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止似乎自信的有些過了頭,他始終覺得宋楚宜之所以會下這樣的黑手完全是因爲宋楚寧的關係-----以他的猜測來看,很顯然事情就是宋楚宜對這個死對頭不放心,從宋楚寧死的時候就產生了懷疑,一路跟蹤下去,纔得到了消息,並且能準確的安排截殺。
宋楚宜憑對他的瞭解看出了這一點,自然也不告訴他早就已經盯上了他,微微一笑點頭順從的說出他想聽的話:“宋楚寧是沒那麼容易死的,她若是死的轟轟烈烈一點,拖着陪葬的人再多一點,我或許就相信她是真的死了。可是......她死的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何況她身邊還有個孫娘子,我不可能掉以輕心,當然要一絲不苟的盯着她。而事實上,跟去停靈的廟裡的人回來告訴我,當天晚上廟裡奇異的還有另外一隊送葬的隊伍......也就書纔有這麼巧吧?”
韓止的疑惑解了,心頭的大石也總算放下許多-----否則若是宋六的嗅覺真的敏銳到了從兩年前就開始懷疑他的地步,那可真就太恐怖了。
他退後一步坐在椅子裡晃了晃腳,笑的頗有些志得意滿:“看來果然宋八說得對,如果非要把你當敵人的話,首先就得殺了你。留着你簡直後患無窮,可惜她沒能殺了你,卻被你殺了,恐怕在九泉之下她連眼睛都不能閉。”他見宋楚宜仍舊沒什麼表情,斂了笑意聲音猛然提高:“說正事吧。通州這些人我當然惹不起也不想惹,要是把整座別莊都牽扯進去,恐怕宋老太爺也不會放過我。可是落在我手裡的那個人......他可真真切切的是兇手之一,你說我若是把他交給順天府,你這個長寧伯府的千金小姐,還能不能當的順順當當的?”
他料定了宋楚宜做這事的時候不可能和宋家商量------同樣是宋家的女兒,就算宋楚寧再受宋家厭棄,宋楚宜要是敢下這麼狠的手,也不可能不被忌憚。
宋楚宜神色似乎終於有些鬆動,遙遙的隔着長凳坐了問他:“那依世子你看,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把人放了?或者換個說法,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把這事兒當作沒發生過?”
“說起來也很簡單,對於宋六小姐你這樣聰明的人來說更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韓止瞥她一眼:“我聽說葉二公子對你可上心的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宋六小姐你到了這個年紀了,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弱女,應該知道你如今的年紀,最叫人惦記的是什麼了吧?”
他既然說透了知道她是重生的人,宋楚宜也就不再遮掩,大方笑了一聲:“看不出來世子是這樣通透的人,明知道我是個什麼人竟然還敢動這個念頭,就不怕日後家宅不寧嗎?”
韓止臉上得意之色盡顯,他手裡把玩着兩個亮閃閃的小銀球,語氣悠然自得:“宋六小姐會嗎?”他嘴角噙着勢在必得的笑:“宋六小姐這麼識時務的人,是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的不是嗎?別說我手裡還有馬旺琨這個人在,隨時可以叫你身敗名裂......”
他說到這裡,可疑把語速放緩,眼睛緊緊盯着額頭上點着花佃的宋楚宜:“何況,你可以重生,宋楚寧可以入夢,你說會不會連你早死的兒子,其實也可能重新活一次呢?”
宋楚宜猛然站起身,因爲起的太急連旁邊實木花架上擺放着的一盆蘭花也叫她不小心推倒在地上,嘩啦一聲摔了個粉碎。
“兩年前在別莊裡那個孩子....不.....然哥兒.......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什麼表弟,是不是?!”宋楚宜終於有些歇斯底里,看上去完全喪失了理智:“他根本就是然哥兒,是你和宋楚寧把他藏起來的,是不是?!”
韓止直到此刻才毫無剋制的哈哈大笑了一陣-----這兩年實在是憋足了鳥氣,如今終於風水輪流轉,輪到他來當貓,拿着鋒利的爪子把宋楚宜這隻老鼠玩弄在手裡,他只覺得四肢百骸無一不舒暢。
笑完了他和關山伸了伸手,從關山手裡接過一隻平安符來扔給宋楚宜:“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宋楚宜怔怔的把刻着沈然二字的-平安符緊緊攥在手裡,是真的有一刻的失神-----韓止和宋楚寧倒是真的知道做戲做全套的道理,連這樣細微的地方也都注意到了。也是,天下但凡當父母的,碰上這樣的情景,又怎麼可能還有理智在?
她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淚盈於睫,似是真的疲累已極,隱隱還帶着哭腔:“你究竟想怎麼樣......?”
韓止很滿意他如今看到的這副場景,不懷好意的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宋楚宜,隱隱露出得勝者的囂張:“我不想怎麼樣,和宋六小姐說的很清楚了。宋六小姐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你若是想通了,我說不定日後心情好了,還能讓他跟你團圓,再不濟也不至於害他的性命。可你若是想不通......”他端詳宋楚宜一陣,冷笑出聲:“可你若是想不通非得跟我硬來,不僅他要死,連你和你那位擋了三邊總制的舅舅,也別想再過輕省日子了。想想你那個舅舅的好處吧,私兵他都捨得給你呢,還幫着你胡作非爲......要是因爲你的緣故害這位前程無限的三邊總制倒了黴,也不知道崔氏一族日後還認不認你?”
外頭宋玠的小廝松木砰砰砰的敲門,青鶯開了一條縫,回來看了韓止一眼,和宋楚宜回話:“三少爺見咱們進來的太久了,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韓止越過宋楚宜,擦肩的時候停了腳冷冷的轉頭看她:“最遲明日,我希望我能聽見想要的回答。黃大仙廟的那個宅子,不用我多說你也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