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紀晴歌的瞳眸迅速放大,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會?
這時,那些曾經說她和莊宸墨在一起很快就會離婚的人的話響在紀晴歌耳旁。
“男人啊!突然給你買東西,肯定是在外面做了虧心事!”蕭良曾說。
“我和宸墨情投意合,他是因爲不想有人說他做了大官女婿才和我分手!”徐思穎曾說。
“思穎啊?她和宸墨之間,有過一段很糾結的感情呢!”秦藝然曾說。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紀晴歌這些天的感受,難道就都是假的嘛?
紀晴歌不敢相信,恨不得衝上去找莊宸墨問個明白。
而紀晴歌終究是轉身,眼裡涌出一層溼潤,大步離開。
難道,剛纔莊宸墨打電話給她確定了她不回家,所以就肆無忌憚的出來與徐思穎約會嗎?
天忽然就灰了,紀晴歌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她就像是個行屍走肉,沒有目的。
“騙子。”紀晴歌小聲。
一滴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莊宸墨!你這個大騙子!你怎麼可以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除了秦藝然就沒有別的女人?”
“都是騙人的!”
紀晴歌蹲了下來,捂着胸口,只感覺那兒好疼。
她是眼瞎嗎?
談戀愛的五個男人都他媽是禽獸,閃婚的這個男人卻連禽獸都不如!
“你怎麼可以騙我?”紀晴歌忘記擦眼淚。
她以爲,那個最不可能騙她的人,卻給了她這麼重的一擊。
“莊宸墨,你怎麼可以……”
紀晴歌抽泣着,腦子裡放電影似的閃過莊宸墨對她的好。
而到頭來,那些好不過都是假象嗎?
是啊!他就是那麼個濫情的人!
這時,紀晴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孫中易。
紀晴歌將淚擦乾,狠狠地吸了口氣。
“喂。”她的聲音裡依舊帶着很濃的鼻音。
孫中易察覺到不對勁,問:“紀寶?你哭了?”
只是一句關心的話,紀晴歌卻覺得世界彷彿都崩塌了。
“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莊宸墨那傢伙欺負你了?”孫中易急得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我幫了你那麼多次,這一次,換你幫我了吧?”紀晴歌聲音幽幽的,目光空空的,心裡,痛痛的。
“怎麼了?無論什麼我都幫你!告訴我你在哪兒。”孫中易忙說,車鑰匙握在手裡,只等紀晴歌說話。
紀晴歌猶豫了會兒,“假扮我男朋友,甩掉莊宸墨。”
話說出口的時候,紀晴歌兩行眼淚流得更多。
這是孫中易這段時間最想聽到的話。
他曾經以爲,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一定會開心地想要飛起來,會抱着紀晴歌旋轉。
可爲什麼,他聽到紀晴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卻隱隱作痛呢?
是因爲紀晴歌在哭嗎?
因爲那個從來不會表『露』悲傷情緒的紀晴歌在哭嗎?
“你在哪兒?”孫中易問,語氣也是悲涼。
紀晴歌說了地方,四下望了望,看見一家ktv,她想也沒想,走了進去。
一個人唱歌是紀晴歌從未嘗試過的。
不用和別人搶麥克風,也不用擔心唱得不好會被人嘲笑,更不用因爲有人聽而緊張。
可因爲沒人,紀晴歌反倒更加空虛寂寞,想要排遣這份噬心的安靜,她只能更加放肆。
反正,這個世界上隨時都有人被傷害。
不是你就是他,然後就只剩下我。
誰能保證這輩子不失戀呢?
失戀個五六七八次,應該早就有抗體了吧!
怎麼還會傷心、還會難過、還會痛苦呢?
更何況,她和莊宸墨哪裡有戀過?
不過是兩個陌生人互相需要的利用罷了。
是她認真了。所以她輸了。
紀晴歌哼笑兩聲,將歌的聲音調大。
明天過後,她依然要幸福開心的生活!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下花火,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愛本是泡沫,如果能夠看破,有什麼難過……”
孫中易趕到紀晴歌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唱得嗓子都快啞了。
重複循環地唱着同一首歌:泡沫。
紀晴歌覺得,鄧紫棋該被傷得多深,所以纔會寫出這麼讓她有共鳴的歌詞來啊!
看見孫中易時,紀晴歌笑了笑,指着他,嚷道:“你來啦!”
聲音透過麥克風在不大的包間裡旋轉,刺得人耳朵疼。
紀晴歌捂住耳朵,“好吵啊!”
孫中易看向桌上的四瓶酒,他擰緊眉頭,到紀晴歌身旁,問:“還好嗎?”
紀晴歌使勁睜了睜眼睛,“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好了?”
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容易醉,紀晴歌數着前面的酒瓶子,“一、二、三……八。”
紀晴歌喃喃着:“怎麼才喝八瓶我就醉了?”
“紀寶。”孫中易抱着她,“怎麼喝成這樣?”
紀晴歌拍了拍孫中易的肩,“你好久沒聽我唱歌了吧?跟你說,我的歌藝大有長進!剛纔我唱的都把自己感動哭了!看見沒?還有眼淚呢!”
邊說,紀晴歌邊指着眼角,那兒,還殘留着她的淚。
孫中易又問一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紀晴歌搖頭,深深地吸一口氣,“我再唱給你聽,死黨嘛!怎麼也得給點面子!你也要哭哦!”
“紀晴歌!”孫中易來氣了,“到底怎麼了?你幹嘛把你自己折磨成這副德『性』?”
紀晴歌安靜了三秒,然後又笑起來,問:“我怎麼了?”
然後,『摸』『摸』自己的臉,“我很難看嗎?”
“到底怎麼了?”孫中易無力地只能重複問這一個問題。
紀晴歌不答話,眼裡的蒸汽越來越多,濃成淚,都落了下來。
孫中易將紀晴歌抱進懷中,“好了!好了!沒事了!”
紀晴歌越哭越大聲,不停地打着孫中易的胸膛:“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比較好欺負嗎?爲什麼都來騙我?”
“所以早就告訴你和他離婚啊!”孫中易加大了聲音。
懷中的人不停的在抽泣,孫中易的心也跟着痛,“現在也不晚。”
紀晴歌笑了,她擡起頭,看着孫中易,說:“你是那個頭號惡魔!”
“呵!玩弄女生的感情很刺激嗎?以爲錢能解決一切問題嗎?你一晚上玩過就夠,有沒有想過,和你上牀的女人要花多少時間忘記你?哪怕她是爲了錢,呵呵——”紀晴歌移開眼,她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傷心呢?
也罷!
“收拾收拾,重頭開始吧。”紀晴歌喃喃一聲,在酒精的麻醉下,陷入熟睡狀態。
孫中易望着紀晴歌的睡臉,他心疼地擦去她臉頰的淚,抱起她,在賓館開了間房,讓她好好睡覺。
紀晴歌睡醒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摸』了『摸』肚子,覺得渾身疲憊且沒力氣,還餓。
“醒了?”孫中易的聲音響起。
紀晴歌迅速坐起身,看見孫中易的那瞬,纔想起她今天都經歷了些什麼。
也真是有夠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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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了好幾萬塊不說,還……
“吃飯了嗎?我請你吃飯。”紀晴歌笑道。
“先解決一件更重要的事。”孫中易說。
紀晴歌問:“還有什麼事比吃飯還重要?”
“你不是說要我做你的男朋友,去和莊宸墨分手?”孫中易迫不及待。
紀晴歌呼吸一窒,“我、我有說過嗎?”
“紀晴歌!”孫中易的怒氣瞬間就起來了,“你下午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假的嗎?”
紀晴歌低垂着眼,“你又不知道是什麼事。”
“那是我見過你最狼狽的樣子。”孫中易的聲音很輕。但紀晴歌還是聽見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孫中易與紀晴歌同時傷了心。
“去吃飯吧。”紀晴歌說。
“不準躲過去!”孫中易強勢地『逼』視紀晴歌的眼。
“我沒有要躲。”紀晴歌咬緊脣瓣,“我只是,不想再讓他影響了我的生活作息時間。”
“真是這樣?”孫中易狐疑。
紀晴歌勾起一個淺笑,點了點頭。
一頓飯的時間,紀晴歌卻希望它越長越好。
理智告訴她應該要與莊宸墨了斷,越快越好!
而她邁動的腳步,卻那麼不情願。
“今天好像太晚了吧?要不明天吧?明天說!”紀晴歌想要退縮。
孫中易將紀晴歌抓回來,“現在就說!立刻!馬上!”
紀晴歌沒轍,“那我們商量一下。”
“什麼?”
“你不能提今天下午的事,儘量別說話,什麼都由我來說。”紀晴歌覺得,要分手,她也不能太狼狽了。
讓莊宸墨知道她爲了他喪失理智一下午,她臉面何存?
“好!”孫中易痛快的答應。
紀晴歌咬了咬脣瓣,揪緊了手,回到她與莊宸墨住了那麼久的家去。
夜很靜,在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入睡了。
車子開在小區下面,連上電梯紀晴歌都覺得呼吸困難。
可該面對的始終得面對。
紀晴歌用鑰匙打開門,她還記得莊宸墨將鑰匙交給她的情景,也還記得屋子裡面發生的很多事。卻也記得,徐思穎吻上莊宸墨的那個畫面。
紀晴歌打開客廳的燈,莊宸墨在書房。
莊宸墨打了紀晴歌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正在擔心她,見她回家了,他自然開心不已。
只是一晃,莊宸墨看見紀晴歌身後還跟着孫中易,莊宸墨的眉心緊了緊。
“帶朋友來玩啊?”莊宸墨問。
這突如其來的對視讓紀晴歌的心一片慌『亂』,她趕緊移開眼,不敢看莊宸墨。
“紀寶有事要跟你說。”孫中易像個監工似的,不準紀晴歌閃躲。
紀晴歌的手一直是捏緊的,掌心滲出細汗。
但她已經到這兒來了,不能回頭。
紀晴歌四下望了望,她有不止那麼一次的想過會在這裡住一輩子。
卻原來,她與它們的緣分這麼短暫。
莊宸墨走到紀晴歌身邊,問:“不是說有事出去了嗎?手機也不開機。”
紀晴歌的兩個手機,都是關機。
“有件事想跟你說。”紀晴歌邊說,邊將手從莊宸墨的手心裡抽出來。
這種看似恩愛的舉動是毒『藥』。
紀晴歌不想中毒太深。
“什麼?”莊宸墨的眉頭不自覺擰上。
從孫中易那副仇視的表情莊宸墨可以猜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了。
“我們,離婚吧。”紀晴歌的聲音很小。
在安靜的屋子裡聽起來,這幾個字卻尤爲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