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安嚇得發抖:“這可是謀反,是滅九族的大罪!”
“謀反?”蘇景輕笑:“馮大人在官場待了這麼久,難道不知道有一個詞叫‘諫言’?皇帝年邁。處理朝政已經是力不從心了。倒不如新太子登基,才能讓我南朝繼續穩固下去啊,馮大人怎麼不懂呢?”蘇景一邊說着一邊拿出寫滿了的幾張紙扔在馮成安面前。上面寫的全是馮成安這幾年貪污受賄的證據。
馮成安拿起那幾張紙,滿是皺紋的臉上已經不是驚訝所能形容的了:“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逼老夫!”
蘇景撇嘴:“都說了是你的舊友了。”蘇景說完又自顧自的搖搖頭:“不對不對,我跟楊夫人更熟。我們之前的交情可是很深的。不然我也不會想到第一個就來找尚書大人。”
楊玉兒一驚,隱約覺得這個人可能就是蘇景。但是蘇景遠嫁席雲。怎麼可能會突然回來找她?
蘇景看着馮成安眼裡的不滿。笑着起身:“馮大人明天可不要忘了,不然這些紙就要送到皇上面前去了。”蘇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她的輕功早已出神入化,以至於就連楊玉兒心中有了猜測也不敢妄下斷言了。
蘇景才走。楊玉兒還來不及解釋就被馮成安扇了一巴掌。給禁足在房裡了。
蘇景出了尚書府,陸續又把京城裡有污點的大官們的家裡走了個遍,不知不覺,天也已經矇矇亮了。
“主子,天亮了,咱們回去吧。”葉月看着蘇景道。
蘇景站在屋頂上,遙望尚在沉睡中的京城,微微搖頭:“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葉月順着蘇景的目光看過去:“主子要去承德王府?”
“嗯,李馥麒還沒還給承德王妃,想來她也是有些着急的。”蘇景足尖輕點,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裡。
承德王妃看着坐在房間裡的人,眼中生出一絲希望:“居然是你?”
“王妃是第一個認出我來的。”蘇景略顯無奈的說着。
承德王妃鞋也沒穿直接赤腳站在地上:“我的麒兒呢?”
“大公子很好,這次我過來,只是想問問王妃,還想不想接回這個兒子。”蘇景看着承德王妃道,一年不見,承德王妃已經消瘦了許多,蘇景略微有些心軟,畢竟同是人母,但是隻要一想到承德王妃做過的事情,她又無法原諒。
“想,當然想,蘇景,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照辦了,你什麼時候把麒兒還給我?”承德王妃看着蘇景哀求道。
蘇景嘴角微微勾起:“很簡單,只要王妃做兩件事。”
“你說。”承德王妃看着蘇景,壓制住心裡的怒火,她知道蘇景吃軟不吃硬。
“第一件,明日你捧着承德王爺的牌位上朝,請求皇帝將承德王爺的爵位讓李馥麒承襲。”“好!”承德王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蘇景起身看着爽快的承德王妃,笑開:“第二件,把你這麼多年暗中培養聚集的士兵全部交給我。”
“你!”承德王妃終究沒忍住,露出惱怒的樣子來:“蘇景,你野心不小!”
“對啊。”蘇景坦然笑道:“而且還告訴你一件事,若不是看在你不喜歡的那個女兒李馥郁的份上,你和陳堪的事早就大白於天下了,王妃,這樁買賣你覺得虧嗎?”
承德王妃上前一步:“蘇景,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妃,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畢竟當年你害我孃親之事我還沒跟你計較呢。”蘇景背過身去:“你若是辦好這兩件事,往後只要你不惹我,我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依舊可以在這承德王府做一個富貴閒人,但若是半不到,李馥麒明天就回躺着回來,你也不用再做什麼尊貴的承德王妃了。”
承德王妃聽着蘇景的話,早已經面無血色:“蘇景,你這麼做難道是爲了百里容錦嗎?”承德王妃忽然諷刺起來。
蘇景嘴角微微勾起,回過身看着承德王妃:“你剛纔不是說我野心很大嗎,那你再猜猜我的野心究竟是什麼呢?”
承德王妃皺眉:“蘇景,你難道不怕我把今夜之事全部抖落出去?你現在可還是席雲的……”
“我不在乎。”蘇景輕笑:“我在乎的東西都被你們毀掉了,所以我現在什麼也不怕,王妃,你若是不怕,那就儘管去吧。”
承德王妃不再說話,現在的蘇景站在她面前,縱然是毫無殺意,但是她卻感覺這個女人下一秒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蘇景走到窗邊,替承德王妃推開了窗戶:“王妃,時辰不早了,該上早朝了。”說完,人便已經消失在了窗邊。
承德王妃看着來去無蹤的蘇景,拳頭死死攥緊,整個人也虛脫的坐在了地上。
葉月才趕到就看到了已經出來了的蘇景,不由鬆了口氣:“主子,您下次能不能慢一點兒。”
“好。”蘇景笑眯眯的,提步快速的消失在了葉月面前。
葉月無奈的嘆了口氣,又費力追了上去。
蘇景一回到小院兒裡,看了看整天笑呵呵的蛋蛋小公子後,便疲憊的睡過去了,畢竟忙活了一晚上,也不管現在朝堂裡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
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馮成安和衆大臣,久不出聲,朝堂裡也一片死寂。
百里容婓是想不明白馮成安這突然一出是怎麼回事的,但是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太子的主意,畢竟太子自己也嚇得滿頭大汗了。
“太子可有什麼要說的?”皇帝的聲音冰冷,即便是這幾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他還並沒有要把皇位交出去的意思。
百里容端糾結着上前,看了眼馮成安,猜不出他這突然冒出的舉動到底是要幫自己還是要害自己。現在他若是跟馮成安保持一致的話,保不齊皇帝真的抗不過衆大臣,真的就把皇位禪讓給他了,可是若他繼續退縮,說不定下次自己這多疑的皇帝會把皇位給了別人。
“父皇。”百里容端跪下。
皇帝冷淡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太子:“太子說說,你是什麼看法?”
百里容端顫抖着手:“兒臣、兒臣……”百里容端還在猶豫,下面的大臣面卻死死低着頭不敢說話了,若是太子同意了,那這黑鍋就太子自己背了,要是不同意……
“太子,皇上爲國事操勞半生,現在是該享清福的時候了。”有大臣忍不住出來說道。
衆人都明白太子若是不同意那後果是什麼,都開始站出來。
百里容端見所有朝臣都這麼支持自己,心也定下來,轉身看着皇帝:“皇上,兒臣願爲您分憂。”
皇帝見百里容端居然真的想把自己趕下皇位去,氣得直接心口一疼,嘴裡已經有了血腥味。
“皇上!”高公公急忙過來,皇帝卻只是揮揮手,冷眼看着底下衆口一詞的大臣們:“既然衆卿皆是如此體恤朕,那朕也給太子一個試煉的機會。”
“父皇!”百里容端擡頭欣喜的看着皇帝。
皇帝定定看着這個兒子,緩緩開口:“從即日起,朕於乾清宮休養半月,此半月期間由太子監國。”
百里容端微微怔楞了一下,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得笑着跪伏:“兒臣領旨。”
衆臣見皇帝如此,也都鬆了一口氣,唯獨馮成安的臉任舊是黑的。他跟了皇帝這麼多年,最是知道皇帝多疑善變的性格。
出了宮殿門,百里容端興沖沖的找上馮成安:“尚書大人,這次多虧了你了。”
馮成安躬身,掩去臉上的情緒:“太子不責怪臣擅作主張就好。”
“哎,你這次也算是兵行險招,不過好在父皇也答應了,只是下次再有什麼計劃,可要先告訴我一聲纔是。”
“是。”馮成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昨晚的事情瞞住了,畢竟現在若是說出來,百里容端一定會殺了自己。
看着百里容端上了馬車離開,馮成安嘆了一聲,也提步離開了。
遠遠的,百里容婓看着這邊的情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提步上馬直接往四王府而去。
回到後宮,皇帝喝了一碗藥才稍稍平緩些,但是怒氣依舊還在。
“皇上……”高公公想勸,但是皇帝直接砸了手裡的藥碗,拿出了窗邊的尚方寶劍:“這個逆子,逆子!”皇帝大吼着。
“皇上,事已至此,您也彆氣自己了。”高公公擔心道。
皇帝冷哼一聲,扔了手裡的劍,捂着胸口坐下來:“這個逆子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白眼狼,朕這麼多年白白疼他了!”
“皇上您先消消氣……”
“回稟皇上,承德王妃求見。”外面忽然有小太監跑來。
高公公看了眼皇帝的臉色,忙上前去:“皇上身子不適,暫時不見。”
“可是、可是這次承德王妃是帶着承德王爺的靈位來的,說是有要事求見皇上。”小太監怯弱道。
高公公爲難的看了眼皇帝,皇帝想了想,還是不耐的點了點頭:“帶她進來吧,至於承德王的靈位就留在殿外。”
“是。”小太監跑了出去,很快便引了承德王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