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遲來的道歉,百里香本性並不壞。只是被家裡寵壞了,有些驕縱。
但突然這樣的道歉,陸皓陽還是有些驚訝的。
心底的那抹複雜卻在短暫驚訝過後反倒平靜了下來。
“事情已經過去了。”路皓陽釋然的開口,擡手卻在要碰上她的腦袋時猝然停了下來。
百里香看着那隻在過去,每當他替她高興總會探在自己的發頂疼愛的揉亂她髮型的大掌……
百里香掩飾住眸底的失落。
她清楚,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的。
陸皓陽放下右手,隨意的抄進褲兜裡,“你快回去吧。你父母現在需要你。”
百里香點頭,剛纔那麼衝動的跑過來,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聽着他那一句看似警告實則是提醒的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追了過去。
但她慶幸剛纔追過來了。
“好。”她微微揚了揚嘴角,像是所有的負擔在這一刻全都放下了。她轉身,卻又在一下秒停下,背對着陸皓陽,言語輕啞,“皓陽哥,幫我給青青帶一句話……”
說着,百里香再次轉身,對上一直站在那未曾動的陸皓陽,目光乾淨坦然,”對不起,三年前我陷害你,姐姐的手與你無關,是我們的錯。”
話落,不再停留,也不等陸皓陽回答,她已經轉身快步朝百里欽所在的地方走去。
陸皓陽看着她輕快的步伐。眼底似有陽光進駐。
但這光不甚明亮,倒更像是黑暗驅逐過後的暖陽餘韻。
如果,在三哥要送她離開的時候她也能及時醒悟,一切又怎麼會走到如今地步?
人,有時候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
第二天——
儼然了將近一個月的天空總算是在深夜的時候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敲打着樹葉,洗去浮塵,徒留明媚。
一早,慕槿歌就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靳瑤瑤醒了。
情緒還算穩定,但一直吵着要出院,要見她母親。
母親?
瑤瑤是孤兒,哪裡來的母親?
本是上午要挑選禮服的,暫且擱後。
慕槿歌起牀洗漱換好衣服下來的時候,霍慬琛正坐在餐廳用早餐。
偶爾翻動着報紙。
聽到動靜,自是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醫院來電話,說瑤瑤醒了,有點事讓我立刻過去一趟。”
慕槿歌邊下樓梯邊解釋,一心想着去見靳瑤瑤沒有注意到男人因爲她的話而蹙起的眉頭。
“不急於一時,先吃早餐,我等會送你過去。”霍慬琛無心在看報紙,望着也不知有沒有聽到自己話的妻子,合上放到一邊。
“不了。”慕槿歌已經下了樓梯轉身直接朝外走去。
等她換鞋準備出門時,手腕被過來的霍慬琛拉住。
轉身,男人清雋惑人的俊顏近在咫尺,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睿眸,微眯着,帶着明顯的不贊同。
慕槿歌看着他。
今天他穿的白色襯衣,習慣性的胸前三顆扣未系,袖子亦隨意的挽起,修長雙腿包裹在黑色西褲下,整個人清爽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慕槿歌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的手上,“我等會路上買點早餐吃就好了。”
一頓早餐而已,過去三年別說是早餐,有一段時間她一日三餐極其的不規律,雖然後來慢慢的改了過來,但偶爾一次影響也不是很大。
可霍慬琛顯然並不這麼認同。
他說:“你現在去吃早餐,我去備車,乖。”說着揉揉她軟軟的發,轉身對身後的文叔吩咐,“給少奶奶盛一碗粥。”
文叔應下,有傭人立刻機敏的進去盛了一碗粥放到了霍慬琛剛纔所坐的位置旁邊的位置上。而他方纔所坐的位置前,擺放的早點幾乎都還沒動。
慕槿歌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鬆開自己換鞋準備出去的男人,反手拉住了他,“算了。”
她似無奈的嘆了聲,目光觸及臉上的傷,哪裡還能堅持,“你讓文叔備車,我們一起吃早餐。”
霍慬琛瞧着她妥協的模樣,準備去取鞋的手收回,朝她靠近,一雙眸格外的清冽,薄脣染着一抹笑,不緊不慢的道:“好,我們去吃早餐。”
說着已經牽着她朝餐廳走去。
而慕槿歌,莫名的有種掉坑裡的感覺。
吃完早餐,文叔早已經備好了車,兩人到病房的時候,靳瑤瑤雖不至於像昨天那樣就連醫生護士都抗拒靠近,但情緒明顯也很低迷。
“瑤瑤……”慕槿歌無聲的跟給靳瑤瑤做檢查的醫生護士打了個招呼,過去柔聲喚道。
熟悉的名字讓靳瑤瑤轉過頭,看向眼前她不曾見過卻莫名讓她覺得熟悉的女人,一雙好看的柳葉眉緩緩蹙起。
她緊咬着脣,在護士將針頭注入靜脈的瞬間微不可見的擰了下,更多的便是茫然。
“你,是?”
儘管昨天就已經知道她失憶了,可當她真的這麼陌生的問出這樣一句話後,慕槿歌仍舊止不住心底的酸澀。
“我是槿歌。”對於現在靳瑤瑤是個什麼情況,她還不清楚,不敢冒進,只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在看到她更茫然的眼神後,心底的失落就跟漲潮的湖水一般蔓延開來。
突然,手心一一股溫潤,垂眸觸及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慕槿歌不着痕跡的捏了捏。
那點失落似乎因爲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而消失了。
瑤瑤沒死,已是大幸,她不該還失落的。
人已經找到了,恢復記憶總會有辦法的。
這樣一想,心情似乎也沒那麼糟糕了。
“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靳瑤瑤看着眼前關心自己的女人,盯着她瞧了好一會,搖了搖頭。
她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真的關心自己。
那天幫媽媽送花,中途突然被人綁走,後來就被關在一家屋子裡,那些人倒也沒過分的虐待她,雖恐嚇常有,也不過是精神上,身體上並沒有受什麼傷害。
剛纔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醫生護士,有關昨天發生的一切也都慢慢的變得清晰。
她記得自己被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救了,只是那時的她精神很不好,好像還咬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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