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心胳膊肘撐着身體半躺在牀上,看向正兒八經開着越洋視頻會議的男人,眼神透着幾分怨懟。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轉移到男人專注認真的神情上。
景博淵的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立體,是那種剛硬的俊朗,有幾分型男的味道,他隨意地交疊着雙腿坐在沙發椅上,電腦放在圓茶几上,他微微側着身子,兩手在大腿上交握,神情嚴肅泰然,專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被他自動屏蔽。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一點都不錯。
偶爾從他嘴裡蹦出一兩句簡單的英文,有的葉傾心聽得懂,有的聽不懂。
聲音低沉磁性,好聽又有吸引力。
電腦那邊傳來的美國口音語速極快,葉傾心要仔細辨別才能聽出那邊說的什麼意思,而且等她辨別出這句,那邊已經緊接着說了好幾句,景博淵倒是很輕鬆,完全跟得上。
越是相處,葉傾心對這個男人越是心生崇拜。
有人說,最好的婚姻狀態,是男人被崇拜,女人被寵愛。
她和景博淵,似乎正是這種狀態。
想着,葉傾心眼睛裡的光漸漸變得似水般溫柔繾綣,再看向景博淵,目光裡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熱度。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
葉傾心下牀去開門,傭人端着托盤,托盤上一杯白開水,一杯熱茶。
“謝謝。”葉傾心伸手接過托盤,禮貌性道謝。
傭人垂眉斂目,目光看向鼻尖上方的空氣,微微一彎腰,神色恭敬:“大小姐客氣,這是我分內的事。”
葉傾心看着她,笑了笑。
她有些明白盛老夫人將這個傭人調到她身邊的緣由,是個知進知退、守分寸的女傭。
傭人輕輕帶上門離開。
葉傾心將托盤放在牀腳榻上,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轉目看見景博淵,眼神一動,放下玻璃杯,端起那杯沉浮着青綠色茶葉的紫砂茶杯,走向神情端肅的景博淵。
她走到筆記本後方的位置,把紫砂茶杯放在圓茶几上,輕輕推送到筆記本旁邊,食指指尖點了點桌面,發出‘噠噠’脆響。
景博淵深邃的視線看過來,他刻意收斂了通身的氣勢,可那一眼,依舊透着幾分不經意的威嚴之勢。
在他的目光下,葉傾心有瞬間生出不知所措的窘迫,不過很快那種感覺便散去,她指了指茶杯,用口型無聲說了句:“喝點茶。”
筆記本里的聲音從男音換成了女音,葉傾心隱約聽懂是在作博威集團在美國分公司的季度總結。
葉傾心做口型時,把茶杯往景博淵跟前又推了推。
景博淵伸手來端茶杯,他的手骨節分明,膚色不是很白,但手掌大而厚實,手指修長,指甲乾淨飽滿,很有男子力。
在他的手握上茶杯柄的瞬間,葉傾心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擡手過去覆在他手背上,輕輕撫摸。
景博淵端茶杯的動作一頓,視線再次掃過來。
葉傾心垂着睫毛,垂直的長髮散在胸前,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很喜歡他的手。
景博淵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手一翻,握住那隻在他手背上不規矩的小手,稍稍用力捏了兩下,微擡下巴指了下牀的位置,示意她去睡。
葉傾心收回手,順從地回到牀邊,端起水杯放到牀頭櫃上,進被窩靠在牀頭繼續翻書。
臥室十分安靜,只有筆記本里的說話聲,還有葉傾心翻頁時偶爾發出的‘莎莎’聲,間或會有景博淵喝完茶蓋上杯蓋時發出的輕微的聲響。
兩人就這麼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擾,氣氛溫馨。
門外再次傳出敲門聲。
葉傾心下牀去開門。
“大小姐,老夫人吩咐我給您和姑爺送夜宵。”還是之前的傭人,端着托盤站在門口,托盤裡放着兩碗魚肉粥,還有一份水果沙拉。
葉傾心想到下午餘清幽被帶走後,盛老夫人傷心欲絕的樣子,她難過得連晚飯都沒吃,竟還惦記着葉傾心的夜宵,葉傾心覺得溫暖。
魚肉粥熬得很鮮很糯。
葉傾心吃了半碗,景博淵結束視頻會議。
“這碗是你的。”葉傾心見他關了電腦,指着另一碗粥說。
景博淵走過來,大掌扣在葉傾心腦袋上摸了摸,語調輕緩道:“別吃太多,當心積食。”
言罷,他走進衛生間洗澡。
葉傾心吃完粥,又吃了幾塊水果,起身去衛生間漱口。
她在門外敲了兩下,推門而進。
景博淵剛洗完澡從淋浴房出來,蜜色的軀體上掛滿晶瑩的水珠,肌肉勻稱緊實,葉傾心只看了一眼,臉頰不由得浮上兩團紅暈。
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的身體對她的大腦神經依舊很有衝擊力。
葉傾心漱着口,目光總忍不住往景博淵那邊飄。
低頭吐掉嘴裡的水,再擡頭,景博淵已經走到她身後,男人的存在感讓她後背變得緊繃。
她怔怔地透過鏡子望進男人深不可測的眼睛裡。
景博淵從後面抱住她。
盥洗臺的置物架上,放着景博淵的腕錶,葉傾心不經意瞥見上面的時間,還不到九點。
這個時間,還來得及做點什麼。
正想着,男人的吻和滾燙的呼吸一起落在她的後頸裡。
嬌嫩的肌膚被吮吸得有輕微的刺痛,葉傾心的半邊身子在發麻。
景博淵一隻胳膊圈住她胸部和腹部之間的位置,另一隻手,伸進和服睡衣的交領內。
葉傾心緊張地按住他的手,忐忑道:“不好吧……”
景博淵似是沒聽見她的話,吻從一路從她的後頸移向耳朵,含住她小巧透明的耳垂舔舐輕吮,手即便被她按住,依舊不正經。
葉傾心漸漸在他的攻勢下軟下來,任由他摟抱親吻着轉移到牀上。
中途,景博淵放在圓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抽身過去拿起手機接聽,葉傾心意識逐漸回籠,翹起腦袋看了眼光裸着身軀接電話的男人,她本能地以爲在他結束通話之前是不會繼續的,正要縮進被子裡……
誰知,景博淵一手舉着手機,走過來用另一隻手扯住正欲往被子裡縮的兩條腿,歪着腦袋聳起肩膀夾住手機,兩手給葉傾心調整了下姿勢。
葉傾心驚訝地看着景博淵。
只見他動作輕緩,氣息均勻,眼神冷靜且理智,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出來的話有條有理,口齒清晰。
從他的話中葉傾心可以判斷,電話是他下屬打來的,如果葉傾心是電話那頭的人,只怕敲破了腦袋,都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在解答自己問題的時候,居然還在做着別的事。
自從葉傾心懷孕,景博淵在房事上剋制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幾乎每晚都會與她糾纏一番,他總是隔很多天才要她一回,每回都是異常溫柔。
不知過去多久。
景博淵掛了電話,淡定地將手機放到旁邊的牀頭櫃上。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當下的事情上,景博淵微微加大力道,葉傾心呼吸一下子就亂了,輕輕瞌上眼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一個地方。
結束後。
葉傾心沒睜開眼睛,身上的汗帶着她的體溫蒸發,她忽覺周身發涼,緩緩出聲:“抱着我。”
男人寬厚的懷抱貼上她的背,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交合的地方尚未分開,餘韻未消。
景博淵一手穿過葉傾心脖子和牀的縫隙,牢牢禁錮住她,另一隻手在她裸露的肚皮上摩挲。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擁在一起。
許久。
景博淵起身幫兩人清理乾淨,隨手關了燈上牀。
葉傾心懶得再去穿睡衣,就這麼一絲不掛地窩在景博淵懷裡,沉沉入睡。
次日,一早上天空就陰沉沉的。
葉傾心和景博淵一起下樓,樓下客廳裡就盛老夫人和盛老爺子在,葉傾心禮貌地向兩位老人家問好,順口問了句:“姑姑和姑父、表哥不在嗎?”
盛老夫人因爲餘清幽的事,精神狀態不佳,眼眶紅腫着,想來是昨晚哭得不輕,她擡手招葉傾心過去,握着她的手道:“你姑姑和你姑父有點事,一早就出門了,你表哥還沒下來。”
正說着,餘更新從樓上下來,“爺爺,奶奶,博淵,心心。”
挨個問候了一遍,他腳下步子不停,直奔玄關,“我有點事,就不在家吃早飯了。”
“什麼要緊事?連早飯都不吃了。”盛老夫人衝他背影說了句,語氣裡透着關心。
餘更新沒解釋什麼,朝盛老夫人笑了下,身影消失在玄關。
盛老夫人嘆了口氣,摸着葉傾心的手,道:“不管他,我們去吃飯。”
盛老爺子放下報紙,摘了老花鏡。
一行人去餐廳。
葉傾心攙扶着盛老夫人走在最前頭,景博淵跟在葉傾心身後,微微低着頭,目光跟隨着她。
吃完早飯,景博淵接了個電話出去了,盛老爺子坐在客廳裡繼續看報紙,盛老夫人領着葉傾心去了盛聞君和顏瞳生前住過的房間。
房間這麼多年還保持着當初的模樣,牆上掛着兩人的婚紗照,牀頭櫃上擺着相框,相框裡是張小孩百天照。
葉傾心看着牆上陌生的小夫妻,一時心裡感慨萬千。
“心心你看,這都是你爸爸年輕時候獲得的榮譽。”盛老夫人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來一個小箱子,獻寶似的打開,裡面全都是各種榮譽證書,堆了滿滿一箱子。
盛老夫人語氣帶着驕傲,一一向葉傾心介紹了一遍每本榮譽證書的來歷。
聽得出來,盛聞君年輕時也是學霸級的人物。
葉傾心在盛家老宅陪着兩位老人家一整天,盛文瓊和餘威一直沒有回來,晚上飯桌上,盛老夫人提起來餘清幽之前對葉傾心的所作所爲,語氣悲涼道:“清幽有今天這個下場,是她活該,也是我們做家長的錯,都是我們太過寵慣她,才造成她這無法無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性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當初餘清幽推葉傾心下樓害她流產,後來又攜刀尾隨她意圖不軌,這些事發生後,盛家一心護着餘清幽,後來知道葉傾心是盛家的親孫女,對葉傾心愧疚的同時,也狠不下心來對餘清幽怎樣。
盛老夫人能做的,就是對葉傾心好點,再好一點。
“希望她這次之後,能成熟一點,別再像以前那樣胡作非爲,心心啊,清幽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奶奶不奢求你能原諒她,只是奶奶實在狠不下心來爲你討回什麼公道,你別怪奶奶……”
“奶奶,您說的什麼話。”葉傾心微笑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都別再提,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不該說兩家話,顯得生分。”
盛老夫人欣慰地握住葉傾心的手,道:“好孩子。”
葉傾心低頭莞爾。
她一向聰慧,經歷的事情又多,有些事早就看得通透。
盛老夫人對餘清幽的寵愛,和顏老夫人對古嬌一樣,不可能因爲葉傾心的出現,說沒就沒,葉傾心也從沒要求兩位老人家獨寵自己,把餘清幽和古嬌棄之不顧,倘若兩位老人家真能如此,棄二十幾年、十幾年的情分於不顧,反倒顯得太過薄情。
她們是真心疼愛自己,這就夠了。
何況,餘清幽已經有了懲罰,也不需要盛老夫人再爲葉傾心做什麼。
吃完飯,盛老夫人將葉傾心帶進書房,盛老爺子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份產權轉讓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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