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一世李靜姝勾引了她的父親害死了她的母親,還心安理得的嫁進了宋家當二夫人,讓她跟宋琰叫了她二十幾年的母親。
最可惡的是還把自己養成了一個只會丟臉的廢物,把宋琰送去了陰間。
宋楚宜覺得喉嚨有些痛,生命最後的那些絕望跟不甘鋪天蓋地的一點一點將她淹沒,她攥緊了拳頭,面無表情的定定的看着青桃的父母。
徐嬤嬤嚇得夠嗆,還以爲宋楚宜是被嚇着了,連忙上前拍她的肩膀。
宋楚寧當初口口聲聲的說恨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她們母女搶走了自己本來該有的一切,甚至還鳩佔鵲巢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她們得到了宋毅的一切寵愛跟心疼,冷眼的看着自己跟宋琰對她們感恩戴德。
她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着青桃的父母的眼神有些複雜:“我叫你們去打聽當年我母親身邊伺候的人的消息,倒是沒料到二位竟也是知情人。”
青桃父親忐忑的看了她一眼,立即就朝着地上不斷磕頭,語氣誠懇而耿直:“六小姐,當初是我們做的不對......”
宋楚宜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青桃,心裡波濤涌動。
青桃父母雖然最後懸崖勒馬,並沒有助紂爲虐下去,可是到後來也千方百計的通過走關係把青桃送進了伯府,指望她能到李氏跟前伺候,說明還是對李氏存了報效之心。
她因爲欣賞青桃的聰明而招安了青桃,現在看來好處竟不止一條。
屋子裡安靜了半響,宋楚宜臉色與平常大爲不同,連徐嬤嬤也不敢再開口。
還是青桃母親先打破了沉默,她哀哀的哭了一聲:“雖然我們並不曾真的做過什麼,但畢竟也是李家的人......六小姐若是怨我們,我們也沒話說。但是小桃兒卻是真心實意的跟着您的,不然也不會讓我們連這多年前的秘辛都抖落出來......還請六小姐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給她一口飯吃......”
宋楚宜這纔回過神來,她看了看身後已經掉下眼淚的青桃,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沒有遷怒你們的意思,你們也只是聽命於人而已。何況幸虧叔叔懸崖勒馬,否則我母親可能早就出事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又打起了精神問道:“就是不知,除了這些,你們有沒有打聽到昔日伺候過我母親的下人的消息?”
“有的。”青桃父親忙直起了身子,認認真真的道:“莊子上的莊頭當年就是經手的人,我與他周旋了月餘,總算得到了些消息。”
徐嬤嬤有些激動,臉激動得有些泛紅,忙問道:“是誰的消息?知道她們在哪裡嗎?”
她與崔氏當年身邊伺候的人都是自小長大的情分,這些年也都有去打聽過,卻從來不曾打聽到些什麼,這回聽說是有了消息,頓時激動得有些失了分寸。
“都灌了啞藥......”青桃父親聲音有些發澀:“遠遠的被髮賣去了貴州......”
貴州這麼千里迢迢的地方,李氏也真是夠狠也夠精明。
徐嬤嬤心裡有些難過又有些心寒,忍不住眼眶泛紅:“真是作孽......”
當年崔氏身邊的四個大丫頭通通都水靈靈的,不曾想到頭來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被灌了啞藥賣到了貴州去,而且依着李氏狠毒的心性,還不知道究竟把她們賣去了什麼骯髒去處。
想想她們平時比普通的千金小姐還尊貴些,現在卻如此可憐,徐嬤嬤牙齒咬的緊緊地,恨不得吃了李氏的肉。
宋楚宜也有些發愣:“貴州?”
這麼遠,而且還不知道具體去處,要尋她們豈不是難如登天?
看出宋楚宜的失望,青桃父親不敢再繼續賣關子,忙道:“還有一個沒賣出去。莊頭兒子恰好看上了一個丫頭,死乞白賴的求着莊頭把她偷偷留下了。好像是叫什麼漣漪的,現在大家都叫她李二嫂了。”
徐嬤嬤聽見熟人名字,忙看着宋楚宜點頭:“是是是,有一個漣漪的!”
宋楚宜鬆了一口氣,忙又問道:“你們曾與她有接觸嗎?”
青桃母親搖頭:“少的很,李莊頭夫婦都是謹慎人,少得讓她出來。她連農活也不用做,大多時間都呆在屋子裡燒火煮飯帶孩子。我曾經想跟她搭幾句話,也都被人擋回來了。”
防的還真緊。
宋楚宜若有所思,想了想又問:“李氏的莊子離這裡大約有多遠?”
“在永順縣,得半天的車程。”青桃父親看出宋楚宜的打算:“只是李莊頭防的緊,很難跟李二嫂搭得上話。”
永順?若是沒記錯,上輩子被禍害的最厲害的就是永順縣了,宋楚宜慌亂之於靈光一閃,忽然想起葉景川來。
說不定這件事可以沾沾葉景川的光,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漣漪給救回來。
她心裡有了主意,面上臉色也就好看了許多,看向青桃父母點頭:“我還想問叔叔嬸嬸一個問題,青桃當初說你們也打定了主意跟着我。現在你們確定跟着我嗎?”
之前若是還有些不確定,到了現在卻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青桃父母咬緊了牙關不斷點頭。
“那你們也乾脆不要回去了。”宋楚宜展顏:“我這位繼母估計也沒那麼多時間來管你們的事,你們回去了若是露出什麼馬腳反而會不安全。乾脆就先呆在這別莊裡吧。至於你們的奴籍,我會想辦法的。”
青桃父母正擔心若是回去之後會被爲難,又因爲說出了李氏的秘密而緊張不安,此番宋楚宜這麼說,二人自然忙不迭的答應。
青桃也紅着眼睛過來跟她道謝,她扶住青桃沒叫她跪下去,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門。
上一世實在是過的太苦太苦了。苦的叫她如今重活也難以心安,大概是她沒有積德的緣故。想到如今她還有明日,明日過了還有後日,家中有祖母親弟,心就不自禁的先軟了。她想,她善待別人,善待一切對她表示善心跟接納的人,只希望上天能瞧在她也算虔誠的份上,這一世對她的親人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