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更腹黑
燕妮總算來上班了,曉曼看到她除了臉色蒼白憔悴些,其他倒也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你這個妮子,在搞什麼?”看到辦公室裡只剩她們兩個人的時候,曉曼連忙拉住她,問道:“是不是跟裴天楚分手了?”
“是的,”燕妮的笑容有些虛弱,不過她依然在笑:“我跟他分手了,以後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他!”
儘管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但看到燕妮的樣子,曉曼還是替她心疼。想安慰幾句,又感覺所有語言都顯得無力,只好道:“幸好你守住了自己的心,不然現在哭吧!”
這丫頭說過,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不怕受傷,不過看她這模樣,是不是真守住了自己的心?
“老大,”燕妮臉上虛弱的笑容終於崩潰,抽哽道:“我的心和我的身統統都沒能守住!”
曉曼幫她拿紙巾揩眼淚,想再勸她幾句,又覺得還是讓她哭兩聲發泄出來比較好。
這種失戀的痛苦別人沒辦法替她承受,只能自己慢慢地學會遺忘,學會堅強。
“沒事的!”燕妮努力想停止哭泣,但淚水卻不聽使喚地滴落着。
“怎麼會沒事呢?”曉曼陪她靜坐着,皺眉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就跟天塌下來一樣,因爲我也曾經經歷過!”
段逸楓的背叛在她一生中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那樣的無情和絕決,不也一樣挺過來了!
“你現在難過傷心,不過以後你會感激他的,幸好他拋棄了你,不然你怎麼能找到比他好千萬倍的男人?”曉曼握着她的手,給予她鼓勵。
燕妮擡頭看着她,眼中還含着淚水,卻咧嘴笑道:“老大,看來你真的愛上冷市長了!不然不會用這種滿足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這個小妮子,她在勸她,她倒好反過來跟她貧嘴。不過看着燕妮雖然傷心卻仍不失俏皮,曉曼心裡倒沒那麼擔心了。
“我有沒有愛上冷市長……這個問題以後再研究!就說那個曾經拋棄我們的男人,其實我們真應該感激他!是他教會了我們如何識別男人,也給我們的人生上了一課!經歷過失戀的打擊,我們纔會成長成熟,纔會更加珍惜後來的幸福!”曉曼說這話的時候,不禁在心裡問自己,她感覺現在的她很幸福嗎?不然爲什麼會對燕妮說這些?
“對,是他給我上了一課,教會我懂得,灰姑娘就是灰姑娘,永遠不會因爲王子而變成尊貴的王后!”燕妮抽出一張紙巾慢慢擦乾臉上的淚水,對裴天楚的感情,除了他出衆的樣貌和風趣的性格,應該很多一部分,也是對他高貴身份的一種仰慕。
曉曼見燕妮豁達許多,便放下心來,這個妮子是幸運的,因爲她愛裴天楚愛得並不深,不像她愛段逸楓整整愛了三年……她怎麼又想起這個男人呢!搖搖頭,不願再讓這個男人影響她的任何事情,也不願浪費任何時間去想有關他的任何事!
拍燕妮的手,欣慰地說:“這就對了!爲不愛自己的男人流淚,是人生第一大蠢事!”
這時,辦公室的房門開了,路遙走進來。她看着曉曼在勸慰燕妮,便說:“不好意思,聽了一會兒牆角,不過絕不是故意的!”
在一起工作的日子,燕妮也瞭解到路遙性格直爽,並不是喜歡嚼舌根的女子,她擦淨淚水之後,回首衝路遙露出蒼白的笑,竭力使自己看起來並不在乎的樣子,“路遙,我失戀了!中午我請你們吃西餐,慶賀我又光榮地迴歸單身生活!”
看着燕妮佯裝不在意的表情,路遙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她走過來,站到燕妮的另一邊,看着她,說:“小丫頭,別太傷心了!聽完我的故事你就會發現裴少人還不算壞,起碼他並沒有欺騙你!”
燕妮渾身一震,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重新氾濫,哽咽着泣不成聲。其實,她怨得正是裴天楚的毫不欺騙。
從跟她交往的那天起,裴天楚的態度就很明確,他只是跟她玩玩!她以爲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以爲他們相處得久了自然會日久生情,她以爲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沒想到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男子的態度自始至終都很堅決,他跟她不可能有未來!
裴天楚從沒欺騙過她,這卻更加讓她難受,難道她連一絲一毫讓男子留戀的地方都沒有嗎?他連騙一騙她都不肯?
“你們倆應該都知道我有個兒子,那就是我跟以前的負心人生的!”路遙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面色很平靜,那是一種經歷過挫折痛苦之後,一切都看開了的淡然。“他同樣是個身份很高貴的男人,比裴天楚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句話就令曉曼和燕妮微微一震,裴天楚出身名門世家又是帝都建築分公司的總經理,比他還要身份高的男子的確是鳳毛鱗角。
“我迷戀過他一段時間,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給他!開始的時候他對我也很溫柔寵溺,我不可救藥地淪陷了進去!”提起往事,路遙臉上一片麻木,眼中卻籠着一抹譏誚。對這個曾經讓她瘋狂的男人,她如今已經完全沒有絲毫的感情。“我以爲他愛我,畢竟他信誓旦旦地對我允諾過一些東西,這種寵溺快樂的日子就結束在我懷孕的時候!”
“是不是那個混蛋不要你生的孩子?”燕妮的心沉下去,因爲她也幻想過懷上裴天楚的孩子,以此做牽絆拴住他。其實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也知道這種法子並不可靠,有時非但達不成所願,還會弄巧成絀,加速關係的結束。
“對!”路遙看了燕妮一眼,嘴角綻出一抹苦澀,“這些高貴的名門少爺,並不會要我們這種沒身份的女人生的孩子!”
曉曼微微蹙眉,冷彬身份何等高貴,爲何她從沒有感覺到他對她有任何的輕視呢?自從爸爸何家興去世後,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令人青睞的身份和價值,冷彬這樣執着地待她好,實在讓她想不出有什麼外在的理由。
既然沒有外在的功利性,那麼內在的呢?這個問題曉曼始終不敢去深思。冷彬對她的在乎是無庸置疑的,否則他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孤身去救她,至於這份在乎是緣於什麼樣的感情,她沒有勇氣去想。
他給予她婚姻給予她柔情和寵溺,卻獨獨給不了她愛情!受段逸楓所傷,愛情這兩個字的價值在曉曼的眼裡也大打折扣,她並不是很嚮往了。
看着爲情所傷的燕妮和曾經爲情所傷的路遙,曉曼更加明白,愛上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她受過一次傷,絕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個王八蛋聽說我懷孕就立刻翻了臉,逼着我去墮胎!我那時太傻,居然還以爲他愛我,就求他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哪怕沒有名份也可以!”路遙的語速有些快,像講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實在想不到他竟然會讓保鏢羣起攻之拿下我,硬將我拖到醫院,他親自坐陣監督,必須要讓我流產!”
曉曼和燕妮面面相窺,這個男人的確是人間極品!該是怎樣的鐵石心腸,才能做出如此殘忍無情的事情?
“只可惜,他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我並不是只沒用的兔子!”路遙的眸不閃過一抹狠戾,語氣裡終於有了恨意:“這個孩子是他下的種,他居然要親手扼殺!我不會容許他殺死我的孩子!所以,在手術室裡,我掙開了那些保鏢的手,無意中搶到了把鋒利的手術刀……總之那天的情景很慘烈,那個男人也被我踢傷了下體,據說那活兒就此廢掉,再也沒能力擡頭!”
“……”太強悍了!曉曼抹汗,燕妮目光有些黯然,難道愛到終點就是毀滅嗎?
路遙長長吁了一口氣,語氣又恢復了平日的明朗,笑着總結道:“現在那個男人已經結婚,因爲他沒有能力生育就暗允自己的妻子偷情生了野種,來給他家傳宗香火!這事他的爸媽也知道,不過因爲兒子不爭氣,沒辦法,只好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他有沒有來找過你?畢竟你的兒子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骨肉了!”燕妮問道。
“當然找了!不過,”路遙冷笑着說:“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找到我!”
“厲害!”燕妮對她豎起大拇指,心裡卻也清楚,如果不是被那個男人傷到冷心冷情,她也不會如此地決絕!
“聽完了我的故事,你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路遙挑了挑眉,問燕妮。
“跟你的那個男人相比,裴少的確算是好的了!起碼他沒有欺騙我,也沒有給我不切實尋常的幻想,而且也……並沒有那樣殘忍地傷害我。”燕妮輕輕吐出一口氣,笑着說:“我現在真的——不恨他了!”
曉曼輕輕嘆了口氣,她是過來人,當然看得出來燕妮故作不在乎的外表下,一顆心仍在流着血。當初,她反覆地表明她不在乎段逸楓,其實也很長時間放不下。
直到明白了段逸楓跟她相戀的三年只不過是場騙局,她才徹底死心絕情。
拍拍燕妮的肩,安慰道:“畢竟愛過他一場,要想放棄並不容易。別太勉強自己。只是要記住,哭過之後,別忘了擦乾眼淚。”
快下班的時候,曉曼接到冷彬打來的電話,她以爲他是邀請她中午一起吃飯,沒想到冷美男竟然帶來了個好消息。“曉曼,我的工作交待得差不多,可以休假陪你去法國玩,你也跟主編休假吧!”
曉曼驚喜地道:“真的嗎?太好了!最近心情有些鬱悶,正好出去散散心!”
以前爸爸在世的時候,曾帶她一起去過法國。那時她還小,很多景緻的回憶都模糊了,只留下幾張照片。小小的她穿着公主裙,在一望無垠的熏衣草田裡迎風歡笑,非常美麗。
“不過,在去法國之前,我們需要先去趟北京。”冷彬慢吞吞地說:“爺爺說想看看我們!”
“……”曉曼嚇了一跳,冷令輝要見她嗎?這太突然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曉曼,別緊張,爺爺跟奶奶一樣,是個威嚴又不失慈祥開明的老人!我們訂婚宴他也有託大姐捎來禮物的,所以說,我們的婚姻也是得到過爺爺的認可。”冷彬慢慢地替他的爺爺辯解道。
“我知道。”曉曼當然知道冷副主席的威嚴和開明,這並不是個迂腐勢利的老人,他的門第觀念也並沒有錯。
假如她現在要嫁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她的奶奶也會反對的,但並不能因此說奶奶勢利,只能說是一個老人對子孫本能地保護欲,他們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子孫後輩可以選擇一個門當戶對各方面比較匹配比較優秀傑出的另一半。假如選擇的對象太過寒磣,也會本能地擔心那個差距太大的另一半是不是有其他方面的圖謀。
“曉曼,相信爺爺,他不會爲難你。我們都訂婚了,他要見見你,這要求——並不算過份吧?”冷彬的語氣有些小心奕奕,似乎怕曉曼會拒絕爺爺的要求。
“嗯。”曉曼思索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痛快地答應了,既然決定要嫁給冷彬,就要接受他的家人,也要學會融入到那個大家族裡面。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我下午就跟主編請假,你安排去北京的事情吧!”
聽說曉曼要跟冷市長一起去北京見軍委的冷副主席,主編驚訝地張大嘴巴,半晌才問:“曉曼,你嫁進冷家之後還會不會回來上班?”
“當然回來上班啦!不然我閒着幹什麼?”曉曼用肯定的回答打消主編的顧慮:“放心啦,我很熱愛這份工作,不會離開!”
“你都嫁進冷家做少奶奶啦……還會希罕這份工作?”主編有些不可理解,那麼多女子爭着搶着嫁進豪門還不都爲了享受上流社會的生活不必再出來爲工作打拼!
“我說過,我喜歡這份工作!”曉曼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在雜誌社裡工作這麼久,也認識了許多朋友。雖然這些朋友在氣質和涵養方面比她以前認識的那些高幹子女差一些,不過卻感覺更真實些!
起碼他們並沒有因爲她的落魄而蔑視她,也沒有像方若蕊那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地暗算她。
曉曼性格開朗,嬌憨耿直,大家都很喜歡她,每次她需要幫助的時候,這些同事朋友也絕不含糊。
“好,準你的假了!你可以安心跟冷市長去北京,也可以安心去法國度假。暫時停薪留職,讓燕妮接替你的工作,什麼時候回來也可以。”說到這裡主編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一定要回來啊!”
去北京這天,冷令輝特意派來專機接他們。這是中央首長專用的飛機,有武警親自護送。
曉曼原以爲冷彬會讓路遙跟隨一起去北京,沒想到路遙並沒有去,而是留在了雜誌社。
冷彬開車載她去了機場,看到那架專機早就停在機場等候着,全副武裝的武警守衛在專機的左右。
下了車,自然有人過來將他們的車子開回去,然後一名警衛員過來幫他們提行李箱。
冷彬挽着曉曼的手,一起邊往專機那裡走着,邊低聲耳語道:“不要緊張,飛機上沒有別人,就我們倆!”
偌大的專機跟民航飛機一樣大,可以容納一百多人,在安全性能上卻比民航飛機要嚴密的多。
看着那些全副武裝的武警也跟在他們的後面陸續上了飛機,曉曼有種看特工片的感覺。不過是去趟北京而已,用得着如此大的排場?他們既不是中央首長又不是國家保密局的,還要武警帶槍護送?
“上次被綁架的事情,縱然我千方百計地封鎖消息,到底還是被爺爺知道了,這次去北京他執意派他的專機來接我們,說爲了安全着想!”冷彬握着她冰涼的小手,輕輕地解釋着。
曉曼回眸衝他淡淡地一笑,說:“我知道。”
冷副主席愛孫心切,當然不惜興師動衆,她卻從這排場裡看出冷彬在冷家的地位,冷令輝應該是極度寵溺這個金孫的。
“曉曼,別緊張,其實在生活中爺爺是個很隨和的老人,只有在處理政務的時候纔會嚴厲!”冷彬很隨意地跟曉曼聊着有關爺爺的事情,既打發飛程的枯燥緩解她的緊張,又可以讓她充分了解到爺爺的脾氣性格和喜好。“他很喜歡古字畫,這次我特意託人從海外拍下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跡,就說是你送給他的見面禮。”
曉曼弱弱地問:“那幅字得多錢啊?爺爺能相信是我買得嗎?”
“呵,”冷彬笑起來,吻了吻她的秀髮,看着她苦惱的小臉,說:“是你買的,不過由我來付款!”
“……”一切由他安排吧,她實在有點緊張,一時間調整不過來狀態。
“因爲奶奶去世得早,怕爺爺一個人住會孤單,我們家一直沒有分家,大伯父和堂兄堂姐還有咱爸咱媽都陪着爺爺住在一起。”儘管不願曉曼承受大家族的壓力,有些事情卻不得不說。他可以以工作爲由跟她大部分時間生活在A市,但偶爾還是要回北京看看。曉曼必須要面對家裡的人情是非,不得不做基本的應酬準備。
“哦,”原來都住在一起,曉曼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冷令輝,而是那個極不友善的冷智宸。跟這位大伯哥第一次碰面的經歷無疑十分不愉快,再見面估計也沒什麼好心情。想了想,她苦惱地皺起小臉,問道:“要不要給家裡人都準備一份禮物?我都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
“初次見面當然要準備禮物,放心,這些我都安排好了。”冷彬不忍見她苦惱,就將她擁到懷裡,像寵溺孩子般輕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撫:“你這麼可愛漂亮,家裡人一眼就會喜歡上你,別緊張。”
聽着冷美男近似哄孩子般的口吻,曉曼不禁莞爾,只是心裡的緊張卻暫時無法完全消除。
“大伯父冷煜國,大伯母喬顧珍,大姐冷香,你在訂婚宴上見過的,她人很好,姐夫裴鴻軒,是天楚的親哥哥,人雖然嚴肅了些,不過心底很好,他們有個六歲的兒子裴永聰,小名聰聰,是個小調皮。還有大哥冷智宸,大嫂樑鈺彤,他們兒子三歲,小名宏宏。”
曉曼聽得有些頭大,這麼一大家人都住在一起嗎?“大姐結婚了,爲什麼……”還住在孃家?
“姐夫是特種軍軍官,常年在部隊,偶爾纔回來探親。媽不忍心讓大姐獨自留在裴家的祖宅,讓她仍然住在家裡,等姐夫回家探親直接回爺爺那裡住。”冷彬頓了頓又接着解釋道:“舅舅舅媽去世早,大姐既是媽的過繼女也是她的侄媳婦,她留在孃家陪在媽的身邊就等於侍奉裴家的長輩。”
原來如此,裴靜柔是裴天楚的姑媽,也是冷香的姑婆婆,難怪冷彬跟裴天楚走得那麼近,兩人居然是表兄弟。
“大姐一家很好相處,你記得對冷智宸敬而遠之就好。”冷彬囑咐道。
曉曼聽出來了,儘管冷彬沒有明說,其實在暗示她:冷煜國一家除了冷香其他人並不好相處,讓她抵防點兒。
心裡有數了,但……她卻更忐忑了。感覺馬上就要走進的冷家好像太複雜了些,假如冷家人個個都像冷智宸,恐怕讓她在那裡待一個鐘頭都是折磨。
不論曉曼的心如何忐忑,二十分鐘後,飛機準時到達北京機場。
來接機的是冷香夫婦還有他們的寶貝兒子聰聰,裴鴻軒是個黝黑健碩的男子,看起來沉悶了些,跟冷香的爽朗健談正好相反。六歲的聰聰長得俊秀可愛,儼然一個小美男。
曉曼仔細打量一番,笑着說:“這孩子真像裴天楚!”
“噗!”冷香噴了,“又一個這樣說的,弄得人人以爲聰聰是天楚的兒子,幸好老公相信我,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面對妻子的信口戲謔,裴鴻軒只是憨厚的笑笑,並不說什麼。
冷彬抱起聰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傢伙,最近有沒有想小舅?”
“想了!”聰聰親暱地在他的臉上“叭”一口,“小舅最近去哪兒了?”
“小舅去給你找了個小舅媽,你看她漂亮吧?”冷彬對着曉曼呶呶嘴。
聰聰認真地對曉曼審視一番,轉過頭對冷彬的審美表示認可:“小舅媽很漂亮!”
“OK!”冷彬對曉曼打了個勝利的手勢,曉曼有些哭笑不得,得到這個小不點的肯定有什麼用處呢?正點子還在後面呢!
冷家地處京城繁華路段,擁有獨立的三層別墅,這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來說,價值不可估量。
裴鴻軒開着一輛掛着京警牌照的奧迪Q7,可以自由出入機場,也可以在賭車的路段享有緊急安全通道的通過特權。
冷彬對正在觀賞北京城貌的曉曼說:“北京的交通太差,堵車是家常便飯,假如不開這輛車,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家。”
曉曼點點頭,想了想,問道:“你們家一共有幾輛這樣的特權車?”
“你放心,一定會保證每次你出門的時候不讓你在路上堵車!”回答的人是冷香,她好像看透曉曼心裡的忐忑,安慰道:“已經快是我家的媳婦了,別這麼拘謹。北京就這樣,有得有失,總得來說,除了交通問題,其他方面還算不錯。”
曉曼笑了笑,對於冷香的揶揄不置可否。其實她還是喜歡A市,交通環境和居住環境都很好,就算將來要嫁給冷彬,她也沒考慮要陪他回北京來住,尤其還那麼一大家人住在一起。
她自由隨性慣的,不習慣受約束。
電子門在掃描了車牌號之後緩緩拉開,裴鴻軒直接將車開進了院內。
院子很大,入門先是一堵美麗的屏風,將裡面的景緻遮掩住,讓一進院門就想一睹景色的人有些意外。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很少還有建築物講究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韻意,生怕被人忽略或者埋沒,只恨不得以最高調的方式亮相,就差喧囂吶喊:看過來,我最美!
進到這個院子卻好像遠離開了國際都市的繁華和喧囂,清幽的環境,雅緻的佈局,透着含蓄的古典韻意,讓都市浮躁的心重新迴歸沉寂。
繞過屏風,曉曼只覺眼前豁然開朗,好美的院落。
無疑,在北京這樣的國際大都市擁有這樣寬闊的院落是奢侈到近乎於罪過的地步。可是,主人似乎對於這種侈奢心安理直得,所以纔敢這樣理直氣壯地將院子佈置得如此儀態萬方。
完全中式的園林風格,綠樹成蔭,假山清流,滿目蘢蔥。主人好像對薔薇花格外偏愛,用薔薇紮起的籬笆花團錦簇,爲這滿目的盈盈綠意增添了幾許麗色。
曉曼這才注意到,原來偌大的院子除了薔薇竟然再也沒有開別的花兒。
“據說奶奶生前最喜歡薔薇花,爺爺就按照她的喜好佈置裝修了這院子。”冷彬附近她的耳邊,柔聲魅語:“我們的家也可以按照你喜歡的方式裝飾!”
曉曼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知道冷彬此時這樣說也是爲了安撫她,因爲……車子已經停在了房前,卻看不出裡面有任何人出來迎接他們。
下了車,在冷彬挽着她的臂膀緩步踏上臺階的時候,曉曼的心反倒平靜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她既準備以一顆平常心來對待冷家的每一個人,至於他們家人對她的看法和態度,那就不在她的憂心範圍之內了。
六月的天氣極熱,也許因爲北京人口密度的原因好像要比A市熱上好幾度。
聰聰活潑好動,早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冷香夫婦卻陪伴着曉曼慢慢走着,邊隨意地聊些閒話,讓她不至於拘謹。
面對冷香的好意,曉曼只是禮貌地抿嘴淺笑。
踏進西式的磨砂玻璃門時,只覺一陳清涼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大廳非常寬闊,裝飾磅礴大氣,通風設施做得非常好,走在大廳裡感覺似乎走在田原般清爽。
有傭人走過來,笑着對冷彬問好,然後說:“首長在客廳裡等着呢!”
跟隨着傭人,他們穿過寬闊的大廳,走過一道楠木花格屏風,便看到一箇中式裝修風格的客廳。
漂亮的紅木真皮傢俱,既華貴大氣又不失古色韻意,滿目盈盈綠色,假如花瓶裡插着花,那麼也只插着各色的薔薇,絕不會找到任何其他的花。
一位滿頭銀髮卻仍然風度不凡的清癯老人安詳地坐在皮椅裡,正逗着聰聰玩耍,看着衆人走進來,便微笑着緩緩站起身。
這位就是冷令輝了!曉曼微微張睫,走上前去禮貌地打了招呼:“爺爺好,我是曉曼!”
其實在曉曼跟隨衆人走進客廳的時候,冷令輝就一直在打量着她,此時聽她喊他爺爺,不禁哈哈一笑:“乖孩子,真有你奶奶年輕時的樣子。”
曉曼也聽一些長輩說過,她長得很像奶奶年輕時的模樣,微微一笑說:“聽我奶奶說,冷彬長得很像爺爺,現在看來真的不錯!”
“是嗎?”提起故人,冷令輝的心情似乎很好,邊邀請他們入座,邊接道:“你奶奶說得很對,我的孫子孫女裡面就阿彬最像我!”
“我也像老外公!”聰聰像牛皮糖般擰在冷令輝的身上,撒嬌地說道。
“小東西,你是裴家的根,自然像裴家的人!”聰聰的確長得極像裴天楚,曉曼卻也從老人的話裡看出他是個堅持原則的人,並不因爲寵溺外孫就隨便苟同他並不認可的事實。
“不嘛!我要像老外公!”小傢伙顯然極崇拜他的老外公,認爲老人比他的叔叔要帥得多。
“呵呵,等你的小舅媽生了寶寶纔會像老外公的!”冷令輝這樣答覆重外孫,卻也等於間接地表明他已許可了冷彬跟曉曼的婚事。
傭人現場表現茶藝,沏了極品西湖龍井,空氣中飄浮着醉人的茶香。
淺抿一口,果然醇香無比,入口綿甜,脣齒留香。
“這份七星柴竈炒制的極品龍井是爺爺的一位老部下送的,爺爺總共就喝了幾次,我們今天可是託貴客的面子纔可以一道品嚐!”冷香喝了幾口茶,便打趣道。
曉曼環顧四周,並沒見冷家的其他人,想開口問問,又怕他們誤以爲她在質疑其他人沒來迎接她,便又將到脣邊的話嚥了回去。
“爺爺,我爸媽呢?”冷彬品着茶,隨意地問道。
“他們……出去了,中午應該會回來陪你們一起吃飯。”冷令輝一直沒停止打量曉曼,在聰聰跑出去玩之後,便開口問道:“曉曼,你有沒有責怪爺爺沒有親自去參加你們的訂婚宴?”
曉曼沒料到冷令輝會突然問這個,想了想便抿起嘴角說:“怪了!”
“哦?”冷令輝挑了挑眉,顯然這丫頭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嘛,”曉曼吃吃地笑着:“我跟冷彬的結婚宴爺爺一定要參加的!”
此話一出,冷令輝笑顏頓開,冷彬則瞥了曉曼一眼,深邃的鳳目柔情隱現。
“那是當然!我的小孫兒結婚,只要老頭子還未入土,有一口氣在也要爬去!”冷令輝笑意盎然地看着曉曼,對這個準孫媳顯然很滿意:“丫頭,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爺爺算算日子還能不能爬去!”
這個問題讓曉曼一滯,什麼時候結婚?她還沒考慮過。
冷彬握住曉曼的纖手,輕輕捏了捏以示寬慰,讓她不必有思想壓力,然後對冷令輝說:“爺爺,結婚的事情我們想過一段時間再考慮,畢竟我剛任A市的市長各方面工作並沒有成熟,想穩定下業績再結婚。”
“男人事業爲重是好事,不過,”冷令輝寵溺地看着愛孫,提醒道:“不過婚姻和家庭同樣重要!再說結婚也不影響你的事業,已婚的男人會給人成熟穩定的感覺,對你的政績更有幫助!”
“這個,”冷彬只好吐露實情,“我需要徵求曉曼的意見,婚姻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她也有她的事業。”
對於冷彬的尊重曉曼已經習以爲常,但並不表示別人也習以爲常。冷令輝當時就沉下臉,說:“女子當然更要以家庭爲重,等結了婚……”
“結了婚曉曼照樣還是有自己的事業!”冷彬知道爺爺想說什麼,連忙截住他的話,道:“爺爺,我尊重曉曼,包括她的一切!”
面對男子堅決認真的態度,曉曼心裡暖暖地,他一直讓她感動,每一次都這樣的暖心。清眸瞥向他,會心地微笑。
冷令輝見孫兒這樣說,也不好再堅持,只好咽回了後面的話,可臉上卻有些不好看。
曉曼適時地表明態度:“爺爺,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秋天我想跟冷彬結婚。”
本來有些失望,聽到曉曼這樣說,老人清癯的臉上又有了笑容。打量着眼前這個既有個性又不輕狂的女孩,銳利的目光多了一抹欣賞。點點頭,道:“有個日子就好,爺爺年紀大了,朝不保夕,能早一點兒看到你們終成眷屬,也算了了我的一廂心願。”
理解老人急盼孫兒成家的心理,曉曼肯定地答道:“我和冷彬多相處一段時間也能加深相互的瞭解,再說,我相信爺爺的身體也會一直硬朗的。”
冷令輝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看着曉曼,輕輕嘆道:“原來你並不急着進我們冷家的門。”
是的,這也許就是冷家人心裡真正所想:認爲她何曉曼跟所有女人一樣,銷尖了腦袋想擠進冷家的大門,如果可以,結婚當然是越快越好,哪怕要求明天結婚也沒有人會感到意外。
“爺爺,我早就跟您說過,曉曼跟普通的女子不同!是我追求得她,也是我一直想得到她,她是被動的。”冷彬對老人說明他跟曉曼的關係,不願讓任何人誤會到曉曼跟他在一起的動機。
“我知道了。”冷令輝看着曉曼點點頭,“很久沒有看到像你這樣清新的女孩子,沒有近功近利,感情純純的。”
她的感情純嗎?面對老人的褒獎曉曼卻有些汗顏。其實,她選擇跟冷彬在一起並不是單純地爲了感情,開始時夾雜了一些無奈的東西,後來冷彬的義無反顧和傾力相護才令她動顏,覺得他是個值得託負終生的好男子。
看着女子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冷令輝卻認爲她是羞澀,更滿意了,輕輕嘆道:“如今,懂得羞澀的女孩子也簡直鳳毛鱗角,你就像一朵潔白的薔薇花,阿彬選擇你沒有選錯。”
接二連三得到老人的肯定,曉曼真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其實,她也不是特別羞澀,畢竟屬於外向性格的女子,只是被老人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冷彬見曉曼投爺爺的緣份,心裡也很高興,就拿出了準備好的字畫。“爺爺,你看這是曉曼給你買的。不過我覺得她工資並不高,買這些東西太吃累,就替她付了款。”
曉曼俏臉一燙,這還真是她請客他買單了!冷彬直言直語,不知道冷令輝會怎麼看她?
目光忐忑地瞥向冷令輝,沒想到老人卻對她大加讚賞:“有眼光,而且不虛榮,難得!”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沒有理由的?只要投緣只要順眼,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他都會看着高興嗎?
曉曼的心裡漸漸暖起來,開始的忐忑不安緊張拘謹也在慢慢消散。她很喜歡這個滿面笑容的清癯老人,覺得他跟奶奶一樣慈祥。“爺爺,等我發了工資,再給你買份禮物,雖然不及這個昂貴,不過卻是我的心意!”
“好,”冷令輝對旁邊的裴鴻軒笑道:“跟你的弟妹預訂好下次的禮物了!”
裴鴻軒憨厚地笑笑,並不多言。
然後,冷彬又拿出了爲冷香夫婦準備的禮物,還有送給聰聰的禮物。因爲聰聰跑出去玩了,就由冷香一起收下了。
發了禮物,又欣賞完字畫,冷令輝便讓傭人將這幅字拿到他的書房裡掛起來,這時,冷煜城和裴靜柔夫婦回來了。
在A市見過裴靜柔,曉曼對這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美麗婦人有種本能的芥蒂,不過對方畢竟是長輩,她連忙隨着冷彬站起身。
冷彬卻沒有跟他媽媽打招呼,而是迎向他的爸爸冷煜城,“爸,我帶曉曼過來了。”
他的語意表達得很清楚:他這次回來只是爲了讓他們看看曉曼,這無形中證明了他對曉曼在乎的程度,也擡高了她的地位。
“哦,”冷煜國是個和顏悅色的中年人,相對於冷令輝的卓越風華,他這個兒子卻顯得平凡許多,不過倒是很有親和度。他打量曉曼幾眼,後者禮貌地叫了聲冷伯父和冷伯母。
比起對待冷令輝,曉曼對冷煜國和裴靜柔夫婦就顯得疏遠許多。裴靜柔第一次見面叫她何小姐,既然距離已經拉開了,那她同樣回敬一聲冷伯父和冷伯母,便表明她不想主動拉近距離。
“都跟阿彬訂婚了,怎麼還這麼生疏呢?”不等冷煜國說話,裴靜柔搶先笑着道:“叫爸媽吧!”
面對裴靜柔的讓步,曉曼並沒有喜形於色,而是禮貌疏淡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媽,中午大伯父和大伯母會回來嗎?”冷彬適時地轉移開話題,以免氣氛顯得僵默。
“他們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放心,你們偶爾回家一次,再忙也要見個面才行!”冷煜國知道一切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冷彬的決定,所以一家人也就順水推舟。
午餐擺在冷家豪華寬闊的私用餐廳裡,長方形的雕花復古紫檀木桌子,既融合了西式的細緻又保留了中式的華貴,純銀的餐具,西班牙進口水晶杯,無一不精美雅緻到極點。
飯菜極豐盛,冷家有專門聘用的特級廚師,菜餚無一不精美到極點。冷令輝坐在上首,左邊是冷彬,冷煜國和裴靜柔,左邊是曉曼,冷香和裴鴻軒還有聰聰。
餐桌上有孩子,氣氛自然就活躍熱鬧許多。聰聰是個很調皮的孩子,不時提一些無傷大雅卻又令人忍俊不禁的問題。
“小舅媽,你什麼時候生小弟弟?”
曉曼無法回答他,冷彬就代她回答:“等我跟你的小舅媽結婚之後。”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聰聰刨根問到底。
“據說秋天。”冷彬說到這裡抿嘴望一眼曉曼,似乎在徵求她的確認。
這傢伙的記性真是好使,她爲了應付冷令輝的急切,答應秋天結婚,沒想到他就記牢了。白他一眼,低頭小口地吃着飯。
從冷彬的吃相可以看出冷家的家教很好,曉曼只好儘量學他的吃相,不過無論她怎麼努力,都達不到冷美男那樣優雅的程度。
“秋天就可以生小弟弟了嗎?”小傢伙的執着是令人欽佩的。
“咳,”曉曼嗆了下,冷香連忙搶在冷彬之前遞給她餐巾,並笑着說:“這孩子口無遮攔,別跟他計較。”
曉曼能說什麼,只好尷尬地笑笑。
冷令輝卻很高興,拍拍聰聰可愛的小腦袋,讚道:“借你的吉言了!”
“咳!”好不容易喝了口水,曉曼又嗆了。
“噗!”冷香笑噴了,捶着丈夫的寬闊的肩膀,說:“爺爺還是這麼逗!”
這次給曉曼遞餐巾的是冷彬,他抿嘴淺笑:“爺爺很逗的,時間久了你會喜歡上他!”
曉曼發現了,冷彬不止氣質像他的爺爺,好像那腹黑的程度也像。端着純良無害的面孔,說出的話卻總是一語中的,令人不禁莞爾。
裴靜柔也高興起來,破天荒主動往曉曼的碗裡挾了一筷子菜,說:“看你這麼瘦,真讓人心疼。得好好吃飯,都說女人胖一點兒福相。”
曉曼禮貌地道了聲,將裴靜柔挾的菜吃了。
這下子,一家人都高興起來,先前的僵默拘謹氛圍瞬間消彌無形,邊吃邊說邊笑,其樂融融。
冷彬卻眸光深邃地望着乖巧的曉曼,給她挾菜的時候,他俯近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曉曼,謝謝你!”
曉曼黑葡萄般的瞳眸亮亮的,衝他眨眨眼,便轉過頭去跟冷香說話了。
他懂她的心就好,吃下裴靜柔給她挾的菜就等於勾消了以往的芥蒂,證明她接受了他的父母親。
其實,相對於冷彬,她爲他做的事情實在不多。爲了他,她願意變得寬容一些,在長輩面前適當地放低姿態,畢竟他們是晚輩。
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一起到茶廳裡喝過飯後茶,冷令輝有午休的習慣,聰聰纏着老人不肯離開,老人便帶着孩子一起上樓去了。
冷煜國需要去軍區視察,也起身離開,只有裴靜柔和冷香夫婦倆陪坐。
冷香爽朗健談,裴鴻軒相對沉默些,偶爾開口卻絕沒有廢話。
冷彬跟裴鴻軒聊了相互的近況,然後說起裴天楚。
“天楚最近有沒有交往女朋友?”所謂長兄如父,裴鴻軒對弟弟的終身大事無疑很焦急。
冷彬搖搖頭,有些無奈:“他還是改不了老脾氣,交往的女友倒不少,適合結婚的一個也沒有。”
曉曼心裡一動,暗暗替燕妮感到悲哀。原來跟裴天楚相戀一場,她根本什麼都不是,這種場合裡,她連被提起的資格都沒有。
“天楚這孩子年齡也不小了,每次我說他,他都跟我頂嘴,說什麼阿彬還比他大三歲了呢,不也還單身?我就等阿彬結婚了,再收拾他,看他還能找到什麼理由推脫!”裴靜柔提起這個侄子也是恨鐵不成鋼,“雖說裴家已經有了聰聰,不過做長輩的誰不希望兒孫滿堂人丁興旺?”
這說來說去又說到冷彬身上,也就是說到曉曼的身上。曉曼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冷家人那麼輕易地都接納了她,因爲他們都盼着冷彬快些結婚,好讓她快些替冷家開枝散葉。
以前曉曼對於大家族急盼後代的做法頗不以然,現在發現,在這種濃厚氛圍的影響下,似乎所有事情都比不上結婚生子更重要。也許,冷彬就是忍受不了長輩的長年逼婚,才躲出去的吧。
向他投去同情的一瞥,恰巧男子也在看她,兩人目光相對,他微微一笑,她則別過臉去。
“媽說得是,天楚也不小了,等阿彬結了婚,真要給他安排下婚事,不能再由着他玩下去。”冷香跟裴靜柔一個觀點,認爲早點給裴天楚安排個結婚對象纔是上策,無奈,這個小叔像沒籠頭的野馬,誰也束縛不了。
“邵雪琪怎麼樣?”裴靜柔一直青睞邵雪琪當然看中的是邵家的家世,原想給自己做兒媳,無奈冷彬不接受。現在,她又想把此女塞給裴天楚。“天楚是帝都在A市分公司的總經理,又跟邵傑交情深厚,假如他跟邵家三小姐結成良緣……”
“不可能的!”裴鴻軒一口否決,半分沒得簡量:“天楚跟我提起過邵雪琪,說她腦子裡面裝的都是狗屎,假如他是阿彬,也會千方百計地躲着她。”
裴靜柔無奈,只好說:“這樣吧,我再爲他物色幾位圈子裡的名媛,有合適的就也一起到秋天把婚結了。”說完又轉頭對冷彬吩咐道:“給天楚打個電話,就說你準備在北京舉辦個Party,把曉曼介紹給你在北京的所有親戚朋友認識,也邀請他一起來熱鬧熱鬧。”
冷彬跟裴天楚交情深厚,由他打電話肯定能請動裴天楚。
“我當然會舉辦盛會把曉曼介紹給所有親戚朋友認識,不過,”冷彬看着他的母親,解釋道:“明天我要陪曉曼去法國散心,等回來吧!”
“剛來就要走嗎?”裴靜柔怔了怔,同時絕頂聰明的她頓時悟到一個事實,其實兒子並不是專程帶着曉曼來見家裡人的,而是陪着女子去法國散心,半途路過這裡纔過來看看。
果然,冷彬進一步說明:“這次我原本打算陪曉曼去法國玩,正好爺爺打來電話說想見見曉曼,我們才耽誤了一天的行程,先回家裡。”
“哦,我知道了,原來我的兒子並不是專程來看他媽,而是陪着媳婦玩的時候順道來看看我們!”裴靜柔笑得很溫柔,但美眸中已有慍怒之意。
曉曼發現冷彬的部分性格比較像他母親,無論多麼生氣,語調依然溫柔,絕不動失態。
“媽,”冷彬略含歉意地看着母親,糾正道:“我是陪着曉曼順路來看爺爺的。”
“噗!”冷香又噴了,見丈夫瞪她一眼,知道他怕裴靜柔難堪,便不敢笑,只好強忍着。
原來,冷彬的意思是:就算是順路送人情也不是送給裴靜柔的,而是衝着冷令輝的面子。
曉曼哭笑不得,這可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冷彬這樣的兒子,裴靜柔這前浪可以安心死在沙灘上了。沒辦法,誰讓她生出比她更腹黑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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