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早晨總是較城市裡更爲安靜,偶爾傳來幾聲嘰嘰喳喳的鳥鳴。
初升的太陽透過窗簾照進屋子本該是代表希望的,就連朱自清都說一天之計在於晨。
人們都說早晨是一天的希望,是好的苗頭,可他們都忘了,如果早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很絕望了呢?
那這一天該如何心懷希望或者感恩?
南汐問卡羅林:“你到底想怎麼樣?”
卡羅林看了她一眼,似是看着一個白癡,她說:“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南汐的一顆心漸漸地沉下去,不是卡羅林說的不清楚,而是她不願相信,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失去一條腿呢?南汐說:“卡羅林,這裡不是高棉,也不是懷柔島,京南是講法的地方,你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把我們綁來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切!卡羅林輕蔑地笑了笑,道:“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你還是那麼天真,跟我講法是吧?那我就跟你說說法!你知道爲什麼我現在要叫你文佳而不是南汐嗎?”
南汐茫然,對她而言,南汐和文佳都是她。
可對於卡羅林而言不一樣,她說:“因爲我如果殺了文佳,不需要負任何法律責任,還有可能得到表彰!”
南汐不明白她的意思。
“算了,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一點吧!”
卡羅林對着下面的人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拿了一臺筆記本電腦過來,卡羅林簡單操作了幾下,很快就把文佳的通緝令調了出來,她將電腦屏幕轉向南汐道:“看清楚了嗎?全球紅色通緝令上的要犯,除了檢舉,民衆也可以隨時擊斃!”
南汐抿着脣,沒有說話,她盯着電腦看,只覺得不可思議,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國際刑警的要犯,還是以毒梟的身份。
卡羅林道:“想不到吧?這個通緝令應該還是你老公親自下的,這一點,我倒是該感謝他給我省了不少麻煩!”
南汐:“……”
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小南
瓜,小孩子揉了揉眼睛也醒了過來。
當看到自己就在南汐懷裡的時候,他似是覺得不太相信似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南汐,還在,隨後又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隨着他這個小小的動作顫動着,像極了一隻振翅的蟬翼,這次終於確定了,南汐還在他身邊。
小孩子甜甜地喊了一聲:“阿姨!”
南汐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化了,她點了點頭,問小南瓜:“還困嗎?”
小南瓜搖了搖頭,但還是躺在南汐懷裡沒有動,似是很享受這一刻的靜謐,地板是木質的,倒也不至於太過冰冷,但是硬邦邦的,非常不舒服,南汐的腿保持着同一個動作好幾個小時,早已麻木到沒有知覺,但是她卻並沒有讓小南瓜起來給自己換個動作,對於她來講,小南瓜就是她的全世界,有他在身邊,她已經很滿足了,她怕她要求的再多,老天爺會嫌棄她貪心。
小南瓜問道:“阿姨,我們今天能走了嗎?我不想繼續在這裡呆着了!”
哈哈哈,無忌的童言讓卡羅林大笑出聲,她說:“小朋友,你現在可不能走!你走了,你媽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南瓜不知道卡羅林什麼意思,但南汐知道的清楚,但她並不想向小南瓜解釋,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機會。
卡羅林說她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幫助警方逮捕國際逃犯,是她應盡的義務,所以她抓了南汐。
卡羅林還說紅色通緝令上的每一個罪犯最後的結果都是死亡,至於怎麼死的並不重要,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收拾南汐一番。
卡羅林還說有些東西是南汐欠了她的,在死之前,她總得還上,當初自己在被關在暗室受的所有罪行,她一定要南汐也經歷一遍。
卡羅林說到做到。
什麼蛇蠍美人?南汐算是見識到了,女人要狠起來的時候,是絕對不亞於男人的。
事實上,南汐的經歷比卡羅林當年還要慘痛,至少四年前,她被打的時候她還能本能反應地躲一下,或者破口大罵
慕容夜,但是南汐,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連本能的反應都得拼盡全力的剋制。
卡羅林威脅她,如果她敢發出聲音,她就會拿小南瓜撒氣。
南汐並不認爲卡羅林會和她開玩笑,但是當第一鞭子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還是本能地悶哼了一聲,下一秒,鞭子就朝着小南瓜的方向揮了過去,若不是南汐反應夠快,撲上去將小南瓜壓在身下,她都不知道這一鞭子下去,細皮嫩肉的小孩子將要受多少罪,可即便是這樣,小南瓜手上還是被鞭子掃到了,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若是一般的小孩兒,估計早就大哭大鬧了,但是小南瓜很堅強,那麼小的孩子竟然想到要保護南汐,他不斷地在南汐懷裡掙扎着,想要像南汐護着他一樣地護着南汐,他說:“你們放開阿姨,你們不要打阿姨!”
南汐被小孩的童言暖到了,但是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一刻的暖意,下一鞭子就又抽了過來,爲了保護小南瓜,她只能緊緊地將他護在懷裡,南汐費力地撐着手臂道“寶貝兒,阿姨不疼,真的!阿姨一點都不疼,你不要亂動了!”
“騙人,阿姨你都流血了!”夏天的衣服單薄,每一鞭子下去衣服上都會被染上血跡,小南瓜看的清楚,眼淚流出來,小孩兒終於開始意識到眼前的危險了,他不斷地重複着道,“你們不要打阿姨,你們放開阿姨!”
可是並沒有聽他的話,屋子裡傳來的只是鞭子抽在人身上時發出的啪啪聲。
南汐不想小南瓜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只得伸手擋住他的眼睛,一聲不吭地默默承受這殘忍的一切,實在疼極了,她就咬自己的嘴脣,嘴裡含着一口血腥味。
有那麼一刻,南汐是真的覺得自己要疼死了,這破爛的生命,她是真的不想要了,但是小南瓜沒有安全之前,她就算死也是不安的。
有些人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能擊潰人心底最最脆弱的心裡防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刻,南汐只覺得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