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看着小高,長長嘆了口氣,這位倒是肯兩肋插刀的幫他,可惜沒本事,有本事能幫的那兩位都袖手不肯幫!唉!
“你別總嘆氣,這可不行!走,咱們尋個地方,邊喝邊聊,就算想不出法子,喝醉了也行,一醉解千愁。
“不行!”李思明斷然拒絕:“我要保持頭腦清醒,要非常清醒!這樣才能好好想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之前,我戒酒!滴酒不沾,你也別喝!”
“啊?!”小高圓瞪着李思明,臉苦了,那要是他一年沒解決,自己難道就要一年喝不成酒?
李思汶摔斷了腿的信兒,沒等過夜就傳到了俞大娘子耳朵裡。
俞大娘子急忙打發心腹婆子過去細細打聽了,又尋李家請的那位跌打大夫看了脈案,見果然是斷了腿,俞大娘子只覺得心情暢快之極,這真叫惡有惡報,這報應來的真是及時爽快啊!
四月將盡,李思清和宋大娘子的定禮早就下好了,這會兒正忙着收拾院子,好日子定在了五月底,宋大娘子眼看就要嫁進李家,可俞相公那邊卻一絲兒動靜也沒有。
傳說吏部的空缺定好人時,李老爺穩坐釣魚臺,暗笑謠言衆多,單等着他的任命下來,驚掉一羣人的下巴,誰知道廷寄出來時,吏部那位置竟然不是他!
李老爺驚怒交加,拿了廷寄直奔俞相爺府上,明明說好了給他的空缺,怎麼廷寄出來竟成了別人的了?
俞府大門口一長串的馬車,門房裡坐滿了等着候見的官員。
李老爺擠進去,倒沒敢拿大,衝門房稽首客氣問道:“雷先生在不在?”
“找雷先生?你是哪位?”俞相治家嚴謹,門房不敢過份,可瞄着李老爺的服色,這嘴臉也不怎麼好看。
“我是雷先生的……故舊、老友,是老友,你就說工部李員外郎尋他,他就知道了。”李老爺客氣中透着絲絲傲然,哼,等這親事做定……算了,大人大理,也不犯着跟這些****計較!
自從知道要和丞相做姻親,李老爺就開始培養自己的肚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麼,他不會和這起子小人計較。
“故舊?”門房上上下下打量着李老爺:“從沒聽說雷先生有什麼故舊。”
“你只管通傳就是,只要說工部李員外郎,雷先生自會迎出來。”李老爺火氣上來了,揹着手擡起下巴很是傲然。
門房見他如此昂然,一時摸不清他的來頭,不敢狠怠慢了,撂了一句:“那你且等着!”轉身進去尋雷先生稟報。
半盅茶功夫,門房一臉晦氣出來,厭惡的橫着李老爺:“真是魑魅魍魎鬼計多端!胡說八道你也不怕爛了舌頭!害得老子平白捱了一通罵!走!趕緊走!”
門房揮着兩隻胳膊往外轟李老爺。
“你這是什麼話?你到底稟報雷先生沒有?”李老爺急了。
“趕緊走!”門房一臉的我知道你的陰謀我懶得理你,繼續往外轟李老爺,門房裡坐着的官員正等的無聊,一個個伸長脖子興致十足看熱鬧。
“你這個****!”李老爺惱羞成怒,揮手就往門房臉上打。
“怎麼着!冒充故舊你還有理了?要不是我們相爺法度嚴,老子早一巴掌打你個滿臉開花,反正也是個臭不要臉的!你也不要這張臉!”門房捱了罵,正窩了一肚子火,伸手捉住李老爺揚起的手,用了暗勁,只捏的李老爺‘唉喲’痛呼。
“趕緊走!”門房捏着李老爺的胳膊將他甩下臺階。 Wшw¤ttKan¤¢ ○
李老爺連連退了好幾步,勉強穩住身子,瞪着高高在上的相府門房,只氣的口鼻噴火。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自己是和俞相公平等論交的,不必和小人計較!李老爺一口接一口嚥下這口惡氣,邊咽邊安慰自己。
可這事是雷先生的首尾,還是得找到他才能問個清楚。
俞府大門是進不去了,李老爺只好守在相府巷子對面的茶坊裡,等雷先生出來。
守到傍晚,巷子裡一輛榆木小車出來,茶酒博士忙指着車子笑道:“這就是雷先生的車子,雷先生愛吃我們茶坊的綠豆酥,這綠豆酥就是剛出鍋最好吃,雷先生幾乎天天停車買幾塊帶走。”
李老爺塞了一把大錢給茶酒博士,幾步衝出茶坊,車子果然在茶坊門口停下。
李老爺一個健步衝上前,伸手掀起簾子叫道:“雷先生!”
車子裡的雷先生嚇了一跳,車外的李老爺更是嚇了一跳,這車裡的人黑瘦如柴,根本就不是他見過那個儀容出色非常的雷先生,這人是誰?
“你是……誰?”李老爺傻了,雷先生比他反應快多了,在李老爺問出話之前,已經從驚訝中穩過神,看着李老爺的樣子,猜他必是認錯了人,揮手示意從人安靜,看着李老爺微笑道:“你在這裡攔我,難道不認識我?”
“你是雷先生?俞相公身邊的雷先生?”李老爺腦子裡紛亂如麻。
“我就是。”雷先生目光銳利的打量着李老爺:“看足下這樣子,難道還見過另一個雷先生?”
“俞相公身邊……俞府,是否還有一位雷先生?”李老爺眼裡又閃出希望。
“雷姓之人,只我一個。”雷先生緩緩搖頭,話說的慢而清楚,盯着李老爺看了一會兒,猜他必是被人冒名騙了,他是官身,看樣子這被騙的原因不是消災就是升官,雷先生心裡一陣膩歪,這起子官員纔是天底下最齷齪的人。
“你是京官?”雷先生又問了一句。
“是。”李老爺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失魂落魄的答了句。
雷先生眼裡的鄙夷更濃,京官還能被人如此坑騙,除了齷齪,還有個蠢字!雷先生示意從人,從人上前拉開呆愣愣的李老爺,車子不緊不緩的往前走了。
李老爺呆呆站了半晌,上了車回到府裡,睜着眼只想了一夜,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在京城、在天子腳下,在俞相眼皮子底下,怎麼有人敢如此膽大妄爲?
許是自己當時聽錯了姓,那人不姓雷,不是雷先生?一定是這樣!雷先生是俞相公身邊第一得用的幕僚,他怎麼會做牽線做媒這樣的瑣事呢?必定是自己聽錯了,那人不姓雷……
這事得尋俞相公當面問一句,一定得當面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