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就親吻……除了女朋友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盛綰綰望着抱着自己不鬆手的男人,他模樣笑的溫存,但手臂上的力氣壓根不給她走出他懷裡的空間,她抿脣,“快好了嗎?”
“嗯,炒完這個就只剩一個湯了。”
她瞟他一眼,隨即有些勉強的道,“那好吧,我出去等。”
“好。”
盛綰綰轉身出門,回到了客廳,在沙發上找了個角落坐下。
百無聊賴,低頭打字給晚安發消息。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腳步聲響起,她擡起頭看見那女人手裡端着一杯還冒着熱氣氤氳的熱茶,“晚飯馬上就好了,先喝杯茶吧,從來沒見過你,我都不知道原來錦墨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落。
盛綰綰接過茶,說了聲謝謝。
雖然端茶給她這個行爲,讓她看起來像是這個公寓的女主人。
想了想,笑笑道,“我也沒想到他那人還能交朋友。”
跟他關係好的,除了顧南城她知道外,其他也有些熟悉的,不過大多數都是行走在商場或者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人物,女性也有,不過極少。
眼前這一個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上班族。
“他性格看上去是冷漠了點,不過我覺得還好,剛搬過來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是很懂剛好遇上我媽告訴他,後來他一個人住有時候叫外賣,也都一直是叫我媽開的餐館。”
盛綰綰,“……”
她就想知道,有什麼事情是薄錦墨不懂的。
而且他那麼有錢,自己不會做飯不叫個家政,用得着自己叫外賣?
那女孩站了起來,“應該好了,我去幫忙,你再坐會兒,對了,我叫林璇。”
出於禮貌,盛綰綰還是微笑的回了個自我介紹,“你好,盛綰綰。”
又過了幾分鐘,菜都陸陸續續的上桌了,盛綰綰還是主動進去看了看。
正好見那手中端着湯的男人看了眼正準確去拿碗的林璇,臉上是標準的交際性淡笑,“林小姐,你要不要留下跟我們一起吃飯?”
林璇臉上表情一僵,“啊?”隨即變得更加僵硬的臉笑笑,擺擺手,“不,不打擾了……”
薄錦墨頷首,清俊的臉上是一層薄笑,如秋天清晨的陽光,沒什麼親近和暖意,“今天晚上麻煩你了,謝謝。”
“沒……沒關係。”
說完,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朝門外走去。
盛綰綰看着,“我看晚上準備了很多菜,不如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林璇看看她,又轉身看看薄錦墨,“可以嗎?”
男人的眼神剛好從盛綰綰身上收回,聞言淡淡道,“當然。”
林璇立即笑開,“那吃飯吧,不然待會兒涼了。”
說完很積極的拿碗筷裝飯。
薄錦墨一手端着湯,穩步朝門口走來,到她面前時,腳步頓住了,眼底呈現的是明顯的不悅,薄脣卻牽起了一抹弧度,淡淡的瞥她一眼,一直凜冽到心底,“吃飯。”
菜色算起很豐盛。
盛綰綰瞧了一眼……看起來就很勉強的菜色,正準備盛點看起來稍微正常點的湯喝喝,手邊放着勺子的湯碗已經被伸過來的手拿走了。
他薄錦墨神色自如的盛了一碗湯,嗓音乾淨低沉,“聽說這個湯專門給身體損耗過度的女人補身體的。”
盛綰綰一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本來旁人聽到這句話壓根不會多想,因爲男人說這話時語氣沒有斜一下,但女孩那張漲紅的臉自然而然的另人聯想。
損耗過度……
薄錦墨把盛了一碗的湯碗擱下,“喝完。”
他像是絲毫沒有感知到餐桌上異常的氣氛,淡淡的盯着女孩拿勺子喝湯的動作。
當那看起來還可以的湯被味蕾接收到味道後,盛綰綰整張臉的五官都扭曲了。
她第一感覺是直接吐出來,第二個念頭是不妥還是忍忍嚥下去算了,然而嚥下去顯然遭到了身體的強烈排斥。
她起身,慌不擇路的找洗手間。
薄錦墨一張臉在瞬間難看到極致,陰霾遍佈眉間,雖然沒什麼發怒的表情也就是面無表情,但餐廳的林璇還是覺得莫名的可怕,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錦錦墨……你別生氣,你女朋友她可能是懷孕了。”
懷孕?
男人起身,跟了上去。
盛綰綰剛剛漱完口,扶着盥洗盆轉過身就看到幽靈般站到了眼前的男人。
眼前一暗,吻就已經狠狠的落了下來。
“把湯喝完。”
盛綰綰拾起筷子剛準備夾菜,男人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淡淡然又不容置喙。
她不理他,低頭夾菜吃。
湯,她是不會再喝了,補不補身體她不知道,虐待味覺反正是跑不了。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盛綰綰放下筷子端起湯碗,舉到他的面前,“你喝,你喝半碗我就喝完。”
男人掀了掀脣,淡聲道,“這個是給女人喝的。”
“難道你是男人喝了還會對你的身體不好?”
就在眼神的對視間,一旁的林璇把碗接走了,笑笑道,“我來試試味道吧,看起來不錯呢,怎麼會這麼難喝。”
說完就拿出了勺子,直接喝。
盛綰綰看到她表情一變,隨即咬牙眼睛一閉,全部都喝完了。
“雖然沒有我媽媽的好喝,不過還不錯啊,挺好喝的。”
“……”
盛綰綰看了眼林璇,又看向一側的男人,第一次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愛這個男人。
她低頭,重新自己裝了一碗,低頭準備也一口喝完一一心意不可廢,顯得她多不識好歹。
碗剛剛喂到脣邊,就被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了。
她不解的看着男人英俊而淡漠如水的容顏,“怎麼了?”
“難喝就不用喝了。”
說完,他就把奪過去的碗擱在一邊,鏡片下的眼眸涼薄,望着她,“吃飯。”
盛綰綰髮現,這男人真是半點不在她面前掩飾他的壞脾氣。
他趕林璇的方式雖然有些過於明顯,但他平常趕她都是直接攆人的。
這會兒也是。
悶聲哦了一聲,她知道他生氣了也懶得哄了,就直接低頭夾菜吃。
菜的味道也是……
認識十多年,她終於逮到薄錦墨做不到的事情了,雖然做飯,他應該是第一次,她突然有些後悔了,剛剛爲什麼要留林璇下來吃飯,他要趕她就應該讓他趕。
雖然難吃,好歹也是第一次麼。
他想哄她嫁給他?
薄先生哄女人的方式真是接地氣得叫人意外,浪漫程度不說比之林皓能當着全世界向她告白,他連蕭栩那樣直白的大老粗都比不上。
親自給她下廚,如此樸素。
還如此難吃,倒是真叫人刻骨銘心。
盛綰綰吃得很慢,每樣都吃了點兒,但就那碗青菜她吃的比較多,其他的都只是象徵性的吃了一點。倒是林璇,好像吃得很開心,時不時的找他們搭話,又見縫插針的誇獎薄錦墨第一次下廚比她當初好太多。
不過薄總顯然心情不悅,連平常客套疏離的禮節性面具都去掉了,淡淡的不怎麼搭理人。
弄得林璇又尷尬又受傷。
吃完林璇又主動的要幹活,“我來收拾碗筷吧。”
舉手投足都異常優雅的男人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嗓音如冬日的溪水,“好,收拾完就回去,我想單獨跟她待着,不想被打擾。”
林璇表情先是一呆,過了好幾秒才緩慢而僵硬的站起身,“好……”
盛綰綰看着她的背影,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感覺。
林璇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你真是好無情。”
男人菲薄的脣瓣勾了勾,“不然,我不喜歡她,應該表現得多情一點?”
她一怔,低下頭笑了下,“的確不應該。”
“你的表情不像是不應該。”
“沒有,只是想起之前我就是這麼被對待的。”
他都沒給陸笙兒親手做飯,或者親手做過什麼東西吧。
這對待規格很高啊。
而且……
她咬脣,繼續發問,“你剛纔說的是……回到之前的狀態,”女孩明豔豔的笑着,嗓音染着笑,“你愛上我了麼?如果你這麼告訴我的話,因爲陸笙兒兩次拋下你讓你傷心了也好,因爲之前我被別的男人追得很兇你不爽了也行,或者……你說因爲你成了我第一個男人,或者我是你第一個女人所以你因性生愛這也勉強算個理由。”
林璇已經收拾好東西走到了廚房的門口看着他們,“那……我先走了。”
薄錦墨沒吭聲。
盛綰綰回了她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今晚麻煩你了,謝謝。”
林璇失落的看着背對她坐着的男人,但他始終沒有吭聲,她抿抿脣,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再見了。”
“嗯。”
落花有意,流水顯然無情。
林璇走後,連廚房裡的那點動靜和聲音都沒有了,盛綰綰被對面那雙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看得發慌,索性起了身,“我叫展湛過來接我。”
椅子的腳摩擦過地板的聲音跟着響起。
“你需要理由才肯嫁給我?”
盛綰綰半側過身子,精緻而立體的五官是在笑着,“那也不是,只不過你又不愛我,又沒什麼強有力的說服力讓我對這段關係抱有信心,那我隨時都會擔心……再一次說甩就毫無留情的甩了,有些事情經歷一次叫成長,一次以上叫愚蠢。”
白皙纖細的手指摁在桌面上,側首看着他英俊的臉,茶色的長髮襯得她的臉精緻動人,黑白分明的眸乾淨而坦蕩,“我以前覺得只要你待在我身邊就好,一天就是一天,可那樣的日子我過夠了……如今我覺得,與其隨時擔心你要走,不如把一個註定不會屬於我的男人,一點點的從心底挖掉。”
薄錦墨整張臉幾乎沒什麼明顯的神色變化,但那雙眼睛卻是一層層的沁下墨色,到最後,彷彿一杯墨都被潑了下去,暗得異常的濃稠,“挖掉?”
她還想把他從心底挖掉?
“是啊,我現在比以前好很多了,不是嗎?至少不會忍不住主動的追着你了。”
雖然……也許她還沒法拒絕。
他仍是笑得淡漠如涼水,只是寒意沁人,開口的強調卻如隨口聊天般,低低的緩慢,“是因爲什麼?蕭栩,還是林皓?”
“重要麼,他們都走了。”
他們都走了,她也幾乎從來沒有動過那些心思。
盛綰綰轉過身,筆直的朝門口的方向走去,身後一時間沒有傳來腳步聲——也是,薄錦墨這樣骨子裡絕對傲慢的男人,親手下廚討好她多半已經是極限了,現在又被她嫌棄廚藝,她又把話說得這樣明白了。
直到她已經走到玄關,她才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還沒等她拉上手把的手把門拉開,她人已經被人從後面抱住,整個人都被圈進男人的懷抱,背脊貼着堅硬而滾燙的胸膛。
落在脖子裡的長髮被長指撥開,緊跟着落下的是溫軟的密密麻麻的吻,伴隨着鼻息炙熱的落滿她整個肌膚的觸感。
自從昨晚的關係發生後,這個男人就開始肆無忌憚的親暱她。
她的手臂剛想掙扎,就被男人的手臂一併圈入懷裡,呼吸微微有些重的嗓音淡漠又性感,“送你回去。”
她越是往一旁閃躲,他就跟的越近,連那些落下的吻也越重。
“你不是要送我嗎?”
有一隻手終於從他的懷裡抽了出來,盛綰綰去掰他勒着自己腰肢的手臂,那點小力氣壓根撼不動男人的鐵壁,“薄錦墨,你這是要送我?”
那吻已經連綿的侵襲到她的耳畔了,噴薄的氣息讓神經癢得戰慄,低低的宛若鼻音,“嗯,親完就送。”
她整個人都要癱軟到他的懷裡,盛綰綰咬脣努力的找回清醒的意識,“你放開……我,我不要你送,我叫……展湛來……接我。”
一聲冷笑落在她的耳邊,腰肢一緊,被掐得有些鈍痛。
盛綰綰剛蹙眉,剛好整個人都被轉過了身,抵在了門板上,毫不溫柔的吻落在她的脣上,不比在洗手間的那個溫柔,甚至更加的粗暴,連他掐着她下顎的手都格外的大力得讓她生疼,逼迫她張開口迎接他的侵入。
她惱得一腳狠狠的用高跟鞋尖踢在他的小腿骨上。
那是人類最怕疼的位置之一,她腳上的還是高跟鞋攻擊力更甚,男人呼吸微微一沉,到底還是結束了這個吻,鬆開了她。
盛綰綰往後退了一步,想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疼不疼他無法定論。
但這種感覺很難受。
半響,他勾脣笑了笑,“你長進了不少,知道怎麼跟我嗆了。”
薄錦墨還是提車送她回去,他最後說了這麼一句,也沒有繼續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車從他的公寓樓下一直開到盛家別墅的門口,男人紳士的下車替她拉開車門。
風吹起她的長髮,“我進去了。”
手臂被拉住,一隻紙袋子出現在眼前,“這是藥,洗完澡記得擦,”他把東西遞到她的手裡,又淡淡的補充道,“裡面也要記得擦。”
還要特意強調裡面……
盛綰綰看着他那副淡漠得毫無異色的臉,頓了一秒後才道,“我知道了。”
剛想轉身,臉蛋就被捧住固定住了。
薄錦墨壓下一個長長的吻。
繾綣,綿纏,深長。
她沉一淪德頭暈眼花。
結束後,男人啄着她有些麻的脣,“你培養出來的習慣,只能負責到底。”
盛綰綰蹙眉,“我怎麼沒發現你有這麼不要臉?”
薄錦墨置若罔聞,淡淡的笑,“外面冷,進去。”
她提着袋子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的往別墅的大門走進去。
站在夜色中的男人,門口橘色的光線灑在他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映襯下的還有昏黃的黯淡跟極深的孤獨。
他回到車上,拿出手機,面無表情的撥號,眸底凜冽,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