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時候這災難也並不都是別人強行給的,更多的是自找的。
宋楚宜尤記得前幾天嚮明姿剛來的時候紫薇伺候她洗澡,之後是哭着回來叫老太太給請個大夫的-----她大腿內側和手臂內側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青紫淤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掐的。
宋老太太一邊掉淚一邊咬牙切齒的詛咒向老太太,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宋家人把自己捧在手裡怕摔了的珍寶小心翼翼的送到向家,卻被向家毫不留情的當成了魚目眼睛來對待。
她們也終於明白了宋琳琅的苦心和決心-----要是嚮明姿還留在向家,恐怕日後會過的比宋家的丫頭還不如。對向雲章的恨和對嚮明姿的愛促使她走了最狠也是最絕的一條路。
宋楚宜不願意再去想向家的事,沒了宋家這顆大樹,在刑部那樣處處都要錢的地方,向雲章恐怕連個水花都拍不響就會無聲無息的被整治的很慘,這其中宋家要是再插一腳,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對於一個日後再也掀不起風浪來的臭蟲,想了也只會叫自己更噁心,還不如不想。
可惜向老太太似乎並沒有這個覺悟,宋楚宜纔跟宋老太太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外頭黃嬤嬤就帶來消息說是向老太太此刻正拉着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快有十個的孫子孫女們正坐在門前哭。
還是大門前,已經引得不少人來瞧熱鬧了。
恐怕是因爲錢都被地痞流氓騙光了,又沒地方住又沒什麼錢了,準備在嚮明姿身上動心思。
“李夫人的車轎停在大門前,她扒拉着馬車不肯撒手,後來還扯住了李家大小姐的裙子,幾乎沒把李大小姐嚇哭......”黃嬤嬤這樣的老人兒也差點沒控制住自己語氣,帶着些鄙棄道:“李夫人身邊帶了幾個皁隸,用棍子把他們給打開了。”
正說着話,秦嬤嬤已經引着李夫人她們進門來了。
“真是長了見識了。”李夫人挽着李欣桐的手,向來笑盈盈的臉上此刻陰雲密佈:“原來向知府的娘竟然是這樣的市井潑婦!嬸子您就是太厚道了,居然還縱着她鬧上門來,依我說,就該直接拿下送去衙門!”
宋老太太吩咐黃嬤嬤去叫三老爺往外送帖子,笑着安撫了李欣桐,這才擡頭看向李夫人:“你當我知道她竟這麼豁的出去?這幾****也算是聽了不少稀奇事,這位向老太太以前在她們村裡聽說就是出了名的蠻橫-----寡婦門前是非多,若她不這麼厲害,未必供的出一個知府老爺來。恐怕她也就是覺得自己厲害的天下無敵了,纔敢這麼大膽。”
李夫人就忙攔着宋老太太不叫去送帖子:“侄女兒已經叫皁隸直接拿了送去邢道員那裡了,現在青州暫時由他主事。光是當街對官員女眷行兇一名,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何況我聽說向知府向來跟邢道員關係不甚融洽......”
宋老太太禁不住笑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個促狹樣子。也別把人真的給拘了,外頭這麼多小孩兒等着張嘴跟她要吃的呢,我留着她無非也就是怕她死的太痛快了,想瞧瞧她能不能再花個十幾二十年再培養出幾個進士來。”
說了一陣,李夫人就說起明年李欣桐的事來:“到底多年沒回去了,對京城生的很。規矩也不知改了沒有,怕鬧了笑話,還請嬸子指教指教。”
李欣桐的臉已經通紅一片,連耳根都紅了,宋楚宜不好再聽下去,笑着告辭出來。
青桃接了玉蘭遞來的斗篷給她披上,等進了西廂纔敢問她:“八小姐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莫不是又準備做什麼壞事吧?”
宋楚寧也覺得自己的病來的很有些詭異。
她分明已經防範得很好了,身在伯府不可能不吃伯府送來的任何食材,可是她每頓都會先叫孫娘子和翠果她們試過纔會用,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
太醫說的什麼是因爲她憂思過度以至風寒入體她嗤之以鼻-----憂思過度?風寒入體?可笑得恐怕連街邊的小孩子都騙不過。
翠果端了藥進來給她喝,臉上神情不安又惶惑,宋楚寧要是出了什麼事,她遠在長沙的家人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宋楚寧沒喝,她將碗盞一推,冷聲吩咐她把孫娘子領進來。
伯府送來的藥她不喝,太醫敷衍得很,給她的藥又會是什麼好的?何況就算是好的,她也不會用,命只有一條,稍不注意可能就沒了。
“看看這藥。”宋楚寧將碗往孫娘子的方向推推,眼裡閃着莫名的亮光:“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自從回了伯府之後她就莫名覺得哪裡不安,雖然秦大奶奶給了這個孫娘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孫娘子半點作用沒起到不說,好像還是個災星,自從這個號稱對醫術很精通的孫娘子來了之後,她反而病了。
不僅沒幫着她做些什麼事,還連本職工作也做不好,宋楚寧對她起了疑心。
孫娘子垂着頭看了一眼,聲音沉靜:“每天的藥都是我親自煎的,您並沒有喝過府裡的藥......”
宋楚寧伸手把藥碗摔了個稀爛,狼一樣的眼睛盯在孫娘子身上片刻,才又垂下眼睫冷笑反問:“哦?我記得當初秦大奶奶給我的時候說,孫娘子你可是女神醫......怎麼你反而連我這小病也看不好?”
她眼風一掃,翠果跟綠衫已經飛快的堵住了門,隔間裡走出幾個人高馬大的粗壯僕婦來,把孫娘子圍在了中間。
“不知道秦大奶奶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個人,向來很痛恨別人騙我。”她咳嗽了一聲,覺得有些暈眩,勉強才撐住了沒有一頭摔在牀上,努力集中了精神衝孫娘子道:“而且我這個人用人,向來是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孫娘子也別怪我思慮太多,畢竟很多事都要防患於未然。所以你的雙親和丈夫女兒,此刻都在長沙我父親手裡.....;”
她看着孫娘子猛然發白的臉色,滿意的笑了笑露出頰邊的梨渦:“我這病來的太詭異了,治了這大半個月了病勢不減反增,不如孫娘子告訴我是爲什麼,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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