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慕寒生低沉喚道,聲線平穩卻也沒有常人該有的情緒。這樣平靜的一聲反倒讓慕言更加絕望。
他想要跟自己離婚,她清楚他有多堅決,但同時也明白這人對家庭有多在乎。
在他看來,錯在她,卻不是孩子或家人。
如若老爺子執意反對,或許還有挽救的可能。
但他這樣不辯不爭的模樣,卻讓慕言越發的心理沒底。
“爸,這輩子我都無法安心。婚姻現在對我來說不過是處在地獄裡的酷刑,繼續不過是忍受刑罰,結束或許纔是解脫。”
“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老爺子沒聽明白。但眼底不贊同傾瀉,“不論阿言做了什麼讓你失望的事,她這麼多年爲你生兒育女,爲了這個家犧牲了那麼多,就算感情再平淡,你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
“糟糠之妻豈能無情無義的說棄就棄?我慕家沒這麼忘恩負義之人。”
“是那個小丫頭跟你說了什麼?”慕世勳見他沒動靜,也並不想要爲此解釋,不由問出心中猜測。
顯然,這樣的鍋壓在慕槿歌身上,慕寒生不許。
他陡然沉眸,厲聲反問:“跟槿歌有什麼關係?她現在巴不得跟我們所有人都撇清關係,她現在最不願見到的人就是我。爸,這事您不用管,這婚離……定了。”
“荒唐!”老爺子聞言,厲喝一聲,“沒我允許你們不許離婚。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的。就因爲一個外人。”
“爸,她不是外人!”慕世勳一口一個外人讓慕寒生到底沒能控制住。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張臉因爲缺氧而脈絡分明。
他死死的撐着纔沒讓自己倒下。
“爸,她不是外人……”他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是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
老爺子只以爲是因爲他是慕家養子,而她是慕語的女兒,自然是放在一家人之類。
“如果她真當我們是一家人,又怎麼會讓你們離婚?”
“離婚是我自己提出來,跟槿歌沒有任何關係。”他再次重申。
“既然沒關係,那你給我一個原因,你爲什麼執意要跟阿言離婚?”
慕言垂下的眼瞼顫了顫,她知道鬧到老爺子面前終究是要給一個理由的。
他目前確定的只有慕槿歌是他的女兒和自己當初給他下藥纔有了澤楷。
第一個不能成爲他離婚的理由,如若真因爲這樣,反倒只會讓老爺子更加的討厭她。
至於後者——
慕言在賭,賭他不會當着孩子的面說出這個。
他恨自己,但他也明白孩子是無辜的。
他不會願意讓孩子知道他們爲何而來?
但慕言同時也不知道他會爲慕槿歌做到什麼程度?所以內心同樣忐忑。
直到看到他最後沉默的閉上眼,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這一局她賭贏了。
從進入慕家開始,她就一直在進行豪賭,而她輸過。
這一次,也不例外。
就算是死,她也要頂着慕太太的身份。
慕寒生起身,他不去看老爺子陡然陰沉下來的臉色,“爸,這一次,無論誰說什麼我都會跟她離婚。”
慕世勳一震,沒想到一向聽話的慕寒生竟然會這般忤逆自己。
一口氣哽在喉頭,漲紅了一張臉。
而慕言更是錯愕的坐在沙發上。
本以爲老爺子的話能讓他猶豫三分,但他竟然這般態度堅決,不留絲毫餘地。
這一次他是鐵了心要跟自己離婚!
從將慕寒生找回來,他還沒這般忤逆過老爺子。
慕世勳在慕家就是權威,鮮少被人這般忤逆過。
怒火翻騰之下,卻是將目光落在了慕言身上,“他不說,你說!”
……
靳瑤瑤看着再次被打開的包間門,看着緩緩進來的男人,她雙手背於身後的往後退去。
眼底的恐懼被極力隱藏,緊抿着脣,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男人。
眉骨處直至眼尾一條細而長的疤在昏暗的燈光下猙獰而可怖。
背在身後的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靳瑤瑤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心底害怕是肯定的。
衣服她見過,剛纔上來走在陳子昂身邊的就是這一身。
他就是那個陌生男人?
目光謹慎而小心的打量着,避開着可能與他有的任何一點點接觸。
男人似乎也不急,她後退他就再次上前,不急不躁,平靜泰然,始終讓兩人維持着一個人的距離。
看着她眼底流竄的恐怖不斷增加,男人很是享受這種變態的狩獵感覺。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雖然見過更漂亮的。
但這種長相嫵媚妖豔卻偏有一雙如雪般乾淨純粹瞳眸的女人太少。
這女人有副極易勾引男人的身材和容貌,卻偏偏有着小兔子般的眼睛,極致的反差,越發勾引得男人慾罷不能。
男人上前,冷冽的脣突然邪邪的勾了勾,如拉破音的二胡般刺耳的嗓音低低響起,“嗯,怕我?”
靳瑤瑤微微錯開目光,那眼神像是兩把刀,過分直白的像是要將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都給割開。
“我朋友就在外面,我如果出來太久沒有回去,她會懷疑的。”
“呵……”男人聞言輕笑一聲,抽出抄在兜裡的右手,擡手直接捏住她的下顎掰過她的臉,“看着我?”
冷峭的聲線像是一條堅韌的絲線,拉鋸着她的肌膚。
“我不喜歡說話說兩遍。”本就冷冽的嗓音暗含警告。
靳瑤瑤無奈,只得擡眸望去。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很喜歡這雙漆黑乾淨的瞳眸。
指腹輕佻的摸索着她精緻的下巴,柔嫩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緩緩靠近,將她完全控制在牆壁與自己之前,這才靠過去,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脣息。
“在這裡工作?”
靳瑤瑤不理,眼神不時撇向他的身後。
男人注意到她,低低一笑,問:“想你朋友這個時候來找你?”
“外面全都是我的人,就算你朋友過來恐怕今天也帶不走你。”
本以爲是那邊的人派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頗合他胃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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