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中心到小鄉鎮需要三個多小時,對於很久沒有開車的她來說,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大的挑戰,好在在馬路上設有休息站,她還能夠停下來休息一下。
她在這座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在這裡還有這麼景‘色’‘迷’人的古鎮。
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這個古鎮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起來,她沒有將車子開進來,遠遠地將車子停在了一邊,下來走走。
好在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所以走起來不會很累。
古鎮的人打扮的都十分的簡譜,倒是她,帶着墨鏡,穿着黑‘色’的皮衣,時尚感十足的她,讓她跟這裡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前方三五個大媽拎着菜籃子,像是剛剛從外面的那片菜園裡摘了纔回來似得,幾個人之間說說笑笑,她隱約聽見他們在討論誰家的蔬菜長得更好,更新鮮,拿到集市上賣的價格更好。
這樣子的談話是在城市裡聽不到的。
走到市中心的大街上,你聽的永遠都是今天買了什麼包包‘花’了幾個月的薪水啊,要不就是買了什麼股份,今天漲了還是跌了。
或許,這就是城市生活與農村生活的差別。
大家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各自都有着各自所追尋的目標與中心。
城市的人也許會覺得城鎮的人太小家子氣,可是人家生活在城鎮的人也會覺得生活在城市中心的人滿身的銅臭,張口閉口都離不開錢。
有些人從她身邊路過,還會偶爾停下來看她幾眼,不過看她們的樣子都很不願意與她接觸。
她也不介意,畢竟在她們看來她就像是一個入侵者,他們有防備是應該的。
她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知道住址,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走,原諒她長這麼大,連東南西北不分。
曾經很努力的去學着辨識東安西北了,可是還是不沒有辦法區分。到了這裡只能夠詢問。
她看着不遠處有一個大媽,手上拎着一桶的衣服,準備去洗,可是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大媽正蹲在河邊洗菜。
雖說在這裡偏離市中心,可是洗衣服跟洗菜都在一條河裡,這樣是不是也太不衛生了?
“大媽,您好,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這個地方怎麼去嗎?”
大媽倒是很好心的給她之路,她就聽見了一個什麼直走,右拐,然後左拐,然後再左拐還是右拐的她就不記得了,大家的普通話不是很好,有些話她聽得有些糊塗,不過大概還是能夠聽懂。
她沿着河邊一直直走,然後到了看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她照着大媽說的繼續往下走,在拐彎的地方看見了一個六七十歲的‘女’人,她的長相併不像中國人,而她手上拿着的那張照片上的‘女’人也不是中國人,也許她跟着這個‘女’人能夠發現什麼。
她沒有驚動那個‘女’人,悄悄地跟着那個‘女’人,跟着她的身後,走的很慢,感覺那個‘女’人似乎是耳朵不太好。不要誤會,着絕對不是侮辱‘性’的話,是她通過剛剛的觀察發現的。
那個‘女’人的身後就緊跟着一個人,可是她從始至終就沒有回過頭,如果不是耳朵不太好,那就是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這裡的石子小路讓她想起了爺爺家那條小路,穿着靴子走到石子路上,走的太久還是會累的。
她感覺走了都有一個小時了,真不知道她家住的這麼遠,爲什麼還把菜種在這裡,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找一塊離家近的地種菜不是更好。
這裡的土地都是沒有歸屬的,只要大家願意都可以使用。
看着她一路拎着那麼重的籃子,她都有一種想要去幫助她的衝動了,可是她不能。
她的出現肯定會讓她受到驚嚇,她一定會想要逃跑的,她不能夠那這件事做賭注,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對於她來說,沈佳跟莫振亮是她的恥辱,雖然她現在是莫言了,可是有些東西不是她想抹滅就能夠抹滅的。
終於,那個‘女’人拐了一個彎,她沿着牆壁走着,然後小心的跟隨,她感覺這裡已經是這個小鎮的盡頭了。
那一大片的菜地在小鎮的入口處,看來她還真的是很小心翼翼的。這麼看來,這個‘女’人就更奇怪了。
她的‘腿’似乎也不靈光,一瘸一拐的。
之前光顧着跟着她,都沒有注意到她身上的裝扮,穿的是粗衣馬步,這樣材質的衣服,就算是在小村子裡也已經沒有人穿了。
在看到她註定的地方之後,她才感覺到了語言的蒼白。
她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她眼前看到的景象。
用時髦一點的話來說,這個房子根本就是一間高危的要倒閉的房子,簡易的木板製成的,房子的頂部是稻草,在稻草上蓋着‘亂’七八糟油布,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撿來的。稻草的房頂肯定是會漏雨的,但是加上油布會好一些。
她一路走來,大家都是住着‘精’致的瓦房,雖然看起來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過起碼不會漏雨,看着整個小鎮完全就像是一個古老的小鎮,當然了,前提是你沒有在小鎮盡頭的拐角處看見這麼簡陋的房子。
這一件簡陋的房子看起來不過就是七八個平方,煮飯的地方就被放在了外面,除了頭頂上一塊木板擋着,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就這麼看着,她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心中早已經有了主意。
“你好。”她終於出現在那個‘女’人的面前。
直覺告訴她跟着這個‘女’人一定會有所發現的,雖然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在中國這樣的小鎮中,住着一個這麼奇怪的外國人,本來就很讓人懷疑。
按照年齡來推算的話,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應該有四五十歲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像是六十多歲。
她跟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比對着,發現她跟照片上的這個‘女’人還是有相似之處的,出來看起來老了一些。
她禮貌的問候了一聲,可是那個‘女’人沒有回答她,她站在她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無措過了。
果然這個‘女’人的耳朵不太好吧?否則聽見聲音之後怎麼會不回頭。
她正在做飯,菜再簡單不過了,就是一籃子青菜,洗乾淨了之後,加了一些米就倒進了鍋裡。
在她打開米缸的時候,她站在她身後的位置,看到那個很小的米缸裡面的米已經見底了,她只用一個很小的量杯盛了一些米,在準備倒進盆裡的時候,猶豫了片刻,然後又將一小半的米倒回了米缸。
不難看出,她的生活真的過得很貧苦,連吃飯都要這麼的節省。
她走上前幾步,然後站在了她的身側,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部。
她真的好瘦,即便是輕輕地觸碰她也能夠感覺到她身上骨頭。
‘女’人側身望着她,然後十分害怕的扔掉了手中的勺子,滿目驚悚的往後滿退了幾步,然後慌張了搖了搖手,她張着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想要上前安撫住這個可憐的‘女’人,可是她似乎很怕她。
她一點點的靠近,那個‘女’人一直襬手,一直的搖頭,嘴裡就發出一些“啊啊”的聲音,她似乎說不了話了。
就是今天的這一幕,莫唯一知道很久很久之後還記得,而且十分的清晰……
她想着這個‘女’人如果是外國人的話,那是不是就聽不懂中文。
於是莫唯一試圖用英文開始跟這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女’人‘交’流。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她儘量把語速放的很慢。
也許是因爲聽到了熟悉的語言吧,果然,那個‘女’人有些平靜了下來。
莫唯一見情況似乎有些好轉,於是繼續用英文說着:“你很害怕對嗎?我們可以進去說嗎?我是來幫你的,我不會傷害你。”
那個六十多歲的‘女’人一直盯着莫唯一的臉看,渾濁的目光見見變得清明瞭起來,終於,她點了點頭。
莫唯一也送了一口氣。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照片,再看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已經能夠肯定她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可是她爲什麼變得這麼的蒼老。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多歲,還是十分的年輕,她有着一頭黃‘色’亮麗的大‘波’‘浪’卷的頭髮,看起來就很有順,她有一雙很美麗的淺棕‘色’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的有神,雪白的皮膚,紅潤的雙‘脣’,怎麼看都是一個美‘女’。
可是再看眼前這個‘女’人,一頭‘亂’的,乾枯的像稻草一般的頭髮,眼神渾濁,皮膚幹皺,佝僂着腰,瘸着‘腿’,還有一雙幹起來像是七八十歲老人的手。
就算是過了二十多年,這個‘女’人現在也應該就四十多歲,最多五十,什麼原因讓她變成這樣。
屋內的也是十分的簡陋,地面還是泥土的。屋內就放了一張很狹窄的‘牀’,‘牀’上是打了很多補丁的‘牀’單,一張桌子,一隻桌角還缺了一小節,下面用幾塊紙板墊着保持着平衡,還有一張小凳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坐下的時候,這個‘女’人還充滿着防備的站在一邊,眼睛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