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荷已經拔出腰間藏着的軟劍護在蘇景身前,蘇景卻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兀自端起一旁水禾熬好的湯:“藥苦了,還是公主自己喝吧。”
“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耶律池說完,手裡的鞭子直接朝着蘇景打過來,殺氣直指她腹中的孩子。
墨荷截住鞭子。狠狠的看着耶律池:“王妃難道不知道在言溫閣動手。是在跟王爺作對嗎?”
耶律池聽着墨荷的話,微微遲疑了一下,可就在她遲疑的這一刻。蘇景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你知道。但是你更想讓我肚子裡的孩子死罷了。”蘇景淡淡說着,慢慢梳理着體內蘊藉的磅礴內力。
耶律燕驚訝的看着蘇景,心中殺意更甚:“看來你是非死不可了。”
“也許不會死。”蘇景笑道,指着房間的香爐上點着的香:“公主可能沒察覺。這迷迭香只有淡淡的香味。但足以讓你們在半刻中內動不了內力了。”
“這是迷迭香,蘇景,你在戲弄我嗎?”耶律燕看着蘇景。手心裡卻悄悄落下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蘇景嘴角勾起:“將迷迭香的香粉揉進普通的香裡。並不難。”
耶律燕試着動了一下,果然,體內的內力根本調動不起來:“那你看看你能不能躲過這個……”說完耶律燕手裡的匕首猛的朝蘇景刺來,可是墨荷卻很快的抓住了耶律燕的手腕,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何蘇景命她和水禾每日早上進來的時候都要喝一杯蘇景親手調製的茶水了,原來那是解藥。
“蘇景,你想怎麼樣?”耶律燕掙扎不過才狠狠瞪着蘇景:“我可是蒙古公主,我姐姐當朝太子妃,我也是四王妃,你敢將我如何?”
“不敢如何。”蘇景笑道,耶律池一副早就知道的態度冷冷一笑:“哼,這次殺不了你,可還有下次。”
“我知道。”蘇景頷首:“我不敢動你,可是你的這些人我卻是動得了的,來人。”蘇景緩緩轉身,話音才落田全便已經帶着人進來了,利落的將在場的蒙古武士們全部拿下。
“王妃,如何處置?”田全恭謹道。
“當然是放了!”耶律池大怒道。
田全動也未動,蘇景淡淡笑着:“帶下去。”
“是!”田全應聲,耶律池這才反應過來他嘴裡的‘王妃’喊的不是自己。
“蘇景,你敢動他們!”耶律池怒道,這些人是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本來不到萬不得已才能用,但是這次她被蘇景落單的假象給矇住了眼睛,自以爲是的將所有人都調用了出來。
“王妃,不好了,剛纔發現有人在府外盯着。”田全忽然着急的進來看着蘇景道。
蘇景轉眼看着冷笑的耶律池:“公主還不算太笨。”
“我看你敢不敢動他們!”耶律池囂張的看着蘇景掙脫開墨荷的手:“你永遠也不敢動我,但是你記着,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孽種!”耶律池說完,轉身便帶着丫環離開了。
墨荷有些着急,蘇景卻只是搖搖頭:“耶律燕遲早也會知道的,罷了,你們只要想着怎麼從那些人嘴裡撬出消息就是了,爹爹的事情他們定然知曉些什麼。”耶律燕跟賢妃太子是一根線上拴着的螞蚱,那她的人當然也知曉些什麼。
“是。”田全退下,水禾這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小姐,您可不能再因爲別人而傷了自己和孩子。”
“爹爹不是別人。”蘇景看了眼水禾:“不過他們想傷着我的孩子,他們還沒那個本事。”
耶律燕知道耶律池的消息後,氣得半晌沒說話:“她混賬!”
“太子妃,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在京城的人本就不多,現在還……”侍女擔憂道。
“不然怎麼辦,讓本妃上門去給蘇景要人?”耶律燕不滿道:“你傳下消息,京城的人沒我的消息,不許再動!”這些人都是最後留着保命的,沒想到耶律池一下子就給他折了不少人進去,這個蘇景,看着這段時間倒是忽略她了。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侍女應道。
“等等。”耶律燕穿好衣服:“送消息給楊氏,告訴她,若是她願意,牢裡的那幾個人,本妃可以給她保下來!”蘇景,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能怎麼辦!
“懷孕?”百里容婓聽到消息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眼裡卻帶着幾分陰鷙:“那孩子留着無用。”
“那大人呢?”雲翹問道。
“大人暫且留着,百里容錦一日未死,她都是最好的武器。”百里容婓冷冷說着。
雲翹頷首,悄悄離開,心裡卻已經有了別的計劃。
京城的形勢越來越嚴峻,因爲百里容錦的離開,二王爺和太子之爭也越來越明顯,四王府反而一下子被忽略了下來,只不過蘇景想悄悄做事,無奈總有人不肯鬆口。
“哭了多久了?”蘇景摸着已經越來越大的肚子問道。
“一天了。”水禾噘着嘴:“這楊氏,居然趁着這時候來鬧,這不是閒的嗎。”
“她不閒,不過她既然不怕引火燒身,那我們就由着她吧。”蘇景推開水禾非要端過來的雞湯:“去信給京兆尹,就說我請求他,看能不能給楊家留個後。”
“小姐當真要幫她不成?”水禾不解。
“不。”蘇景微微搖頭:“我是要讓她自己嚐嚐被親人背叛的滋味。”
正說話間,墨荷也走了進來:“王妃,葉月來了。”
“你們都退下吧。”蘇景坐起身來,葉月這時候來倒是正好。
葉月匆匆進來,看到蘇景,微微笑起來:“主子的肚子當真是一天天看着長大的。”
“你也會有這一天的。”蘇景笑道。
葉月面色驀地一紅,低下了頭。
蘇景笑出聲來:“罷了,不拿你尋開心了,王爺那邊安排的如何了?”
“主子放心,王爺把他的人都留給了您,葉月也幫您把您的人都安排到他身邊兒了。”葉月彎起眼睛笑道。
蘇景嬌嗔的瞪了一眼葉月:“還會打趣起我來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
“行了,崩耍嘴皮子了,說說別的吧。”蘇景笑道。
葉月頷首:“照您的吩咐,人都已經安排出去了,只是皇上身邊我們的人沒敢靠太近。”
“嗯,皇帝生性多疑,你靠近了也是危險。”蘇景讚賞的看着葉月:“宮裡的人你先盯着,沒有異動便可,先查承德王府的事。”
“是。”葉月看着蘇景:“那李馥麒已經嚇破膽了,但是陳堪的事他還是咬得很緊,什麼也不肯說。”
“他也知道說出來就沒命了。”蘇景笑道,嘴角邪氣的勾起:“他手裡有幾條人命?”
葉月皺眉:“不少,童男童女就不下十個,這麼多年來他爲非作歹,早已經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
蘇景挑了挑眉:“難怪他當初敢就在小樹林裡要了楊陵兒,原來是早已荒淫成性,罷了,你剁他一隻手送去給承德王妃吧,久久不來,我也等的煩了。”
“是。”葉月頷首:“那主子,楊玉兒需不需要派人盯着?”
蘇景看着葉月:“尚書府是發生了什麼嗎?”
“尚書府才生了孩子的姨娘突然暴斃,那孩子居然直接給寄養在了楊玉兒名下,現在楊玉兒正是得寵,就連馮夫人都被她壓住了。”葉月說道,顯然有些不滿。
蘇景坐不住了,又慵懶的倚在了靠墊上:“今日楊氏來鬧,定然是太子府那邊的主意,而楊玉兒現在卻是二王爺的人,她是個聰明的,你去把這事想辦法告訴她,也點撥點撥馮夫人吧。”
葉月笑得眯起眼睛來:“明白。”
待葉月走了,蘇景才疲乏的閉上了眼睛,不知爲何,懷孕之後她越來越愛睡覺了,只是這幾日入眠,卻又開始夢到了前世的那場火,前世她被謀殺了的孩子和她斷了的雙腿。
楊氏依舊在四王府門前哭鬧不止,衆人也依舊饒有興致的在圍觀着,議論着,水禾搬了把凳子在門口坐着:“老太太,您可別哭了,我們小姐已經寫信給了府尹大人了,她現在懷着孩子動不得,你難道想讓她連孩子也丟了不成?”
楊老太太聽到水禾的話,黑了面色:“我只是想讓她出面而已,我們楊家真的是被冤枉的,難道她連幫我們伸冤,幫我們說句話也不成?看來我這個祖母真是白白把她養大了!”
水禾看着周圍議論紛紛的人們,哼了一聲:“您心疼楊家人我們理解,但是小姐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兒,奴婢知道養的不如生的親,但您這樣逼迫小姐非要出來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水禾站起身來:“再說了,楊家人是不是被冤枉的,可還要看府尹大人判呢,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小姐可是素來奉這句話爲聖賢語的。”
周圍的人見此,也大多猜到了什麼,看四王府都出來人了,也就開始散了。
楊老太太氣得手都發抖了:“你們小姐當真是個厲害的。”
“不及老太太。”水禾態度冷冷的,不過楊氏才走了幾步,卻忽然崴了腳跌坐在地上:“哎喲!”
楊氏誇張的叫了起來。
水禾皺眉,準備轉身離開,卻被楊氏喊住:“難道你連來扶我一下都不願意嗎?我這個祖母當真是窩囊無用的,自己孫女兒的婢女我都使喚不動了,還要受盡白眼。”
水禾無語的看着在那兒不放過一個詆譭機會的楊氏,隻身走了過去跟吳媽媽一起將她扶起:“您馬車在哪兒呢,奴婢扶您過去。”
楊氏指了指轉角一個停在偏僻巷子裡的馬車,水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扶着楊老太太走了過去,卻渾然未查覺吳媽媽不對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