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年前被揍的那一次,如今只是回憶齊遠之都覺得綿密的疼。
尤其是又看到剛纔架着自己的那兩個保鏢還就站在自己身邊,而慕澤楷的眼神……
齊遠之看着,竟覺得跟那個時候的霍慬琛太像了。
那時,他可是斷了好幾根肋骨,差點連老二都毀了。
一想着那疼,齊遠之瞬間又龜孫子一樣的不敢再大放厥詞了。
奇峰雖憤怒慕澤楷的不依不饒,但也清楚這次確實是齊遠之不對在先。
不論這女人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今天是慕家老爺子的壽宴,鬧事就是他們的不對。
更何況他剛纔還將慕世勳最愛的孫女孫子都一併罵了進去,如果慕世勳真要追究,他們家也站不住理。
目前也只能暫時服軟,先把這事給揭過去再說。
“那你說,要怎麼辦?”
齊遠之那些話雖難聽,但慕槿歌其實並未多放在心上。
自小到大,她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
一些無關緊要,又缺乏素質的人,如果你真要跟他計較,最先氣死的只會是你自己。
所以,在奇峰當衆出其不意的打了齊遠之一巴掌,並且對慕澤楷道歉後,慕槿歌其實並未想過再繼續追究。
更何況今天是慕老爺子的壽宴,她這裡鬧得太難看也不好。
本有心說算了,但慕澤楷卻注意要追究的堅定態度讓她怔了下,反應過來時就聽到奇峰這樣一句。
她暗中拉了下慕澤楷,大意是希望他息事寧人。
卻不想這次他的堅持令他都有些意外。
“犯錯的是齊公子,自然該道歉的也是他。”
齊遠之也聽,再次炸毛的就差沒跳起來。
道歉!
他讓他給這個女人道歉!
齊遠之這輩子都沒給人道過歉,更別說是跟女人。
當即叫道:“慕澤楷,你別欺人太甚!”
讓他道歉就是欺人太甚,他剛纔言語侮辱人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欺人太甚?
慕澤楷壓根不理會他的叫囂,目光筆直的落在奇峰臉上,“伯父,您有妻子有女兒,應該清楚名聲對女人來說有多重要。齊公子剛纔說話有多難聽想必您也知道一些,我一大男人無所謂,但女人的話……”說到這慕澤楷停了下來,還特意去看了臉色難看的齊遠之一眼,方纔繼續,“只是一句道歉,跟齊公子造成的傷害比根本不算什麼。而且齊公子在外言行代表的也不僅是個人,如若今天的事情被人傳出去,外界又如何看待齊家?”
提到這,奇峰的臉色可謂是今天最難看的時候了。
齊遠之是他中年得子,好不容易家裡得了這麼個帶把的,自然疼得跟寶貝疙瘩似的。
捨不得打,捨不得罵,也就養成了他蠻橫囂張的性格。
如果不是擔心那混小子的胡言亂語會跟三年前一樣被傳得沸沸揚揚,丟了齊家的臉面,他又怎麼會打他那一巴掌。
慕澤楷這小子早就看透了這一切,這纔拿話賭自己。
什麼有人傳出,分明是威脅自己,如果遠之不對那個女人道歉,這件事他們齊家休想獨善其身。
奇峰還是頭一次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威脅。
他緊抿着脣,並不接話。只是那麼冷冽傲慢的看着他這一小輩。
就連他父親也不敢這麼跟自己說話。
慕槿歌察覺到現場氣氛的劍拔弩張。
圍觀賓客自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主動參與進來,無論是得罪倆一邊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唯有慕槿歌。
她可以不管自己,但不能不顧慕澤楷。
這三年,澤楷對她諸多幫助,哪裡真能讓他因爲自己而毀了自己爺爺的壽宴。
“算了,我沒事。”扯了扯他的衣袖,慕槿歌小聲的道。
“有些人可以放縱,但在同一件事情犯錯幾次的人就不該輕易的得到原諒。”這一次,竟然連慕槿歌的勸說都沒用。
奇峰剛纔因爲說話離兩人最近,自然聽到了慕槿歌那句壓低了的算了。
既然當事人都算了,自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但不曾想,這個最好說話的人今天會這樣的難纏。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遠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這個女人道歉。
慕槿歌也有些意外慕澤楷這次竟然會這樣的執着。
想再說算了,可也清楚,他這是在爲自己報不平,如果屢次她反拆臺,反倒落得他沒面子。
更何況,相識三年,也算了解他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絕對不會讓事情落得無法收拾的地步。
也就不再開口了。
奇峰是萬般不願讓齊遠之跟慕槿歌這樣的女人道歉的,尤其是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這跟讓他們在這麼多人面前自打嘴巴有什麼區別?
這也是剛纔他爲什麼道歉的對象是慕澤楷而不是受害者慕槿歌了。
齊遠之本又要爆發,但見親爹沒動靜,這才安靜了下來。
一個爛貨,也配讓他道歉。
就算他今天真把這女人給怎麼了,他爹也不過覺得是髒了自己。
想着,齊遠之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有他爹在,今天看誰能讓他道歉。
兩廂這般堅持不下,大家也都大氣不敢出,更甚至有忍受不了這樣低氣壓的人目光不時地看向樓梯口,或者各個出口,希望慕家還能出來個人緩和一下。
這裡自然也有慕家旁系,但在嫡孫面前而且還是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面前,自然說不上話。
而慕敬陽夫妻與慕言也不見人影,慕寒生又陪着霍慬琛去樓上見老爺子,一時還真沒人能解決眼前問題。
直到一聲極輕柔優雅的嗓音傳來,衆人這才彷彿看到救星一般的悄然鬆了口氣。
“哥,今天是爺爺的生日,而且齊伯伯都親自道歉了,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慕瑾柔一襲優雅高貴的寶藍色旗袍,眉眼如畫,言語更是大氣,“齊公子大概也是喝多了,纔會胡言亂語。如果我們再繼續揪着不放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知道實情的人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跟慕小姐真是那樣的人。”
慕澤楷看着自家小妹。
俊眉微蹙。
如若真要算起來,慕瑾柔也是受害者。
雖然不如慕槿歌那樣被直接侮辱,但最開始也是被齊遠之羞辱的對像。
如今她都願意息事寧人,如果慕澤楷再揪着齊遠之不放,又被有心之人加以謠傳,指不定會認爲慕槿歌太過得理不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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