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相比較靳瑤瑤的憤怒,被罵的陳子墨反倒淡定太多,目光先是落在靳瑤瑤身上,瞧着她因爲慕言的這句話而冒着火光的眸子,嘴角緩緩漾開柔軟的弧度。
但轉瞬即逝,移開視線的同時,那抹柔軟也被冷然取代。
“總比有些人姓慕,卻也跟林躍沒關係的要好。”
“你……”
這是慕言死穴,不論外人多尊敬羨慕她,真要比起來她不過就是慕家夫婦心慈下的物品。
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慕家的養女,慕家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人前恭維,人後奚落。
慕家的一切她本也不稀罕,可憑什麼他們慕家要奪走了她的男人。
慕寒生是她的,如若當年慕成均沒有前往孤兒院收養他們,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她從來就不想做什麼慕家的養女,她只要她的寒生哥哥。
是慕成均破壞了她的夢,那就用他女兒的命倆償還。
這個世界是公道的,別人給不了的公道那就自己來爭取,不是嗎?
指甲掐進了掌心,慕言目光狠辣再無掩飾,“陳子墨,你會後悔的。”
言罷,不再停留,在滿室人或震驚或平靜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慕言直接離開了林躍。
在這裡,她相信不久之後自己就會完全被架空,她驅車離開,卻在行駛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
她渾身掏着,似乎是找什麼,卻在一番摸索後想起手機被她給砸壞了。
她怔怔地坐在駕駛座上,目光有些空洞,看着前往的人來車往,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突然,她像是難忍心中憤恨,一拳重重的捶在了方向盤上,刺耳的鳴笛聲,驚擾了過路的人,紛紛用着憤怒的眼神看向路邊的這輛豪車。
而慕言,則痛苦的趴在方向盤上,隱忍的淚水終究是難掩抑制的落下。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一敗塗地。
她擡起身,抹去眼角的淚水,驅動引擎離開。
慕言去買了新的手機,又回自己的辦公室取了卡,她站在空曠的辦公室內,看着眼前的一切,這是她爲之奮鬥幾十年的地方。
可終究不過是旁人想驅逐就能驅逐的。
這裡從來都沒有她的位置。
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
她跟宏發那邊聯繫,就在他去找陳子墨的時候已經收到了林躍的節約書。
此刻公司已經亂成一團。
慕言交代安排了一番。
暫時先穩住。
沒了林躍的單,也不是立刻就會跨。
她會想辦法解決。
有個號碼她知道很久,卻是從未有過一次撥通。
指尖在屏幕上游移了很久,眸色沉了沉。最後一次,她再試最後一次。
慕言直接開車來到慕寒生現在所住的別墅。
沒有傭人,只有他一人。
她進入的順利,只是當看到滿院子的蘭花,當看到花園裡正在悉心照顧花朵的男人時,慕言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諷刺。
腳踩下剎車,刺耳的聲響傳遍院落。
當男人轉身,眼底的溫柔來不及斂去。
面對一羣死物都好過面對她時的溫柔。
她已經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望着見到是她後再次轉過身去的男人,慕言一度深呼吸這才推開車門下車。
她來到慕寒生身邊,陽光正好,有秋日的暖。
只是道路兩旁樹葉簌簌落下,再暖的樣似乎都驅散不了凋零帶來的蕭瑟。
“你真的要離婚嗎?”她沙啞的問?
慕寒生澆水的手一頓,不曾回頭,就連聲音都平靜的過分,“嗯。”
多簡單的一個字,卻能將她判死刑。
慕言自嘲的勾脣,冷笑:“現在是不是看我一眼你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都嫌多?”
“慕寒生,無論我過去做了什麼,那是因爲我愛你。孤兒院我們早就相依爲命,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慕家養女,我只是要我的寒生哥哥有錯嗎?”
“你是我的,是慕語搶走了你,我不過想辦法奪回來也不對嗎?”
她淒厲的笑着,像是走入絕望的人,緩緩蹲下了身體,用力的揪住胸前的衣服,那裡很痛,痛到快不能呼吸。
“我沒想過要傷害誰,可是他們要跟我搶你……寒生哥哥,這輩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熟悉的話語讓慕寒生僵硬着身體,望着蘭花的視線變得模糊。
這是孤兒院她差點被同院的孩子害死,等他找到她時她整個人被凍得面色蒼白,像只幼獸團成一團。
靠近時都在瑟瑟發抖。
冬天裡被人淋溼關在一個四處透風的木屋子裡。
自己是第一個找到她的,而這句話也是她在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還記得你怎麼回答我的嗎?”慕言突然擡頭,她起身過去一腳踢開那些礙眼的蘭花。
她在他面前蹲下,一字一句狠戾的問着:“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淚再次落下,看着不怒不惱的男人,她像是有着滿腔的怒火無從發泄,只能不斷的砸着隨手可觸的那些蘭花。
“你說好,你答應的,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可是你要跟着慕語走了,我能怎麼辦?我害怕,我不願再被人拋棄,我只是想要留下你,我有錯嗎?我有錯嗎?”
她像個瘋子一樣的大聲嘶吼,沒了往日的優雅,不再僞裝溫柔。
她將心底最癲狂的一面暴露在眼前的男人面前。
她死死的揪住他胸前的衣領,“是你給了我天堂,你不能再給我地獄。”
“慕寒生,是你當年承諾的,你不能爲了別的女人而違背。”
慕寒生怔怔地看着眼前瘋狂的女人,她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到好像他從未曾認識。
他閉了閉眼,斂去眼底的溼潤,嗓音嘶啞的像是經歷世紀歲月後的滄桑,“所以,你給我下藥,你逼走小語?”
“哈哈……”慕言大笑,她像個瘋子一樣的大笑,只是不斷砸落得淚珠卻泄露了她的脆弱。
她蹲在他面前,眼神再沒有了閃避,直視着,銳利的彷彿要望進他的心底。
她想要看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除了個慕語,對其他人真的是硬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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