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恆最近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跟亞斯有太多時間在一起,現在忽然被男人這麼一吻,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亮堂了不少,他好不容易放任自己沉淪一次,卻在眼角一瞥間被安羽傾嚇了一大跳。
亞斯被上官恆用力推開,本來已然情之所至,又哪裡會甘心?正要低聲呵斥兩句,忽然聽到上官恆驚慌失措地說道:“羽傾你沒事吧!”
亞斯皺眉轉頭,看到安羽傾正捂着鼻子搖頭,正疑惑上官爲什麼會這麼問,又看到從女人指縫間滲出一抹猩紅來。亞斯微微皺眉,立刻上前抓住安羽傾的胳膊,想要拿開女人的手看看是怎麼回事。
安羽傾躲開亞斯,後退幾步撐着沙發扶手,然後俯身從一旁的矮桌上抽出幾張紙,最後往鼻子上一覆,再一擦,頓時覺得鼻頭的溫熱消退了不少,而她幹完這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着對面的兩個男人低聲罵道:“流氓啊你們!”
亞斯眸色一亮,想來是明白了安羽傾爲什麼會流鼻血,眼中浮現戲謔的笑意,問道:“我們怎麼流氓你了?”
安羽傾被狠狠一噎,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憋了半天又吼了一句:“光天化日的你們怎麼敢這麼做?”
“哦?”亞斯長臂一撈將上官恆攬入懷中,側身吻了吻他的臉頰,挑釁開口:“怎麼了?我纔不相信慕寒淵老實到沒有在白天動過你,上官是我情人,我們恩愛一番礙着你了?你跟慕寒淵流氓那麼多次我們有說過你什麼嗎?”
安羽傾反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於是從亞斯身邊閃過,跑了。
論跟人耍嘴皮子的功夫,安羽傾完敗於亞斯,她下樓後索性打了輛車往家趕,深深覺得自己今天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安羽傾沒有料想慕寒淵竟然在家,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男人低沉動人的聲音,她立刻放緩了的步子 ,躡手躡腳地走向主臥。臥房的門並沒有關上,所以她清晰無比地聽到了慕寒淵所說的內容。
“景園副區的事情你們辦好了?嗯,事成之後我會讓人給你們賬戶打錢,然後在洛岸沒有發覺之前趕緊離開A市,就這樣。”
安羽傾心頭一顫,洛岸,關洛岸什麼事情?
她站在門口,又看到慕寒淵重新撥號出去,語速沉穩平靜到近乎冷血:“ 劉局,是我,讓您辦的事情還希望您能多費心,景園那邊的建築材料肯定存在問題,如果您能幫我坐實了洛家的罪名,條件還是按照最先的那樣。”
這是安羽傾第一次聽到慕寒淵拜託別人辦事,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式口吻,她甚至都能夠想到對方在電話那頭是如何點頭哈腰。這也是她第一次在跟慕寒淵交心後見到他設計陷害別人,而這個被設計的人,是洛岸。
安羽傾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也許今天換成的是別人,她還可以理解,畢竟商場無情,必要時期就需要必要手段,可爲什麼是洛岸?那個男人已經跟自己的生活再沒關係,爲什麼慕寒淵就是不願意放過他?
她記得曾經對慕寒淵說過,她不再愛洛岸,可那個男人的確在她生命中留下過痕跡,如果不再牽扯他,他們的歲月已然是靜好。
慕寒淵緩緩放下手機,背影顯得有些蕭條,他垂眸轉身,卻在瞥到那一抹身影時有些亂了方寸。
“羽傾?”慕寒淵明顯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安羽傾勾起嘴角:“剛剛。”
“都聽到了?”
安羽傾沒說話,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安羽傾以爲慕寒淵會解釋,哪怕會在臉上呈現出片刻的不自然,可這個男人卻像是忽然陷進一片黑色的迷霧,安羽傾從他臉上讀不出一點兒情緒,恍若他面對着一個陌生人。
心裡有什麼地方,微微疼了一下。
慕寒淵從安羽傾身邊走過,攬過她的肩膀,下一刻卻被女人輕輕掙脫。
他垂眸看向她,眼神極具穿透力,許久後才沉聲開口:“知道你不是因爲心疼他才用這種態度對我,我就很高興。既然洛岸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那麼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用管。”
“那你拿我當什麼?”安羽傾猛地擡頭看向慕寒淵:“不是說好了跟洛家不再有瓜葛了嗎?爲什麼又忽然對洛岸動手?你到底是不願意放過他。”
“安羽傾!”慕寒淵聲音驀然陰沉下來,是真的動了怒:“我不願意放過他?你以爲他就願意放過我嗎?我以爲過了這麼久,你總能明白什麼叫做‘身不由己’,站在我這個位置,如果不挑選時機謀取福利,‘盛世’上萬名員工如何養家餬口?”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安羽傾:“可能是我手段用多了所以你纔會這麼想我,可是安羽傾,這只是一次正常條件下的公司兼併,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洛老現在昏迷不醒,洛岸沒有那個能力維持,他被保護的太好,已然失去了跟我們爭鬥的資格,所以收起你的那些想法。”
說完這些男人徑直下樓離開,安羽傾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叫住慕寒淵。是,她承認慕寒淵的這些手段以她目前的立場來看真的不好,但男人這席話纔是讓她一顆心真正跌入低谷的原因。怎麼,他是以爲自己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嗎?她只是想着,男人可以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慕寒淵從別墅出來,交待司機直接回公司,一路上男人的臉色都快沉出水來。他忽然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微微闔上眼睛。
很多話他不能告訴安羽傾,所以自然不能解釋。
對洛岸動手已經是很久前就決定好的了,安羽傾以爲只要他放過洛岸,那個男人就會知難而退,可是早在幾個月前,甚至是在廣場抓住那幾個爲景園副區工作的工人之前,慕寒淵就發現洛岸在“盛世”不斷滲入自己的勢力。他慕寒淵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當即處理得乾乾淨淨,可時隔幾個星期後,洛岸重新對“盛世”內部人員進行洗牌,他就明白這個蠢貨不是單純的挑釁,而是真的想要對付自己。
洛岸要對付自己,怎麼說都有些以卵擊石的味道,洛老爺子現在昏迷不醒,他自然手握大權有些辯不清南北,所以一開始就將勢力伸向自己,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慕寒淵又覺得洛岸雖然缺乏經驗,但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如此孤注一擲,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擾亂了心神,而能擾亂洛岸心神逼的他對自己出手的,除了安羽傾再也想不出第二人。
果不其然,慕寒淵不止一次見到洛岸將車停在“盛世”樓下,往他所在的辦公室張望的一幕,而那個時候,恰恰都有安羽傾在。
那一次在套間休息,瞧安羽傾的表現他就知道洛岸肯定就在樓下,可從女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蕩還有對自己的心疼,所以他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他是慕寒淵,他可以掌控所有,同時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心愛之人被別人覬覦,尤其是洛岸!
洛家現在在洛岸手中已經虧損了不少,公司裡面的老股東看在洛老爺子的面子上努力輔佐,還沒有說什麼,但內部肯定怨聲載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事,不僅對洛氏,對洛岸的打擊的一定很大。
而近期慕寒淵又發現洛岸跟段城來往密切,擺在桌面上的狼狽爲奸,段城是個在睡覺時期都在琢磨着如何去算計別人的人,洛岸跟他一起,十有八九會被利用,所以洛氏才以這麼快的速度消亡。段城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牌,自己想要獲取最大,卻又想將成本壓到最低,難爲洛岸那個傻子那麼配合,反正洛氏最終都避免不了被人併吞的下場,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便宜自己。
正如慕寒淵所想的那樣,此時在洛氏最高會議廳內:
廳中所有的簾子都被放下來,連門窗都關的嚴實,只有洛岸腦袋上的投影散發着幽暗的光。段城坐在洛岸右手邊,懷裡抱着千嬌百媚的田素。
洛岸厭惡地看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爲什麼到現在你還沒有搞定田柚?”
段城挑起田素的金髮,漫不經心地說道:“成爲田家的女婿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但並不是全部。所以你不用那麼着急,至於田柚,那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很多,她好像知道我接近她是別有用心。”
“那怎麼辦?”
“怎麼辦?”段城細細咀嚼了一下這三個字,脣畔的笑意愈加明顯:“你以爲田柚爲什麼選擇嫁給葉紹清?不過是葉紹清在家族中的地位還有葉氏在A市的權利,田家現在在S市跟蘇家打得火熱,卻沒有本事將蘇家吃下,所以纔想要藉助商家聯姻找一個金龜婿,田柚是個聰明女人,知道如何選擇自己的丈夫。而我,雖然在A市比不過葉紹清,但如果調回本家的力量未必不是葉紹清的對手,我在抽個時間跟田柚談談吧,她會妥協的,畢竟她滿心滿眼都是田家,對自己的幸福可沒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