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下意識地擡手撫了撫自己被偷襲的臉頰,面色微紅,心裡卻像是浸泡在蜜裡一般。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三娘忍不住想要嘆息。
“還下麼?”宣韶一面將棋盤上的棋子一粒一粒拾起來,放到棋簍裡,一面微微偏頭帶着笑意看着三娘。
宣韶笑容雖然清淺,但是三娘卻覺得當中帶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之色。三娘迷迷糊糊覺得這種神色不應當在宣韶的臉上看到的,定睛看去,果然只是清淡若水般的笑,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你已經允諾要答應我任意一件事情了,那就不下了吧。”三娘清了清嗓子,伸手到棋盤上,幫着宣韶一起撿棋子兒。
一不小心,兩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與自己一到冷天,手腳便容易冰涼的體質不同,宣韶的手,即便是那修長的手指也帶着淡淡的暖意。三娘這麼碰觸着,竟是不想拿開了,她伸出小手指有些頑皮地勾了勾宣韶的,宣韶也順勢勾住了她的。
兩隻手便想許誓拉鉤一般地勾在了一起,三娘想着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就總是渴望與他能肢體接觸呢?無關情|欲,就是想要時常碰觸,交換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三娘有些迷惑,於感情一事上頭她還很生疏並不熟練,正在試探摩挲中。她不知道其他的人是怎麼樣,反正她現在這樣碰觸着宣韶,心中就有着淡淡的喜悅和幸福。
擡頭看向宣韶,正對上他含笑的溫柔眼眸。三娘覺得自己被宣韶迷惑了,她偷偷看了看外頭,聽見白英正在與三七小聲談論針法。
於是她瞅準了宣韶那微微勾着的脣,探首碰觸了一下。卻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兩人交錯的呼吸中打量宣韶的神色。宣韶微微愣了愣,但隨即也靠了上來,在她的脣角親了親。
三娘鬆了一口氣,還好宣韶沒有覺得她孟浪。她想要表達她心中對宣韶的喜歡,不想掩飾。又怕自己會嚇到這個古人。
三娘在宣韶的脣上,碰了碰又離開,碰了碰又離開,似是在嬉戲且樂此不彼。直到宣韶朝她眨了眨眼,看也不看地將手中的那一枚棋子兒輕輕探入棋簍,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接着用空閒下來的這一隻手壓住了三娘後腦勺,讓竊香之後又想瞬離的三娘動彈不得。
宣韶在三孃的脣畔間輕輕吸吮,研磨,交換這彼此的氣息。時而又學着三孃的模樣,接觸過後又分開。三娘被她弄得心裡癢癢,脣畔也是癢癢,下意識地伸舌出來輕添。卻是讓宣韶瞅準了機會將她的香舌含入了口中,勾着她與自己共舞。
冬日下午的書房,不夠暖和也不夠明亮,但是但是整個房間卻是洋溢着春天般的溫暖溫度的。外面兩個丫鬟的聲音不大,卻是襯的書房這邊更加的安靜,像是時光都靜止了一般。兩人這麼輕輕淺淺地吻着,直到彼此間有些沉重的呼吸差點掩不住。
三娘怕被外面的人發現了,即使抽身出來,移開了脣。
宣韶伸出修長的指,輕輕撫狼人撫三娘那潤澤鮮亮的脣瓣。
“回房麼?”宣韶看着三娘,聲音極輕地暗啞道,若不是三娘離着他近,還聽不出他在說什麼。
三娘臉上一紅,瞪着宣韶。怎麼這話這麼像她欲|求不滿,借吻索歡一般?
宣韶眸中帶笑,不懼三娘眸中的不滿,只拿一雙明亮又深邃的眸子瞧着她。
三娘尷尬地開口:“大白天的,想什麼呢。”聲音也是極輕。
宣韶也不勉強,只輕笑着沒有說話。
“咳,你會彈琴?”三娘爲轉移注意力,問道。
宣韶挑眉:“你如何得知的?”
三娘沉默地低了低頭,繼而擡眼道:“那知道的人又多少?”
宣韶不知三娘是何意,但任然配合道:“琴和琪都是我父親教的,我自幼就學,即便是到了北疆也沒有斷過。”宣世子在生的時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風雅之人,琴棋書畫樣樣都能來,還樣樣都能來好。在當年也是無比風流的一個人物。
“不過我極少在外人面前彈琴,知道我會的……應當都是親近之人。”宣韶想了想,誠實道。
“親近之人?”三娘微微眯了眯眼睛。
宣韶多年來培養出來的危機感又在報警,雖然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出於本能,還是道:“嗯……也許也有傳出去讓別人知曉了也不一定。”
三娘想了想,終於收了面上的古怪,斜睨了宣韶一眼:“我也想聽。”
宣韶一愣:“現在聽?”
三娘瞪宣韶:“怎麼?不可以?還是……我不算是親近之人?”
宣韶忙道:“怎麼會?我去讓人拿琴?”宣韶覺得三娘有些奇怪,遂小心道。
三娘輕輕“哼”了一聲:“我讓人去拿我的罷。”
宣韶倒是無所謂,他對用什麼琴並不堅持。
三娘起身,走到簾子便朝外道:“白英,去把我新的的那一方新琴拿來。”
外頭白英清清脆脆的應了一聲,接着便立即走了出去。
三娘與宣韶剛將棋盤和棋簍收拾好,白英就捧着一架琴進來了,正是前幾日蘇成之送給她的那一架。
“這琴……”宣韶有些疑惑地看了那架琴一眼。
“怎麼?你認得?”三娘仔細看着宣韶的面部表情。
白英已經將琴放到了琴案上,宣韶走過去,伸出纖指,隨意撥弄了兩下。即便是這樣,那姿態也優雅矜貴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琴我倒是見過,似是前一陣子敏之特意尋了來要送給他妹妹的,不過……怎麼會在這裡?”宣韶轉頭朝着三娘一笑,有些疑惑地問道。
三娘似是隨意道:“是蘇家小姐送給我們的賀禮。”眼睛卻是一直注意這宣韶的表情。
“蘇小姐?”宣韶微微挑眉,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三娘見宣韶面上半分異樣也沒有,只撩起衣袍坐到了琴案前。
“等等。”三娘走上前去,按住了琴。
宣韶疑惑地看向她:“不是要聽我彈琴麼?”
三娘輕咳了一聲:“我突然想起來了,這琴那一日讓我撥弄了一陣,音色有些不準,咱還是換一架吧。就用你以前用過的好了,用習慣了的,彈起來也順手一些。”三娘理直氣壯,說得很順口。
宣韶低頭看了看琴,眉梢輕挑。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好脾氣地對三娘笑着頷首:“也好。”
放下琴之後沒得吩咐還沒有離開的白英聞言,不用吩咐便立即出去找宣韶以前身邊的丫鬟去給宣韶取琴了。
三娘突然有些鄙視自己的小心眼兒了。她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蘇成之很久以前說過的,有人的琴彈得比她好,卻很少彈。三娘在得知蘇成之喜歡的人是宣韶之後,就猜測蘇成之說的這個人是宣韶。果然牛宣韶的會彈琴的,想着可能宣韶與蘇成之有過因琴結緣的時刻,她心裡是極爲不舒服的。
不過宣韶似是沒有因這一架琴對她刻意提起的蘇成之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罷了,這件事情還是爛在自己的肚子裡再也不要提了吧。
若是宣韶之前真的與蘇成之惺惺相惜過,現在她在是宣韶明媒正娶的妻,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若是宣韶與蘇成之什麼也沒有,甚至宣韶對蘇成之連印象也僅僅是停留在她是蘇敏之的妹妹這個身份上頭的話,她可以在宣韶面前提蘇成之喜歡他的事情,不就是讓宣韶把注意力投向他原本根本就沒有注意過的蘇成之麼?傻子才幹這種蠢事這麼想着,三娘心裡便淡定了。
白英很快就將琴取了來,不過是帶着那個叫紫鳶的丫鬟來的。
“紫鳶說,這琴一直是她在負責保養的,所以她要親自送來。”白英看了抱着親行禮的紫鳶一眼,對三娘道。
三娘沒有看紫鳶,而是打量着紫鳶手上的琴,宣韶的琴比蘇成之的更加樸素了一些,琴身被磨得很光滑,可是卻是半天花紋也沒有,看上去極爲普通。
宣韶起身,從紫鳶手上接過了琴,親自安置到了琴案上。
“這是父親親手做的,用的木料還是父親帶着我去砍的當時院子後面的一顆百年大樹。”宣韶眉目舒展,又是隨手拂過琴絃。
三娘也是學過琴的人,雖然不是行家,但是也聽得出來這一架琴的琴聲清揚渾厚相繼,很是悅耳。宣世子到真的是多才多藝,連做出來的琴也是極好的。
三娘這麼想着,宣韶已經用單手彈了起來,似是隻爲了試試琴音,但是這麼簡簡單單的調子,配上他優雅的身姿,也是極爲悅耳又悅目。
“你想聽什麼?”宣韶擡頭看着三娘,溫柔道。
三娘想了想,搖頭:“你隨意彈一個。”
宣韶偏頭沉思了片刻,便低首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