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子妃想着自己誤聽人言,一記暈招招來這麼大的危機,心裡七上八下十分不安,猶豫來猶豫去,咬牙決定投太子所好,他不是喜歡鄭家那個出婦那樣的嗎,那就買幾個給他,無論如何,得挽回因爲那記暈招的負作用以及捉回太子的心。
兩個玲瓏雅緻、千嬌百媚的女子送到太子身邊,太子果然大喜過望,他這喜倒不全是因爲這兩個美人兒可心意,更重要的是,俞氏總算知道怎麼樣當個太子妃了!
太子貪着兩個小美人兒,一連十來天都沒去李思汶那裡,李思汶左盼不見、右等不至,急的幾乎要上火,讓人捎了幾回話也沒不見人來。
李思汶又急又怕,呆想了半天,發現她連個能說說話、商量商量事兒的人都沒有,又愣愣了好大一會兒,李思汶吩咐備車,能和她說說這事、這話的,也只有姐姐李思淺了。
李思汶的到來讓李思淺很驚訝,忙迎了她進來,只留了丹桂在屋裡侍候。
沒說幾句話,李思汶就直入正題,“姐姐,朝裡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聽姐夫說過沒有?”
“怎麼了?”李思淺驚訝。
“是……太子他……”李思汶將太子前一陣子衝她大發脾氣和這一連十數天沒來的事說了,眼圈發紅,“這話我就敢跟姐姐說,也就姐姐不笑話我、罵我無恥,我如今……就靠着太子了,這十來天,我就跟在油鍋裡生煎一樣。”
“好象是有件事。”李思淺蹙着眉頭,猶猶豫豫思量了好一會兒,才謹慎的開口道:“大爺出府了,這事你聽說沒有?”
“大爺?燕王爺?”李思汶一愣,不過反應倒快,李思淺點頭,“聽說這幾天早朝散朝後,官家都叫大爺陪他回去,我想來想去,大約就這件事能讓太子不高興了。”
“難道官家?不是說大爺生母卑賤,官家嫌大爺血統不乾淨嗎?怎麼會?”李思汶想事的方向很對。
“所謂聖心難測,誰知道呢,再怎麼是官家親生的兒子,這血統都是以父親來論的,我聽蓮生說,如今朝裡亂得很呢。”李思淺多說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李思汶呆了好半天,看樣子是恍然大明白了。
“還有件事,你難道沒聽說?”李思淺疑惑的看着李思汶,李思汶一臉茫然,“什麼事?”
“太子新收了兩個美人兒,聽說太子對這兩個美人兒非常滿意。”李思淺看着李思汶,話說的很慢。
李思汶倒沒有太多的意外,但臉色還是灰敗下一爲,看着李思淺苦笑道:“我想到這個了,只恨我如今不明不白跟着他,想求個名份都不敢提,若不是這樣,我何苦管他?如今……”
李思汶握着臉,哽咽難忍。
“別哭,”李思淺忙勸道:“象你說的,你也想到這個了,太子身邊總少不了新鮮的美人兒,名份的事……”
李思淺看着李思汶,皇帝的後宮向來和朝局密切相關,她還站在普通女子、普通男人的高度看待她和太子,要不要提點她呢?
她畢竟姓李,不管自己和哥哥想不想承認,她都是他們一個父親的妹妹,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家人,而且……李思淺又想到了端木蓮生和自己,幫她一把,與她得利,與自己和蓮生,也能留一條後路,也未嘗不是一件兩全的好事。
“後宮從來和朝堂分不開。”李思淺很謹慎的開口了,李思汶看着她,很有幾分茫然。
“比如太子妃,太子並不喜歡她,甚至還很討厭她,對不對?”
李思汶點頭。
“可太子想過廢掉太子妃這件事沒有?肯定沒有,爲什麼?因爲俞相,因爲俞家,這會兒他不敢,未來若是他登了大位,只有俞相還在,俞家不敗,他也不會廢了她,因爲廢了俞氏,就等於捨棄了俞家,這就是大事了,後位如此,妃嬪也是這樣,你看,若是三品以上,特別是一品大員家的嫡支貴女入了宮,晉位至少是個嬪,小官之家,或是白衣入宮,官家就是再喜愛,能封個貴人就不得了了。”
李思汶不停的點頭,她不是笨人,李思淺這一番話讓她悟了不少,神情怔忡不定。
“姐姐,我……還算李家的姑娘嗎?”好半天,李思汶口齒粘連,含含糊糊的問道。
李思淺一臉的驚訝,“你怎麼不算李家的姑娘?爲什麼會這麼問?這不是傻話麼!”
李思汶臉上頓時笑容綻放,“姐姐!”
“雖說有姨娘那些事,可你畢竟是我們的小妹妹,這一條再怎麼着、任誰也撕不開,我是你的姐姐,大哥、二哥更是你的哥哥,二哥也就罷了,他自在慣了,是個不求上進的,可大哥如今跟在王相公身邊,很得依重,王相公……太子只怕看他比看俞相更重,這一條你心裡要有數,該點給太子聽的時候要點給他的,太子這個人想的不多,有時候很多話很多事,你要點給他,還要點的很明白。”
李思淺這番提點就更明白更露骨了,李思汶點頭如搗蒜,“姐姐,我就知道你能幫我!”
“你銀子還有多少?手頭緊不緊?”
“還有些……還有呢。”李思汶有些扭捏,太子手頭緊,有時候還從她這兒拿銀子用,上回李思淺給她的幾萬兩銀子,已經所剩無幾,她如今自己當家過日子,早就知道了柴米油鹽,更知道幾萬的銀子是個什麼概念,一提李思淺提銀子,頓時羞愧。
“嗯,”李思淺看出她的窘迫,沒再多說,轉了話題:“還有件事,蓮生……”李思淺躊躇了下,象是在考慮怎麼說,“自幼和大爺一起,情同手足,這事朝堂內外沒人不知道,如今官家看重大爺,至少在外頭人眼裡,多是將蓮生和大爺視爲一體,這一條,你在太子面前要當心。”
李思汶的臉色頓時變了。李思淺瞄着她,端起杯子抿着茶不再說話,只等她自己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