得涼,可也懶得再進去披件衣服出來,本打算站一會就進去的。
這才兩分鐘不到,他就會來了。
“真的不心疼?”身體往後靠去,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
霍慬琛圈抱住她,而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忿忿的翻轉手心,在她手心捏了下,沒好氣的道:“看我心疼很高興?”
“開心啊。”慕槿歌輕笑聲後轉身,肚子太大,並不能靠得很近,不由垂眸看了眼,頗爲無奈的嘆氣後抱怨,“現在都不能好好抱你了。”
瞧着她哀怨的模樣,霍慬琛心柔軟成一片,垂首吻了吻她的額頭,“等他出來,讓你抱過夠。”低啞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撩人性感,貼着她的額頭,帶着酥麻,“想抱多久抱多久,想抱多近,就多近,負距離都可以。”
後面幾個字,幾乎都是咬着脣吐出,每一個都極盡曖昧之能。
慕槿歌瞳眸微眯,眼底波光攢動,滌盪如海綿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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