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的,竟然是林睿爵。
他冷冷的看着此時和她糾纏在一起的凱瑞,目光淡漠而疏遠。
夜雲依看着他,眼中閃爍着剎那間的希望,脣動了動,竟然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林睿爵緩緩地走了過來,目光始終鎖定在她的臉上,注視着她的眼睛,一直走到了她面前,把手中捏着的一份文件放在了她的手中,轉身離開了。
夜雲依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冷凝離開的背影,這才意識到了什麼,驟然間推開了凱瑞,快速跟了過去。
“阿爵,你站住,難道你就要這麼走了嗎?”
林睿爵好似沒聽到她的聲音,徑直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夜雲依心裡惱怒,快步跟了上去,在車旁攔住了他,按住了他要拉開車門的手。
“既然來了,就不要輕易的離開,我想有些話我們要說清楚。”
她看着他,眼睛中透出一抹失望。
“依依,你讓我說什麼?讓我說我來看你,竟然看到你和他糾纏在一起?”林睿爵注視着她,隱忍在胸中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出來,低聲吼着。
夜雲依往後倒退一步,回頭看向了凱瑞的方向,心底的冷擴大了。
半晌她才轉身看着他,“阿爵,眼前的一切清清楚楚,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凱瑞帶着樓天悅前來道歉,只是爲了道歉,你想到哪兒去了?而且,我再次聲明,之前我和凱瑞只是見面問一些情況而已,什麼事情都沒有。”
“道歉?”
林睿爵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灼灼,“他爲什麼要帶着樓天悅來給你道歉?是因爲擔心你誤解,會影響了你對他的好感,會破壞了你們之間的關係。對不對?”
夜雲依聽着,心底的冷猶如裂開的山澗,無形的在擴大。
她看着他,忍不住脣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確,如你所說,他的目的是這樣的,可是阿爵,他是他,你是你,我是否原諒是我的事情,你怎麼能……”
她的手腕被他握着,緊緊的,能夠感覺到隱約的疼痛。
她此時此刻突然間解釋不清楚了,難道別人喜歡她,也是她的責任嗎?
“阿爵,告訴我,你今天來是幹什麼的??”
夜雲依艱難的吸了口氣,改變了話題,希望能夠緩和二人之間緊張的關係,她捏緊了手中的信封,心底涌出了一抹悲哀,這封信,該不會是分手的信吧?
“已經有人和劉亞聯繫了,這個人就是……樓天悅,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真相的,而且……”
林睿爵眼中的怒氣再次被壓了下去,他看向她,緩緩敘述着。
樓天悅,果然是樓天悅!
夜雲依看向了樓天悅的方向,心頭涌動着一抹酸澀和感動,她往前一步,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阿爵,謝謝你,只是……”
她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了他,“我和凱瑞之間真的沒什麼,曾經在紐約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你說過會信任我,我們之間不會再有爭吵,可是爲什麼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你都會一走了之。”
她忍不住了,這幾天來心中所有的委屈爆發了出來,她鬆開了他,把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也拉開了。
“你是走了,可是留下我承受那麼多的事情,這就是你……你做的事情?我……男人怎麼能夠動不動就翻臉,動不動就把女人丟下?我……”
很多話,很多傷人的話涌動在她的口中,卻說不出來。
說實話,他能夠發現對她的愛,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終於說愛她了,她真的很珍惜,不捨得傷害他。
“你想說什麼?”
林睿爵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冷了冷,“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說不清楚,我也可以聽之任之?是,我是男人,所以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驟然擡手握住了她的肩,被怒火染紅的眼睛注視着她,話說的一字一頓,“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不屬於任何別的男人,否則,我寧可不要。”
說完,他放開了她,轉身向着自己的車走去。
寧可不要?
這句話轟然炸響在夜雲依的頭頂,她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往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自己,卻眼睜睜的看着他轉身離開。
他是什麼意思?
是要說分手了嗎?
整件事情是他在胡攪蠻纏好不好?是他沒有問清楚事實就破壞了整個訂婚儀式,現在竟然還說要分手?
她緊走幾步擡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心底是悲傷是心冷,可更多的是失望。
“阿爵。”
她艱難的叫出這個名字,叫出這個她叫了近二十年的名字。
林睿爵站住了,卻沒有回頭。
暖暖的陽光照射在二人的身上,暖暖的,此時卻顯得格外刺目,夜雲依小念眨了眨眼睛,腦海中一片蒼涼。
她的心底劃過一絲不捨,她愛了這麼多年的人,自從在一起後更是食髓知味不捨得分開的男人,她怎麼捨得分手?
可是,如果再次回到之前,回到之前沒有尊嚴的愛情中,她……
她擡頭看向天空中的太陽,逼回了眼中涌出的淚光。
“阿爵,有關婚禮上的事情,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該向我道歉的,可是你竟然……說您可不要?好,我再次聲明,我和凱瑞什麼關係都沒有,我那天去也只是想要和他問清楚那晚晚宴上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你情緒才那麼失落,問完之後我心裡不好受,纔去找你的。這就是真相。可我沒想到的是……”
她艱難的深吸了口氣,鼻子酸酸的。
要想說出分手,竟然是如此的心痛。
“我沒想到的是,僅僅因爲樓天悅的一疊照片,你就否認了對我所有的信任,這就充分說明了,你對我的信任簡直比紙還薄,這樣的信任,即使以後我們訂了婚在一起了,也終有破裂的一天,所以我對於我們的未來,沒有信心,我們……”
分手吧?
三個字在她的喉嚨裡咕噥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分手?
和期盼了十多年的感情說再見?從分手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中就不會再有這個男人的存在。
她……
冷冷的風橫掃而來,撩起了她未曾拉上拉鍊的外套,投入她的毛衫中,她哆嗦了一下,低頭咬了咬牙,再次擡起頭看向他,眼中是幾分堅決:
“不如分手!”
三個字變成了四個字,似乎這樣就能分擔一下她心頭的疼痛。
分手?
林睿爵驟然轉臉看向她,定定的看着她,她竟然說出了分手?
他以爲,她和他之間的矛盾是矛盾,是可以解決的矛盾,卻沒有想過要分手。
可是她竟然提出了分手。
他沒有說話,半晌拿開了她的手,轉身拉開了車門,嘭的一聲關上了,冷漠的開車離開。
自始至終,他沒有再看她一眼,更沒有說出一句留戀的話。
夜雲依站在哪兒,呆呆的看着黑色的邁巴赫絕塵而去,彷彿逃避她似的迅速的離開,她心底的疼痛再一點點的撕扯着擴大。
她頹然往後倒退了幾步,幾乎站立不穩。
她知道,自己說出分手的話,是想要用激將法激起他對她的留戀對她的挽留,希望他能夠發現她的好發現她的珍貴,從而緩和兩人的關係。
可是……
她怔怔的站着,握緊了拳頭。
凱瑞悄然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了她,“雲依,你還好嗎?不如我現在就送你回家,怎麼樣?”
“凱瑞,我現在需要好好的靜一靜,你立刻帶着樓天悅離開這兒,告訴她,我會起訴她的。”
說完,她轉身向着自己的車走去,走了幾步卻驟然發現,她的包還留在辦公室裡。
“阿文。”
她拿出手機,“把我的包拿下來。”
她現在要離開這兒,躲到無人的地方去,好好的休整一下,她必須離開這兒,必須……
“雲依,你現在這個狀態是不能開車的,我很擔心你,你想要去哪兒?我送你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開車離開的。”
凱瑞握住了她的胳膊,堅定說道。
“你放開我!”
夜雲依心中的委屈和怒火驟然間爆發出來,她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的扯開了,怒瞪着他,“凱瑞,我不能說我和阿爵分手是因爲你,那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可是如果你還想和我做朋友的話,現在就離開,馬上,我不希望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她真的很煩!
爲什麼有的男人卻能夠什麼都不問就可以毫無理由的幫助她?而她在意的男人卻和她斤斤計較?
“好,我馬上離開這兒,可是雲依,你有事情的話,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至於樓天悅,放心,我會爲你做好一切事情。”
凱瑞看着她,沒有再多說,轉身抓着樓天悅上了車,離開了。
阿文很快就下來了,提着她的包遞給了她,擔憂的問道,“總裁,您一個人可以嗎?您要到哪兒去?不如我送您怎麼樣?”
夜雲依沒有理她,拿出了車鑰匙到了車旁,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幾秒鐘後,車子一個緊急轉彎,呼嘯而去。
車子,奔馳在車流穿梭的街道上,刺目的陽光照射着整個大地,從前方不同的車窗上反射過來,一片片一朵朵,猶如盛開在半空中的金色花朵,漂浮着,遊走着。
夜雲依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淚水猶如滂沱而下的雨水,從眼睛中瀰漫而出,潑墨一樣落下來。
她提出分手,他竟然沒有留戀,竟然沒有挽留,難道是早就做好了分手的準備了?還是從來沒有愛過她?
那些曾經伏在耳邊訴說的愛戀的話猶在耳邊,可是一切竟然已經結束了,沒有一點點懸念的結束了。
結束!分手!
這些詞語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疼痛告訴她,這些詞語的真正含義。
不……
驟然間,她的眼前閃過一道金光,繼而是刺耳的喇叭聲,她心頭一驚,震耳欲聾的聲音轟然作響,震動着她,她只覺得眼前血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從額頭上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