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甘宛的舌尖才冒出一點鮮‘豔’的血珠,昏暗死寂的室內半空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槍聲,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壓制在她身上,正準備用皮帶‘抽’打她的顧楚名突然悶聲痛哼一聲,手腳輕顫幾下後便從她身上木然地滾落到地板上。-
他手上的皮帶隨着他的滾落,也跟着一起掉到甘宛腳邊。
甘宛害怕地雙手抱緊自已肩膀,眼眸裡未乾的淚水一滴接一滴的滑落下來,她來不及擦掉,已經四肢並用的飛快站起來,緊張恐懼地朝癱倒在地上‘抽’搐的顧楚名望過去。
一個深深的血‘洞’赫然出現在他左邊的肩膀上,血‘洞’裡汩汩地朝外面冒出猩紅的血水,不一會兒就把他左邊的衣服都染紅一片。
“你……甘宛你……”
顧楚名擡起手指吃力地指向她,眼睛低視自已肩膀上那個冒血的傷口,震驚地喃喃說道:“你、你究竟用什麼打中了我?”
……她?
甘宛一怔,下意識便擡頭往周圍張望。
她剛纔害怕得連掙脫的力氣也沒有,差點就要被得逞了,怎麼可能有本事打傷他?不是自已,那肯定是有其他人趕到來救她了。
會不會是商懷諍來了?
甘宛滿眼期望地搜尋昏暗‘潮’溼的倉庫周圍……商懷諍,是不是你來了?
“唔,槍法失準了,”倏地,一道不輕不重的嗓音緩緩從外面飄進來:“居然沒有一擊致命。”
甘宛微怔,飛快轉身往發出聲音的外面遠眺出去。
“你懂什麼?”
另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我是故意‘射’偏的。”
她身爲表面上大衆眼裡的執法人員,當然不能公然幹這種似乎是屬於違法的事。
即使那個兇手該死一千次,那也是法官他家的工作。
“真的?”
這次說話的是一把略軟萌的嗓音,接着便是擊掌的清脆聲音:“我就說嘛,小白是有原則的人!”
“你就裝!”
……
她們是誰?
甘宛一愣,眼眸呆呆的看着站在不遠處三個模糊隱約的身影。
從說話聲可以聽出她們是‘女’的,但是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顧變態身上的槍傷是她們‘射’中的?爲什麼要救她?
一連串問題涌出甘宛的腦海,以致她大意地忽略了身後原本趴在地上正垂死掙扎的顧楚名。
顧楚名趴在地上大口大口急速而痛苦地喘着氣,一手捂着依舊在冒血的傷口,一手吃力地支撐地面想爬起來,鞋底打滑了好幾次後他才終於顫顫巍巍扶着牆根狼狽不堪地爬起來。
然後,‘陰’毒的視線察看一遍四周,極力搜尋剛纔開槍‘射’中他的人。只是,他的腦袋現在昏沉不已,視線外幾米的一切景物都是看得‘迷’糊不清的,所以並沒有發現站在甘宛前方的三道身影。
難道人逃走了?
遍尋周圍一遍無果後,他視線重新回到甘宛身上。
這時候,他心裡的驚訝並不低於甘宛的,這裡明明就是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藏身處,怎麼會有外人找來到這裡?
而且,來人似乎不好惹的樣子,還帶有槍,看他肩膀上中的槍傷就知道了。
三番四次要得到甘宛的時候都被阻止,顧楚名心裡的滿腔怒火與不甘在這一瞬間熊熊冒出頭頂。難道連上天都註定他不能得到甘宛嗎?
不行!甘宛是他的!即使現在不能得到她,他也要她永遠陪着自已一輩子!
心裡堅定了這個念頭,顧楚名站在原地急促地又喘息幾次,等到肩膀上的痛楚緩和一點下來後,而且自已眼前看東西也不再是朦朧一片後,他才悄悄地提步走向正背對着他的甘宛……
他要找時機帶走她!
“嘖,看來有人實在是不受教訓啊。”
不輕不重的嗓音在外面再次徐徐響起,甘宛低眉想了想,便神‘色’毅然地擡腳往外面走去。
不管來的人是敵是友,始終都比待在這裡對着有‘精’神病的顧變態要安全,她還是趕快逃出去再說其他的。
腳下才動作一下,倏然一股‘陰’冷恐怖的氣息從她身後方緩緩‘逼’過來,甘宛還沒有來得及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顧變態五指張開已經猙獰着滿是血水的臉衝上來。
“甘宛,你跟我走!”
“啊!?”
甘宛一愣神,對上衝過來的他血紅‘色’滲人視線,手腳在這一刻秫得完全不聽大腦使喚,呆呆地站在原地動彈不能。
她本來就被關了兩天多的時間,沒吃過東西,而且又受了傷,還幾次從顧變態的暴行下拼死掙扎逃出來,身心都早已經‘精’力‘交’瘁到了極點,當下是完全提不起力氣去逃跑,看到他再次撲上來,也只能憑着本能做出一個‘女’‘性’在害怕時刻該有的反應
雙手緊緊抱着自已的雙臂,從原地蹲下來,失聲害怕地大叫。
“嘭!”
甘宛的尖叫纔出口,倏地,從外面閃進一道身影,利落地騰空而起,照着向甘宛撲過來的顧楚名‘胸’口就是狠狠一腳踢過去。
顧楚名被這凌厲的一腳直接踹到牆壁上,他體內的五臟六腑像是瞬間移了位置,還沒有等自已從牆上滑落下來,張口“哇”一聲已經吐出一大口‘混’着口水的猩紅血水。
“對付不要臉的壞人就該這樣嘛,小白。”
軟萌的嗓音在外面歡快的響起來:“你幹得正好!需要我再去補踢一腳嗎?”
說着話的嗓音頓了頓,然後繼續響起,這次還帶有點摩拳擦掌的意思:“要不這樣,踹他我腳也會疼的,反正我最近研究的新‘藥’還沒有白老鼠?小白,剩下的活我來包!”
顧楚名四肢痛極地蜷縮癱倒在地面上,大張口喘氣,吭吭哧哧的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緩了好久的半口氣也梗在肺腑間,爬不起來。
“你隨意。”
站在甘宛身邊的清冷嗓音淡淡響起:“只要別把人‘弄’死就可以了。”
“ok!”
甘宛呆愣的眼神隨着從外面竄進來的一道嬌小身影看過去,不一會兒,顧楚名殺豬般的嚎叫就響砌整個倉庫上空……
“你沒事吧?”
清冷的嗓音在甘宛頭頂緩緩響起,甘宛愣神片刻,大腦才終於回來一點意識,第一時間便擡眸望上去。
看清楚來人後,她有點不敢置信地吃驚低呼:“是你?白法醫……”
她們兩人有過一面之緣,甘宛記得眼前這個面容清冷的人就是那天晚上驗屍的白法醫。
她怎麼會在這裡的?
“你忘記今天見過我的事。”
伸手把甘宛從地上拉起來,來人拍拍自已的‘褲’子:“記住,對誰也別提起。”
甘宛雖然疲累不堪,但是她思路仍是清晰,直接問出重點:“你怎麼找到這裡?是警方追蹤到顧楚名的嗎?”
白法醫讚賞地看她一眼後才淡淡的開口解釋:“不是,這次純屬是‘私’人行動。”
至於什麼‘私’人行動,那當然是……秘密。
甘宛微怔,正想開口問清楚,倏地,白法醫轉身往外面快步走出去:“救你的人來了,我們先走。記住,對誰也別提起我!”
“啥?”
甘宛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三道身影從倉庫旁邊的側‘門’敏捷地竄出去,而正面的倉庫‘門’就是這個時候被撞開的。
那麼沉重的兩扇‘門’,被巨大的外力轟開,五道大鎖俱爛,‘門’重重撞向牆,再反彈回來,巨大的聲響震得她呆呆望過去。
是商懷諍,一身泥濘、頭髮眉‘毛’都在往下滴着水、衣服溼透緊貼身上、如此狼狽卻依然劍眉朗目、眸若漆星的商懷諍。
他終於找到這裡了?
甘宛雙臂緊抱着自己,不敢相信的擡頭看着他,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心肝!
大‘門’被撞爛,商懷諍腳步迅速地第一個跑進來,印入黑眸的第一眼就是站在空曠前方正簌簌發抖的纖瘦身影。
“心肝!”
而在她身後赫然躺着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
商懷諍絲毫未曾懈怠,殺氣凌厲的持着槍一路過來,直到走到甘宛身邊,扶着她,單臂攬進懷裡護在心‘胸’的那位置。
‘門’口這時呼啦啦涌進來一大幫的人,是風雨之中車輛熄火後跟着商懷諍一路狂奔的大部隊到了,一進來一言不發,立即分工合作的開始搜尋倉庫。
商懷諍將她周身細細檢查了一遍,柔聲問:“有沒有受傷?”
甘宛軟在他懷裡,搖頭,淚流不止,喉嚨裡又酸又澀,她這個時候半個字也說不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伸手摟住了商懷諍脖子,緊緊伏在他懷裡。
她差點就陷進萬劫不復的地獄裡去了。
商懷諍鼻頭髮酸,捧着她害怕疲憊的眉間親了又親。
“小丸子!”沈俞良趕到他們身邊,“你沒事吧!那個‘混’蛋呢!?”
商懷諍‘陰’鷙嗜血的神‘色’穿過甘宛的臉,看向她身後躺着的顧楚名
“格、殺!”
沈俞良正‘色’回答:“收到!”
即使老大不說,他也絕對不會讓這個‘混’蛋好過的!
看着沈俞良領着人把顧楚名拖下去,他移回‘陰’鷙目光,輕撫着懷裡人的頭髮,神情重又變得柔軟。
“別怕,”他低聲對她說,“沒事了。”
眼淚將他肩上襯衣浸的更溼,甘宛人秫秫的抖着,淚水停不下來。
商懷諍眉頭動了動,然後打橫抱起了她,往外走去。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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