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路燈尚未完全熄滅,顧凌風坐在駕駛座開車,南汐就軟軟地癱在副駕駛座打哈欠,只睡了四五個小時的她,現在感覺自己是在夢遊。
顧凌風笑着揉揉她的頭道,“這時候過去部隊,最少也得兩個多小時,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到了部隊,我再叫你起來!”
“恩!”南汐點點頭,閉上眼睛,也不和顧凌風客氣,她現在是越來越不和顧凌風見外了。
她全心全意地把他當做家人般信賴和依靠,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南汐的睡姿一如既往的豪放,頭靠在椅背上,小嘴微微張着,顧凌風無意間看到,差點笑出聲來。
趁着等紅燈的空隙,顧凌風幫南汐把副駕駛坐的椅子放倒讓她睡的更舒服一點,北風呼呼地吹着,顧凌風脫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南汐身上,車子開的越發平穩。
南汐這個回籠覺睡的香甜又滿足,甚至還做了一個綿長的夢……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徹底亮透,蔚藍的天空,纖雲不染,南汐無意間向窗外忘了一眼,瞬間就被驚豔到了。
部隊駐紮在郊區,遠離了市裡的鋼筋水泥和高樓大廈,這裡遼闊的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南汐望着窗外,再看看顧凌風,一時間有種不知身處何地的迷茫,她問顧凌風,“我們到了嗎?”
顧凌風笑了笑道,“快了,你不睡了?”
南汐搖搖頭,把外套還給顧凌風,難得空氣這麼好,她要是繼續睡過去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南汐將車窗降下來,瞬間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吹走了她僅剩的一點睡意。
她將車窗搖起來看向外面,心思漸漸飄遠。
這是南汐第二次隨着顧凌風來軍區,第一次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變冷,心境也不似現在這樣,那時候,倆人還未完全和好,心中各有各的彆扭……
時間真的輕而易舉就能改變很多東西。
部隊的大門口,仍然站着軍姿挺拔的哨兵,見到顧凌風的車,哨兵擡手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鏗鏘有力地道,“顧首長好!”
顧凌風點點頭,示意哨兵給南汐做登記,登記完之後,顧凌風直接把車開到他宿舍樓下,一路上不斷有正在訓練的士兵對着車子立正敬禮,他也只是淡淡地點點頭,甚至連個笑容都不會有。
南汐說,“你這麼嚴肅幹什麼?”
明明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卻總是板着一張臉一副小老頭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已經多大年齡了呢。
聽到南汐這麼說,顧凌風不自然地笑笑,道,“習慣了!”
好在南汐還算了解他,並未多問,而是繼續向窗外看着,每一個女孩,都有些軍人情結,穿着軍裝的軍人是真的很帥很霸氣。
顧凌風的宿舍位於宿舍樓三層最東邊的位置,老式的房子打掃的很整潔,客廳裡除了一張簡陋的沙發外,連臺電視機都沒有,臥室裡除了行軍牀,就只有一套簡單的桌椅……
顧凌風把南汐的行李箱放在臥室,囑咐南汐道,“我現在還有點事,你先自己整理一下你的東西,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小劉,讓他幫忙置辦一下,如果有急事,可以打我手機,不着急的話,就等我中午回來再說!”
南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說,“顧凌風,
我能隨處走走嗎?”
部隊裡面規矩多,她別走到禁區被人拿槍崩了。
顧凌風道,“可以,但是這裡很大,你不要迷路就好!”
“我又不是穀雨!”
穀雨等同於路癡,顧凌風知道,他笑了笑,問南汐,“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他真要忙起來的時候,不見得能顧得上她。
“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比如說涉及到軍事機密之類的地兒?”
顧凌風笑着搖頭,“這些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會通知你不能走的,好了,我真得走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屋裡呆着,等我騰出手來,再帶你四處轉轉!”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顧凌風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把鑰匙留給南汐後,接了個電話就大步離開了,小宿舍瞬間恢復了安靜。
南汐開始整理自己帶來的行李箱,她帶的東西不多,一套換洗的衣服,幾本必要的書籍,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以方便自己可以隨時修改中期答辯的ppt。
整理完這些東西之後,南汐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竟然還不到八點。
手機上顯示有幾條未讀短信和微信消息,南汐點開一看,除了運營商發來的剩餘話費通知以外,都是白楊發來的,內容也是一樣的……寶寶,我大年初二在畫廊有一個畫展,你要過來玩嗎?
白楊年後有畫展這件事情,南汐知道,他和穀雨的公司有合作,她聽穀雨說起過這件事。
看到白楊的信息,南汐再次想起白楊之前和她表白的樣子,顧凌風警告過她不要和白楊走的太近,她也一直都照做着,但表面關係卻還在維繫,只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表面關係也破裂了,她拒絕了白楊一切見面的要求。
南汐並不算果斷的人,但感情問題上卻不喜歡拖泥帶水,不管白楊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現在的情況,他們都不適合再見面。
如果白楊真的是慕容夜,這件事情正好給了她疏遠他的藉口,如果白楊不是慕容夜,他們保持距離對於白楊走出單戀也有好處。
南汐如是想着,編輯了一條信息……謝謝!我這段時間不在京北,所以可能去不了了,希望你一切順利!
南汐編輯好之後就點擊了發送,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沒有信號,發不出去信息,微信發不出去,短信也發不出去。
怎麼會沒有信號呢?
明明顧凌風之前還在打電話來着。
南汐將自己的手機重啓開機,發現還是沒有信號。
南汐鬱悶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今天是一個豔陽天,南汐想着吸了這麼多天的霧霾,也該趁着空氣好的時候去洗洗肺了,索性也不在屋裡窩着了,她拿着手機和鑰匙下了樓。
穿着軍裝的小兵向她敬禮,“嫂子早!”
南汐淡淡一笑,問道,“你手機現在有信號嗎?”
小兵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道,“平日裡,部隊是不允許我們帶手機的,嫂子您要是想要打電話,部隊後勤那邊有公用電話。”
哦,南汐瞭然,“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手機怎麼沒有信號呢?我明明剛纔還看到顧凌風在打電話啊!”
小兵瞭然,羞澀一笑道,“那嫂子您的手機一定不是國產機!”
南汐:“……”
“有關係
嗎?”
“爲了保護軍事機密,所有的進口手機在部隊都是被屏蔽了信號的!”
啊,南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愛瘋,微微有些驚訝,爲了保護軍事機密,部隊也是不容易啊,早知道就不用愛瘋了,她決定了,以後都只支持國產。
南汐和小兵道了謝之後四處轉了轉就再次回了宿舍,信號屏蔽了也好,正好可以過幾天返璞歸真的過幾天原始人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而此時此刻,白楊正坐在自己的畫廊的小畫室裡看着南汐的畫像發呆,他的畫室裡,有很多南汐的畫像,只要想她的時候,他就會畫畫,別的不畫,只畫她一個人,在遇到南汐之前,白楊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於人物畫有這麼深的造詣。
每一幅畫上的南汐都栩栩如生,那彎彎的眉眼,淺淺的梨渦,是她獨有的標誌。
她的表情溫柔恬淡,有種遺世的美麗。
白楊看着畫上的南汐自言自語:“寶寶,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喜歡到他都那麼傷害你了,你還能原諒?
爲什麼不能轉頭看看我?
我纔是那個最愛你的人。
顧凌風,他根本就不配擁有你,我會把你帶到我身邊的,不擇手段。
部隊的生活,比南汐想象的還要枯燥。
白天,顧凌風去訓練,她就在屋裡看書,看累了就四處走走。
晚上,顧凌風結束訓練之後就會回來陪她,偶爾獵豹突擊隊的人也會一起過來,大家一塊兒打打牌,就算是娛樂了。
部隊過年文藝匯演多,顧凌風有時候也會帶南汐去看錶演排練,去見他的戰友,他手下的兵,但見南汐並不太適應那種都是男人的場合後也就自動放棄了,連一日三餐都是小劉從炊事班帶過來給南汐的。
因爲手機沒有信號,電腦也連不到網絡,南汐就真的和與世隔絕了似的天天呆在家裡準備她的中期答辯,時間過的倒也很快。
轉眼便是除夕夜了。
部隊比城市裡還要有過年的氛圍,除夕當晚,所有人是一起吃的大鍋飯,南汐也親眼見證了顧凌風在部隊的威嚴。
看的出來,大家都很敬他,但是也都很怕他,相比一板一眼的顧凌風,林皓施鴻宇陳崢等人就隨和的多,年夜飯上,也成了大夥兒灌酒的對象,幾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士兵們也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也想家,想親人,想心中的那個她,每逢佳節倍思親,除夕夜,他們沒辦法回家,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能打,只能通過喝酒來麻痹自己思鄉的情切。
部隊裡面都是男人,喝醉之後也隨意的多,難得可以放縱一晚,人民子弟兵們都醉的東倒西歪。
只是即便喝醉,他們身上仍然能看到軍人的風采。
他們不耍酒瘋,而是唱軍歌,上百人喝醉了以後一起合唱着解放軍軍歌,場面極爲壯觀。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像太陽,腳踏着祖國的大地,揹負着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我們是工農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毛澤東的旗幟高高飄揚,聽!風在呼嘯軍號響,聽!革命歌聲多嘹亮,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解放的戰場,同志們整齊步伐奔向祖國的邊疆,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向最後的勝利,向全國的解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