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可以嗎?”突然,一直沉默的慕槿歌這樣問了句。
兩人都有些震驚的望過去。
管家式高興驚喜,慕澤楷則是意外。
“你中午就不用過來接我了,你今天應該會很忙,如果可以晚上再過來,我們在這裡吃了晚飯再走。”她輕輕提議,“一上午的時間我怕不夠。”
沒頭沒尾的話,慕澤楷卻秒懂。
語姨十多年的過往,一個上午似乎太少了。
她願意接受遠比抗拒更讓慕澤楷高興,這裡以後也會是她的家,她願意留下他自然也求之不得。而且今天着實沒有太多時間陪她。
點點頭,擡手親暱的在她頭頂揉了揉,“那好。我晚上過來,在這裡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趙爺爺,”頓了頓,又補充道:“給我打電話也行。”
慕槿歌點點頭,“我這裡沒事,你快去公司吧。”
時間上確實來不及了,慕澤楷不敢再耽誤下去,又對管家叮嚀了幾句,這纔回到車上駕車離開。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慕槿歌方纔轉身對着對面的老者道:“趙爺爺,能不能帶我四處看看?”
管家自然滿口應是,眼眶再度紅了紅,帶着慕槿歌進了別墅。
慕槿歌在管家的帶領下了解了別墅,那些過去有多美好,如今對她來說就有多殘忍。
管家後知後覺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尤其是有關大小姐的……
但,這麼多年過去,如果不是大少爺親口說出,他至今無法相信大小姐竟然會做出那麼多喪心病狂之事。
又想到老爺子在世時偶爾會同他提及他百年之後對孩子的安排……從來都是公平,不分彼此,全都是他的孩子。
慕槿歌翻閱了許多有關母親的東西。
正如慕澤楷所言,那個小庫房裡放着的都是父母的過去。
那些過去太美好,以至於母親出事後每一件都變成一把利刃,所以被收藏,自此不見天日。
慕槿歌低垂着眸,用紙巾擦拭乾淨一把小凳子,直接坐在上面,膝蓋上放着一本相冊。
那是一本全家福的相冊。
不僅有幼年時期的母親、慕寒生等人還有她從未見過的外公外婆。
指腹輕輕滑過,身體更是微不可見的僵硬着。
管家目睹,不忍再繼續,道了聲,“二小姐,我先出去,您慢慢看,有什麼事可叫我,我就在外面。”
慕槿歌沒理會,她所有的心思彷彿都在這本相冊上。
管家稍等片刻,見她無聲垂目,遂不再出聲,悄然離開。
如他所言,管家並未離開太遠,就在附近的院子裡,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偶爾擡頭看看天空,似在懷念着什麼人。
慕槿歌在小倉庫裡並未呆很久,他們是八點半到的慕家別墅,大約十點多的時候她就從裡面出來。
那房子被封閉了很久,也確實不宜呆的太久。
見她出來,管家立刻迎了過去。
“二小姐。”
“趙爺爺,家裡有車嗎?”慕槿歌問。
趙爺爺點頭,“老爺和大少爺都有車在車庫裡。”
“麻煩您拿哥的車鑰匙給我。”略微沉吟,慕槿歌開口。
管家有些意外,這是要出去?
“這快午飯了,二小姐這是要去哪裡?”管家不放心。
“不用,我就在四周轉轉。”
管家觸及她微紅的眼眶,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道了聲“稍等”,已經迅速朝屋內奔去。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着一串車鑰匙,遞給慕槿歌,“二小姐,別跑太遠。快午飯了。”
慕槿歌點點頭,接過車鑰匙又跟着管家去車庫,找到了慕澤楷放在車庫裡的車。
臨出發前,慕槿歌對管家叮嚀了句,“我很快就回來,不要告訴其他人。”
管家只當她不願自己的壞情緒被人知曉,點點頭,叮囑她注意安全,便望着她離開。
慕槿歌在香山路一帶轉悠了好幾圈,才朝目的地駛去。
放在一側的手機正在定位,不時提醒着行至幾車道或者左轉……
慕槿歌熟練的打着方向盤,直至行至一家地下停車場。
將車停好,慕槿歌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拿過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出去,然後安靜等待。
安靜的地下停車場靜的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慕槿歌呼吸沉穩,一雙手落在方向盤上,目光亦平靜的看着前方,好像她進入此地不過是爲了安靜的休息會。
直到車窗被人敲響。
緩緩放下車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對方言語不多,先是一聲慕小姐,隨後就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慕小姐,您要的東西都在裡面。”
慕槿歌接過,打開清點下,然後直接用手機支付約定的數額。
很快對方收錢,看到數字,方纔勾脣笑了笑,對慕槿歌伸出右手,“慕小姐,合作愉快。”
慕槿歌從車內下來,與對方握手過後,筆直的朝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大衆走去。
上車,關門,發動引擎直到離開,不過一分鐘的時間。
男子看了看眼前的保時捷,倒沒表現出過多的好奇,輾轉回到自己車上快速離開。
慕槿歌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後直接朝大街的方向駛去……
……
海城,帝皇總部——
霍慬琛看着嬰兒車裡醒來正勾着頭頂懸掛物件玩耍的公子,眉眼暖如窗外燦爛的眼光。
捏了捏眉心,想着此刻她勢必也正坐在辦公室內,模樣沉靜,一雙眸更是銳利如刃。
工作之外她是嫺靜文雅的,可一旦面對工作,瞬間將變了個人。
他喜她生活裡的溫柔如水,也愛她工作裡的獨當一面。
不知不覺,霍慬琛竟然看着兒子想念才離開一日的妻子。
放下手中的筆,他起身來到公子身邊,將他從嬰兒車裡抱出來,往後面的沙發上坐下,將公子放到腿上,微凝的目光望着他同他母親有幾分相似的容顏,淡淡開口,“你說你母親現在在做什麼?”
“不過才分開一日,我卻覺得彷彿過了許久。”說着,他輕嘆一聲,瞧着公子有意要咬自己的手指,拉下去的同時,“你母親叮嚀,不可慣着你這個壞習慣。”
這話似聽明白了,公子衝着他就那麼樂呵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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