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幫刁奴,非得本世子去外頭找人來收拾了你們才肯滾蛋嗎?你們以下犯上,可知該當何罪!”宣安抱着臂,瞪着幾個嬤嬤道。
“哥哥——”門裡傳來了惠蘭縣主的哭聲。
宣安道:“別喊了,我這不正要救你嗎!我數三聲,你們若是還不開門,我,我就找人來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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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嬤嬤低頭恭敬地站着,紋絲不動。
“一……二……”宣安架勢十足,可是沒有人動。
“……二……幾啦?”
“……”
三娘輕咳了一聲,走了進去。
宣安正下不來臺,見三娘來了鬆了一口氣,忙走了過來:“大嫂,你來看看這幫刁奴。她們欺人太甚,以下犯上。”
三娘與宣安見禮喊了一聲“世子。”門口的幾個嬤嬤見三娘來了,便都退了下去,而惠蘭房間裡的哭聲也小了。
三娘笑了笑,對宣安道:“世子今日怎麼來了?”
“有人來跟我說惠蘭在這裡被人欺負,整日被一個惡嬤嬤嬤嬤打,還不給她飯吃,祖母被蒙在了鼓裡,我母親又管不着,所以我過來看看。”宣安看了惠蘭的房間一眼,眼中還是有些擔心的。
說起來,這宣安雖然是個紈絝公子又愛胡鬧,但是在莊郡王那一家子極品中還算是好的了。至少,沒聽說過他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對自己的親人也會適當地表示一下擔心。
三娘漫不經心地道:“哦?有人去世子面前說的?那人是誰?世子何不讓他出來對質?”
“就是……”宣安原本張嘴就想說,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眼珠子一轉,頓了頓,陪笑道:“大嫂,那人說不能透露他的姓名的,再說我就是來看看惠蘭她怎麼樣了,怎麼說她也是縣主。怎麼能被個奴才欺負?說出去,我這個當哥哥的也沒有面子不是?原本我也不怎麼信的,可是來這裡一看,惠蘭的門都被她們給鎖了。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麼?當着我的面她們還敢如此,那平日裡還不知道怎麼對惠蘭呢。”
三娘看了那門一眼,申嬤嬤平日裡不讓惠蘭與外頭接觸,除了伺候她起居的丫鬟就不讓她見人了。
“大嫂您心腸最好了,我知道您平日裡要管家,很忙,所以難免顧不上這邊。這幫刁奴才因此膽大妄爲起來。”宣韶主動幫三娘撇開了。
三娘笑了笑:“其實會不會是世子您誤會了什麼?這位申嬤嬤是太后她老人家派過來教惠蘭學規矩的,所做的事情也是經過老王妃允許的,說到以下犯上怕是萬萬不會。至於這門鎖着,是因爲縣主她正在學修身養性。”
“嘎?”宣安一愣,隨即糾結道:“修身養性要這樣學?大嫂你也學過?”
三娘只道:“若是世子實在不放心,那見一見縣主也是無妨的。只是我不相信嬤嬤會對縣主動手,世子怕是被人騙了。”
宣安看了看惠蘭的房門,又看了看三娘。有些猶豫。
三娘已經對站在一旁的申嬤嬤道:“嬤嬤你去把門開了,讓世子看一眼吧,免得他擔心。見到縣主安然無恙。那些誹謗之言自然也不攻自破。”
申嬤嬤看了三娘一眼,低頭應了一聲是,便讓一個婆子去將惠蘭縣主的房門打開。
“世子,請吧。”三娘示意宣安進去。
宣安道:“大嫂您先請,您先請。”
三娘笑了笑,走在了前頭,宣安趕緊跟上。
門打開了,惠蘭縣主站在門後,宣安看見她就不由得一愣,三娘其實也有許久沒有見到惠蘭縣主了。見了她如今的模樣也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宣安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對惠蘭道:“我還真以爲你在這裡受苦呢,如今瞧着你倒是過得挺舒坦的嘛。”
惠蘭縣主以前儘管是有些刻薄,但是容貌上還是繼承了宣家人的優點,算得上是一位美人了。只是原本身材苗條甚至算得上瘦削的美人卻是胖了好大一圈,小巧的瓜子臉已經變成了肉肉的圓臉。她以前就喜歡穿淺色的衣裳,可是如今一件鵝黃色的衫子硬是被她穿的有些撐不下了的感覺。
只是臉色卻是紅紅潤潤的,血色很好,看得出來最近營養很足,這哪裡像是被人虐待的樣子?
惠蘭看着宣安出現在自己面前正欣喜呢,轉眼看到了申嬤嬤卻是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三娘對宣安道:“世子現在可是放心了?縣主她好好的呢TXT下載。”
宣安忙不迭地點頭:“放心了放心了。還不是她身邊的丫鬟,讓人到我面前亂嚼舌根,讓我差點信以爲真。”宣安仔細看了看惠蘭露在外頭的一些皮膚,並未在上面看到什麼傷痕。
“哼!這些奴才也太可惡了,竟然耍着本世子玩!”
惠蘭縣主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的申嬤嬤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三娘對宣安溫聲道:“世子放心了就好,既然您已經進來了,不如去祖母那裡請個安吧?你許久未曾來內院,祖母她老人家總惦記你呢。”
宣安又看了看惠蘭,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麼不對的,便點頭:“嫂子說的是,我這就去看看祖母去。”
見宣安要走,惠蘭忍不住急急開口喊道:“哥哥——”
宣安回頭,擺了擺手:“妹妹你還是好好學規矩吧,即便母親在佛堂出不來,但是有祖母和大嫂在,怎麼會有人敢欺負你?等你學好了規矩,我再來看你。”想了想,還看着惠蘭滿意地點頭:“我瞧着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宣安一面笑一面走了出去。
三娘看了惠蘭一眼:“縣主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麼需要就跟嬤嬤們說。”她從不會刻薄惠蘭的吃穿用度。
“奴婢送少夫人出去。”申嬤嬤低頭對三娘道。
接着申嬤嬤便招呼人過來將屋子又給鎖了。惠蘭看着申嬤嬤與三娘踏出房門,想要上前,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門又被關上。
她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不由得滑倒在了地上捂着臉哭,只是她不曾發覺,她就連哭也是小聲的抽泣。
三娘從惠蘭縣主房裡退出來的時候,心裡卻是驚訝萬分的。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原本那個刁鑽歹毒的惠蘭縣主會是如今這個模樣。申嬤嬤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也太讓人不敢置信了,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少夫人覺得如今的縣主如何?”申嬤嬤倒是先開口說話了。
三娘想了想:“瞧着確實是與以往有些不同了,嬤嬤你幸苦了。”
申嬤嬤笑道:“奴婢還要感謝少夫人的信任。您今日讓奴婢開門,讓世子見縣主就是您信任奴婢了。”
三娘若是覺得她真的用了暴力手段的話。是不會讓宣安見惠蘭的,不然等鬧到外頭,她這個主事人也脫不了干係。
三娘笑了笑,她只是覺得申嬤嬤即便是要整治人手段也不會拙劣到讓人抓住把柄。真正的苦頭,就是你吃了也有口說不出的哪一種,在這一方面,申嬤嬤她絕對算的上是高手。
“縣主她看上去……豐|滿了許多。”三娘沉吟道。
申嬤嬤卻是問道:“少夫人覺得這樣的郡主看起來如何?”
三娘想了想:“剛剛我第一眼看到縣主。還以爲是別人呢,瞧着性子像是……綿軟了不少。”
申嬤嬤點頭:“都說相由心生,所以容貌對女子來說也是極爲重要的。許多的人家在挑選主母的時候,喜歡圓潤豐滿的。這樣的女子看着一是好生養,二是好氣度。縣主原先的容貌,美是美,加上她那種性子,卻是不好的。”
三娘覺得這些古代的嬤嬤們的手段她以前還真是小瞧了。說起來,申嬤嬤這話還真是沒有說錯。老王妃就經常說她瘦了,讓她多補補。其實她還真不算瘦的。
“王妃既然希望縣主以後能夠平平順順的,那顯著而言,好容貌還比不上好體態有用。”
說起來,惠蘭現在這模樣,看着真的憨厚多了。只是這也太具有欺騙效應了,三娘心中冒冷汗。
只是她有些奇怪,申嬤嬤是怎麼讓惠蘭在短時間之內長成一個小肥妞的?惠蘭院子裡食材的用度,每個月確實是不少,甚至是她和宣韶院子用度的三倍了。只是她也不會在這點小事上計較,所以也沒有在意。
難不成申嬤嬤平日裡懲罰惠蘭的方法就是逼着她吃東西?三娘有些冒冷汗。
申嬤嬤看了三娘一眼。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得笑了:“縣主現在胃口很好,即便奴婢不逼着,她也是能吃的。”
“……”
三娘覺得,以後她對人一定要謙虛。因爲這古代到處臥虎藏龍,不小心得罪了一個像是申嬤嬤這樣子的。那就算哪一天被人給整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少夫人慢走。”申嬤嬤在院子門口停了下來,躬身道。
三娘點頭:“嬤嬤您去忙吧。縣主這邊就勞煩您了。”
第二日,三娘去老王妃那裡請安的時候,老王妃說起了回來的事情。
問道:“聽安兒說,惠蘭如今乖巧了不少?”
三娘便將惠蘭縣主的情形與老王妃說了,老王妃點頭:“這申嬤嬤不愧是個有些手段的,她說的話也極是有道理。如此我到也放心了,只是希望她能真的徹徹底底的改了纔好。”
三娘點頭稱是,雖然她覺得一個人若是本質就是壞了的,要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希望惠蘭被申嬤嬤調|教的,不要再同以前一樣做事情肆無忌憚,不知道害怕就好。別的,她還真不奢求。
轉眼就到了蘇成之的婚期了,在蘇成之出嫁前一日,三娘受邀去了蘇家。
三娘出嫁的前一日也是讓家中姐妹們陪着哭嫁的,這是這裡的傳統。蘇家人丁單薄,蘇成之的性子也沒有太多的閨中好友,於是蘇夫人便讓王箏邀了三娘前去。
三娘也又好久沒有見到王箏和蘇成之了,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這一晚,三娘與宣韶歇息的的時候,忍不住道:“後日成之就要出嫁了。”
“嗯。”宣韶閉着眼睛,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三娘忍不住捏了他一把:“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說成之要出嫁了。”
宣韶睜開了眼,有些莫名:“你是要與我商量送什麼賀禮?”
三娘盯着宣韶看了半響,笑着點了點頭:“沒事,我自己準備就好,我就是說說罷了。”
三娘覺得自己小心眼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十分鄙視自己。
不想宣韶卻是猶豫着道:“不如送陶壎吧,我記得母親那裡還收着一對。”
三娘頓了頓,看着宣韶:“爲什麼要送這個?”
“以前好像聽敏之提過,說蘇小姐喜歡這些東西。她不是送過你一架琴嗎?你回一對壎不是正好?”宣韶道。
三娘在宣韶懷裡找了一個舒適一些的位置:“你和蘇家兄妹認識很久了?”
宣韶也跟着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三娘更舒服一些:“嗯,小時候就認識。”
三娘眨了眨眼睛:“能跟我說說嗎?”
宣韶撫着三孃的背:“怎麼突然想要聽這個了?”
“可能是氣氛好吧。”三娘隨口答道。
“……”
“太小的時候的事情不記得了,回京之後,敏之,宣雲和我經常在一處喝酒。”“喝什麼酒?”三娘伸手捏住了宣韶的耳朵,想起世子那騷包的性子,三娘覺得這酒是花酒的機會很大。
宣韶輕咳一聲,忍住了笑意:“女兒紅,花雕,秋露白……嘶……”
宣韶低頭看了一眼三娘剛從他肩膀上離開的亮亮的牙齒,一個翻身就將人給壓住了。
“唔……”
三娘第二日想起晚上的事情,還忍不住咬牙。她原本是想要問宣韶的情史的,結果話題不知道怎麼的就給跑遠了。宣韶這魂淡,太奸詐了。
直到去了蘇家,三娘還是憤憤不平。
乃至王箏看到三孃的時候,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是……只是讓你來陪成之的,你即便不捨得她出嫁,也不用這麼苦大仇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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