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茫然,“什麼時候了。”
“九點。”
晚安咬住‘脣’,急急忙忙的就要掀開被子下‘牀’找鞋子穿,“怎麼這麼晚了,我的鬧鐘怎麼沒響,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的鬧鐘我關了。”
她的手機擺在圓桌上,被調成了靜音。
晚安已經站了起來,還不等她開口,男人已經再度低低開腔了,“劇組的人我已經通知下去了,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再開工。”
她站在那裡,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擡手把垂下來的頭髮往後梳,動作緩慢而呆滯。
顧南城已經放下了文件,擡手將窗簾拉上,深秋清晨的陽光一下就照了進來,沐浴在她的身上。
晚安沒適應過來,眼睛下意識的眯起。
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的氣息籠罩下來的時候,已經被‘吻’住了。
“去洗漱,我給你‘弄’早餐吃。”
她微微的別開了臉,嗓音微啞,“你怎麼沒去上班。”
顧南城將她細微的動作收入眼底,淡淡道,“他們看不住你,我親自看。”
他指的是她之前受傷被他勒令在家養傷卻跑去上班,傭人和保鏢都攔不住她的事情。
似乎在他們的眼裡,誰惹她皺皺眉頭,或者讓她無關緊要的說句不開心的話就會遭殃,比得罪他本人還要嚴重。
她望着他,大約是從睡眠中起來,思維還沒有完全恢復,“你爲什麼要看着我?”
“你身體不好,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而顯然你並不乖,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我只是最近有點累……”
“既然最近累,那就休息好。”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她其實很明白,在他的心裡至少有那麼幾分是責怪她的,所以近來他跟她說話,低沉之餘較之以往淡了很多,不再那麼溫柔寵溺
。
可除了這些,其他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甚至顯然,他並不打算有絲毫的變化,甚至即便是近日的態度,也似乎還只是處在氣頭上。
那個韓梨,一看就不是商場上的‘女’人,也不會是他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戶。
她想,大抵是目前之外之於他而言比較特殊的‘女’人了。
如果還合適,瞧着還喜歡,亦可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正如當初的她。
其實很不錯,她心平氣和的考慮過。
他需要一個能愛他被他眷寵的‘女’人,她心底對他有些輕薄而不知名的怨念,幾分時不時會濺出的恨意。
但歸根究底,她還是希望他好好地。
顧南城望着她的臉上神情的變化,暗‘色’的眼眸幾度變化。
她此時的模樣,沒有或內斂或嫵媚的盔甲和麪具,望着他,眼神很複雜,甚至柔軟,雖然他沒有找到愛意。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希望她向他發點小脾氣,他自作主張的關掉了她的鬧鐘,讓她暫停了半天的工作。
擡手撥了撥她的長髮,不動聲‘色’的問道,“想吃什麼?”
“噢,”晚安回過神,隨口道,“面吧。”
“又是面?”
她遲鈍的點點頭,嗓音有些乾澀,手覆上自己的腹部,“餓了。”
顧南城又親了親她的腮幫,“好,你去洗漱換衣服,我給你煮你喜歡吃的面。”
正要轉身,卻聽她忽然叫住了她,“顧南城。”
sp;他很快的迴應,“嗯?”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看着她,在清淨的五官素顏沒有遮擋,“昨晚那位小姐,你覺得不好嗎?”
顧南城望着她很久,忍住了,沒有發作。
他看得出來,她不是試探不是誤會不是旁敲側擊,就是單純的想知道他跟別的有‘女’人有沒有發展的餘地。
半響,他淡漠的道,“一般。”
晚安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頓了一會兒,抿‘脣’有些小心的問道,“一般,是什麼意思?”
顧南城低頭看着她,嗤笑,“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聽出他的諷刺,‘女’人擡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長髮,有些訕訕的,“是還不算喜歡吧。”
晚安是覺得跟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談論這樣的話題有些尷尬,雖然是他自己曾經提及的,所以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
說罷就低頭從他的身側走過。
走到浴室,打開盥洗盆前的水龍頭,冰冷的水流過她的手,她俯首下去,正要捧起水潑到臉上,醒一醒意識。
腦袋還沒低下去,腰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整個人都被圈得後退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男人近乎低吼的聲音,“慕晚安,你在幹什麼?”
晚安聽到他的吼聲,又擡頭看着他‘陰’鷙的眉目,呆了呆,“怎麼了?”
他這副神‘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了想她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的事情。
不過是洗了洗……手。
顧南城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望着她,那長而捲曲睫‘毛’下的眼眸裡沒有那麼多的防備和僞裝,微微有些‘迷’茫。
他閉了閉眼,心頭涌出一股深長的無奈和無力,手臂從她的身側伸過去,把水龍頭的開光擰到另一邊,打開,嗓音也低了下去,“你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不能碰冷水,而且現在是早上,天氣也冷,用熱水,記住了。”
晚安看着他深邃英俊的五官,遲緩的點點頭,“噢,好。”
他就爲這個大發脾氣麼?
見他站着沒動,也沒要離開的架勢,她開口補充道,“我剛剛只是忘記了。”
現在的天是有點涼了,不過也只是秋天,還沒到不能碰冷水的冬天,更何況他的臥室裡的常年都調着最舒服的暖氣,並不會涼着。
過了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轉身重新走了出去。
頎長冷貴的背影,莫名的比平常多了幾分寡淡的落寞。
被男人擰開的水龍頭裡還在流着水,熱氣氤氳出來,水霧模糊了原本清晰乾淨的鏡子。
她轉過身,看了那直直流下的乾淨的水,低頭洗漱,換衣服,梳理好長髮,方下樓。
晚安剛在餐桌上坐下,穿着乾淨白襯衫的男人就已經端着碗出來了,戴着表的手腕將一碗麪條放在她的跟前,淡淡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吃完。”
她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筷子,又擡頭看他一眼,“我吃不了這麼多。”
“不多,就是平時的量。”
晚安沒說話,低頭扶起筷子,夾起一筷子喂到嘴巴斯文的吃着。
男人起身,過了一會兒又端着一杯熱牛‘奶’回來,擱在她的手邊,“現在燙,吃完後再喝。”
她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顧南城站在一側,看着她梳理好了的捲曲美麗的長髮,大約半分鐘,擡腳轉身離開了餐廳。
他回二樓的臥室,將散‘亂’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正要起身回書房,忽然瞥到之前被他擱着的晚安的手機響了
。
晚安剛剛下去的時候並沒有拿。
上面顯示的不是平常的手機號碼,而是類似某個官方的電話號碼,顧南城沒有多想就拾起來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