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永遠地錯過!
——她將手慢慢按在胸口,一個字一個字地鄭重告訴他:“晚了!這裡——已經換人了!”
“當!”曉曼的手一抖,手機頓時掉到了地面上。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爲這跟剛剛做的那個夢境太巧合了!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真是——段逸楓!
這是不是還在做夢?曉曼下意識地想掐自己試試有沒有痛疼感。可她的手腕才擡起就被男子一把攥住,然後,她的整個人就被拽到了他的懷裡!
“曉曼,”段逸楓緊緊地擁抱住她,就像抱着一個失而復得的珍貴寶貝,素日冷漠的語聲變得激動無比,帶着一絲顫音,“我有話想對你說!”
曉曼太震驚了,怔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並不是做夢。段逸楓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還抱着她……想到這裡她才甦醒過來,猛地掙開他的懷抱,擡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
“誰允許你碰我?”曉曼清眸滿是狂狷的怒意,語氣尖厲地問道:“燕妮呢?你怎麼會拿着她的手機?”
燕妮被捆住手腳塞住嘴巴,丟在那輛出租車裡。她掙扎着起身,想弄開車門,引起路人的注意過來救她。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沒用,因爲車門被鎖死了,手腳都被捆縛的她無法打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她頓時眼中一亮,連忙奮力坐起,拼命地用身體撞擊車門。
車窗玻璃只搖上一半,那隻大手從外面探進來,拔開了門鎖,將燕妮從車裡面拉出去。
“燕妮,你怎麼回事?”男子大吃一驚,連忙動手幫她解開捆綁,再扯掉她嘴裡的布團。
被捆了好幾個小時,終於重獲自由,燕妮趕緊站起身活動已經麻木的手腳,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穩下神之後,她才望着眼前的男子,語氣冷淡地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此人正是裴天楚,她被段逸楓綁架塞進了出租車裡,沒想到來救她的人竟然是裴天楚,難道這一切又是巧合?他該不是又順路吧!
“是你發短信讓我過來的!”裴天楚顯然也意識到問題嚴重,蹙起俊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誰把你捆起來的?你怎麼會待在這裡?有沒有被人侵犯……”
燕妮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住,尤其最後一個問題,令她有些火大。她拍拍弄皺的裙子,昂起頭,態度倨傲地說:“我剛剛跟人約會呢!我的新情人跟我鬧着玩,現在沒事,我要回家了!”說完,她連一眼都不再看裴天楚,轉身準備走人。
“等等!”裴天楚哪有那麼好打發,趕緊一把拽住她,狐疑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再湊上前嗅她身上的味道。
“啪!”對待登徒子不需客氣,燕妮甩了他一巴掌,退後兩步,警告道:“你離我遠一點兒,別動手動腳!”
“我只是聞聞你剛纔跟你的新情人做了沒有!”裴天楚摸摸自己的被揍的臉頰,有點小小的鬱悶:“你現在迷上MS了?喜歡被綁着做?”
“……”對待這種滿腦子色情的種豬,還有什麼可說的!燕妮不理他,轉身欲走。
“等等!”裴天楚再次拉住她,打量她一眼,牽了牽嘴角,有點皮笑肉不笑的:“你的新情人呢?”
“關你什麼事!”燕妮不想再跟他多糾纏,可是卻怎麼都摔不開他的鉗制,不由火了,衝他喊道:“放開我!難道你看不出我很討厭你嗎?”
“看不出來你討厭我,我看出來你很喜歡我!”裴天楚嬉皮笑臉地再次將她抱進懷裡,吻了吻她的臉,俊目一閃,揶揄道:“味道很清爽嘛!”
燕妮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臉頰頓時紅了,被他緊緊摟在懷裡,兩具身體摩擦着,久違的熱度慢慢涌上來,她有些慌亂。“裴二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你不是已經玩膩我了嗎?”
“誰說的?”裴天楚矢口否認,搖頭鄭重宣佈道:“NO、NO,我對你興趣正濃,十年八年不會膩的!”
這傢伙說的是人話嗎?燕妮鼻子一酸,掙扎的力氣突然就消失了,伏在他的胸前哽咽着。
她還是一點沒變嘛,跟以前一樣好哄!裴天楚微微自得,撫摸着她露在外面的香肩,想到她柔軟溫暖的身體,很想立刻跟她款敘一番舊情,不過他有個問題還沒搞清,需要確定一下:“不是你發短信讓我過來的?明明是你的手機號碼!”
燕妮疑惑地皺起秀眉,擡頭說:“段逸楓回來了,他綁架了我,不過只是搶走了我的手機!”
“什麼?”裴天楚一驚,捏住她的肩,問道:“你說段逸楓回來了?”
捱了一巴掌,段逸楓毫不變色,黑眸深如幽潭,定定地覷着曉曼。俊面沉寂無瀾,而竄動的喉節卻暴露出他內心的情緒,良久,他纔對曉曼說:“我跟她借用了一下手機,你放心,我沒傷害她!”
曉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怒極反笑,譏諷道:“你實在是……越來越出息了!這樣卑鄙無恥的招數你也施得出來?”
燕妮怎麼可能肯把手機借給他用?肯定不是他搶的就是他偷的!沒想到段逸楓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在她心裡的無恥程度再次成功升級!
“我沒有辦法!”段逸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他的神色有些頹廢,額角的發也有些凌亂,可是面容依然致命地英俊。他眸光狂亂地看着曉曼,竭力想對她解釋:“我有話必須要當面跟你說,你又不肯見我!”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曉曼退後兩步,清眸冷冽如冰,語氣更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回來得正好,警方正在到處抓你呢,你還是主動去自首吧,爭取政府寬大處理!”
“我會去自首,你放心!”段逸楓居然一口應承,他的眼神很誠懇,語氣也很認真,這令曉曼微微詫異。他說:“我段逸楓頂天立地,做錯了事情就甘願領受懲罰,等天亮我立馬去警察局自首!”
這是怎麼啦?今晨太陽準備從西邊升起?曉曼滿腹狐疑地覷着他,好像在質疑他的誠信問題。
“曉曼,”段逸楓試着靠近她一步,見她如受驚的兔子般後退,便懊惱地停住腳步,低聲喊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想幹什麼?”曉曼看出他的不對勁,卻不知道他爲何突然轉變了態度。
段逸楓閉了閉眸子,再睜開,墨瞳清冽,攝人心魄。“曉曼,我錯了!”
曉曼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真的笑起來,笑完後才問他:“你怎麼啦?吃錯藥了還是沒睡醒?”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是來乞求你的原諒,我是來領罰的!”段逸楓深深凝睨着她,好像想把她的模樣深深刻到腦海裡去。“我參與了陷害你爸爸的案件,也參與了綁架你打傷冷彬的案件,這兩件案子我都有份,等天亮我就去主動自首!其他事情真與我無關,你要相信我!”
曉曼微微張睫,相處三年,她瞭解段逸楓的性格,他的確不擅於狡賴,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並不是信口雌黃兩面三刀的男人。所以……相戀三年,他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個“愛”字,只因爲他不愛她,他不會撒謊!
心裡很不爽,她冷哼一聲,說:“這兩個案子也夠你坐個十年八年,陷害何副市長,打傷冷市長,你的能耐可真大!”
“曉曼,”段逸楓突然出手如電地扣住她的皓腕,因爲他出手太快,讓曉曼都來不及掙扎躲閃。他一手鉗制住她的手腕,一手攬住她的纖腰,急切地說:“等我好嗎?”
“等你幹什麼?”曉曼心如擂鼓,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段逸楓,他素日冷漠的黑眸無措而惶然,臉上涌起一種奇怪的狂野,好像絕望的人抓着最後的希望,緊緊地抓住她。
“等我出來!曉曼……”段逸楓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坦誠道:“我—愛—你!”
嬌軀一顫,曉曼瞠大清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逸楓竟然對她說愛?天,這是怎麼回事!
“曉曼,以前是我錯了,我會去贖罪去補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段逸楓小心奕奕地哀求着,儘管知道希望渺茫,可他就是丟不下放不開!過去三年,曉曼全心全意愛着他的,是他不懂珍惜,辜負了她!現在真相大白,他懊悔到恨不得殺了自己!緊緊地抱住她,語氣有着一絲顫抖的緊張:“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會好好愛你!相信我,真的!”
凌晨二三點,夜店的門口也變得廖落起來,五彩繽紛的燈光忽明忽暗,有種斑駁陸離的美麗。一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男女,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別注意,都以爲只是一對正在談戀愛的情侶,誰能知道,他們早就勢成水火。
曉曼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用力地再次推開段逸楓,清眸已有了淚光。
這個男人,曾經跟她朝夕相伴三年,她曾經愛他愛得毫無保留義無反顧,跟他分手後直到現在她都不敢再相信愛情兩個字;就是這個男人,曾經將她傷到刻骨銘心,曾經對她棄如敝屣,跟她分手後公然和她的閨蜜雙宿雙飛,無情又涼薄!
現在,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對他的感情,已經將他歸於仇人行列,已經跟別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實之後,他居然又跑來告訴她:他愛她,想跟她重新開始!
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嗎?
曉曼嚥下了涌到喉嚨裡的酸澀,清眸的淚在燈光下像無瑕的水晶般瑩亮,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彷彿輕微的顫動都會令它支撐不住滴落下來。可是,她始終沒有滴落那顆淚,就這樣透過淚光定定地迎視着段逸楓,她將手慢慢按在胸口,一個字一個字地鄭重告訴他:“晚了!這裡——已經換人了!”
她的話並不多,可是每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無情地刺進段逸楓的心口。
健碩的矯軀微微一晃,好像受到沉重的致命一擊。剛剛聚集起希望頓時崩潰,眸光碎裂,慘笑無聲。
她的心裡——已經換人了!
看着男子失控的神色,不知爲什麼,曉曼的心竟微微的揪痛着。她知道段逸楓自尊極強,是什麼讓從不軟語求人的他低下高昂的頭顱來苦苦哀求她的回心轉意?這個問題,曉曼不願再去深思!
無論段逸楓對她的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她都不想再去研究,也不想再給他任何的機會!
他給她的傷太過深重,此生都難以癒合!
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走到自己的車前,曉曼匆匆掏出鑰匙,開了車,拉開車門坐進去,冷不防卻駭了一跳。
車子的副座上竟然坐着一個人,她嚇得差點驚叫出來。
“是我。”男子溫淡的聲音具有極好的安撫作用,令曉曼咽回了那聲到脣邊的驚叫。
“彬,你……”曉曼拍拍胸口,驚魂未定,伸手按亮了車廂燈,籲出一口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離開家的時候,他明明還在熟睡的,難道這傢伙在車裡安裝了跟蹤儀?
看着女子質問的目光,冷彬慢慢地如實答道:“天楚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段逸楓綁架了燕妮,還搶走了她的手機,讓我小心些。正好看到你不在家,我怕你出事就跟着找來了。”
曉曼還是有些疑惑不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段逸楓拿着燕妮的手機,我讓軍卓動用警方的手段,循着電波所在位置找到了這裡。”冷彬耐心在詳細地解釋着,暖光的車廂燈光的照耀下,他的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
原來是這樣,曉曼不禁關心地問道:“現在燕妮怎麼樣?”
“她跟天楚在一起。”冷彬淡淡地睨着她,微抿薄脣,問道:“段逸楓找你有什麼事?”
不知爲什麼,曉曼感覺他的語氣有點顫音,似乎很緊張。連累他爲她擔心,她有些歉疚,便如實道:“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這次回國準備去自首。”
“他就只對你說了這些?”冷彬微微擡高語調。
“嗯。”曉曼不願將段逸楓的那些話告訴冷彬,免得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冷彬見她不願再多談這方面的事情,便適時地打住話題,點點頭,說:“你累了吧,我來開車!”
回去的路上,曉曼感覺冷彬沉默了許多,女子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他並不開心。
他在爲她半夜獨自來見段逸楓生氣?也不對啊,她都已經跟他解釋了,而且段逸楓搶了燕妮的手機將她騙出來,這點冷彬也是知道的。
見了段逸楓的面,她的態度一直很堅決,跟段逸楓之間也沒有任何的曖昧,她實在想不通到底什麼地方惹得冷彬不快。
有時候,冷彬會發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氣,上次爲電話短信的事情鬧了一次,這次難道還準備借題發揮嗎?
回到家裡,已經凌晨三點半,幾乎沒睡幾個鐘頭的曉曼困極了,倒頭便想夢周公。
可,隨後壓在她身上的男子卻令她的願望泡湯。
灼熱的氣息,遊走在她身上的大手,都準確無誤地表示出他的目的。
只是曉曼真的很乏困,而且也沒有心情。她顰起秀眉,推了身上的男子一把,說:“我累了,想睡覺!”
冷彬對她極寵溺,幾乎她說的話他都會照做,尤其在**上,她不情願的時候他從沒有強迫過她。
今晚不知道爲什麼,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好說話。她的推拒並不能令他偃旗息鼓,相反,似乎激怒了他。他霸道地吻上來,大手熟練地探進她的衣內揉着,力道也比平常有些重。
曉曼悶哼一聲,感覺有點疼,就擡腿踢了他一下,怒道:“放開我!”
接下來,冷彬的舉動有些失控。女子的拒絕好像令他有些惱火,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強硬地壓上她。
“冷彬,你再這樣我生氣了!”曉曼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感覺有些奇怪又有些惶惑。她用力地拍擊着他的脊背,喊道:“聽到沒有?滾開!唔……”
她被他吻住,怒叱抗議一併被他吞下去,看樣子他是準備來硬的了!
曉曼又憤怒又傷心,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出一隻手狠狠地揪着他的頭髮,另隻手則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震住了滿屋的聲音,一切都安靜下來。
冷彬似乎剛剛清醒過來,他怔怔地看着曉曼,精緻的一側俊顏依稀浮現五根指印,狹長的鳳目慢慢眯緊又緩緩睜開。
曉曼心裡一跳,適才瞬間男子表現出神情就像一隻優雅的豹子,它好像生氣了!野豹生氣的時候,絕不會像瘋狗那樣亂咬亂叫,可它卻會瞄準獵物,一擊必殺。
剎那間,曉曼幾乎認爲自己就是它瞄中的獵物。
無聲僵持大約持續了幾分鐘,首先有所行動的是曉曼。她狠狠地推開冷彬,抓起自己的衣服,逃也般地離開了臥室。
很生氣,十分生氣,曉曼幾乎想立刻離開這裡開車回家去!不過想到媽媽身體並不好,冷彬也只是偶爾才犯一次小任性,她也就壓抑下了怒火。
跟上次一樣,她決定明天天亮後一定要給他一點兒教訓!看他還敢不敢再莫名其妙地亂髮神經。
也許是太困了,重新躺下反而輾轉難眠,直到窗簾染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多,睜開眼睛,曉曼就驚跳起來,慌亂地穿衣,然後進浴室洗漱。
下了樓,見客廳裡靜悄悄的,聽到她下樓的腰步聲,路遙才從廚房裡走出來,笑着說:“冷少去市府上班了,讓我轉告你,他已經幫你向主編請了假,今天我們倆都可以在家休息!”
曉曼沒吭聲,默默地走到餐桌邊,見路遙端上了早餐,也沒有什麼胃口吃。喝了幾口粥,就起身出去了。
“曉曼,你去哪兒?”路遙連忙追出來問道。
“反正已經休假了嘛,我想出去轉轉!”曉曼竭力牽了牽嘴角,綻出一抹帶着苦澀味道的笑意。
“又吵架了!”路遙肯定地結論道,她搖搖頭,說:“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不用啦管家婆,我想一個人散散心,不會走丟的!”曉曼將她推回去,故作輕鬆地出門去了。
開車出門,曉曼邊開車邊拿出手機給吳軍卓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後,很快有人接聽。“何小姐,想打聽有關段逸楓有沒有自首的事情吧?”
“……”曉曼頓時一滯,這個吳軍卓會未卜先知嗎?她還一個字也沒說呢,他竟然就知道她想問啥。不過,很快她疑惑的問題就找到了答案。
“冷市長也在局裡,他就在我的身邊,讓他給你說吧!”吳軍卓很巧妙地將這個燙手山芋丟了出去。
曉曼心裡一陣慌亂,她沒想到……冷彬會在吳軍卓的旁邊。
“喂,曉曼,”裡面傳出冷彬溫淡好聽的嗓音,甚至微微含着溫柔的笑意。“段逸楓已經自首了,你放心,他態度很好,而且犯下的兩樁案子都只是從犯,性質並不嚴重。”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曉曼一陣面紅耳熱,差點打錯了方向盤。這種狀況再繼續開車無疑很危險,她便將車停到了路邊。咳了聲,訕訕地道:“我、我的意思是……昨晚他說要自首,我有點不太相信!”
這算是給他的解釋吧,不知道冷美男滿意不?這傢伙語氣突然變得反常地溫柔時都表明他在生氣!
曉曼一陣懊惱,她明明什麼事情都沒做錯,爲什麼偏偏有點作賊心虛的感覺!
“噢,”冷彬應了聲,確定道:“已經自首了,你現在可以相信他!”
“……”曉曼一時不知下句該說什麼。
“我在配合軍卓調查一樁案子,如果沒什麼事先掛了,待會兒再給你打過去。”冷彬還是面面俱到,並沒有明顯表示出任何不快的跡象。
“你調查什麼案子?”曉曼有點兒疑惑,冷彬是市長,什麼樣的案子必須要讓市長大人跑到警察局去呢?她不由不懷疑他此時的動機。
好像知道女子此時心底的疑惑,冷彬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我們從法國準備回國的時候,在去機場的路上遭到持槍匪徒的伏擊,那樁案子已經查出點眉目,需要我過來確認下嫌疑人的外貌。”
“呃,”曉曼又一陣臉紅,原來是她以何曉曼之心度冷美男之腹了。連忙結結巴巴地說:“那、那你快忙吧!有事待會兒再說!”
掛了電話,冷彬俊面上迷人的笑意淡去,精緻完美的五官如抹薄冰。
吳軍卓沒敢打擾他,低着頭兀自研究桌上的宗卷,刑警總隊辦公室裡,一時十分地寂靜。
良久,冷彬纔打斷僵默,好聽的嗓音略微有些低啞:“繼續剛纔的分析!”
聽到冷彬的命令,吳軍卓趕緊又調出法國警方發來的案件信息,接道:“那個受傷的殺手已經查明身份,他來自國際殺手組織影堂,外號叫影子,狙擊瞄射十分準確。刺殺你和何曉曼失敗後,他就消失了。其他幾位殺手也都查明身份,應該是影子的助手。”
冷彬靜靜地聽着,俊面沉寂如水,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等吳軍卓說完了,他才微眯鳳眸,問道:“有沒有查出買兇的僱主?”
“暫時還沒有!”吳軍卓有些遺憾地搖頭,“影堂之所以聞名國際,因爲它的保密性強。影堂從不泄露僱主的任何資料信息,也不會讓殺手知道有關僱主的任何資料信息,這保證了殺手失敗被捕也絕不會供出僱主,不是不想交待,而是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僱主是誰!”
冷彬默默地聽着,沒有再說話。
“唯一的線索就是,影堂的價格極貴,尤其像你這樣身份的人,僱主買兇的價格應該不會低於一個億的人民幣!由此可以推斷出,僱主的財勢十分強大!”吳軍卓繼續分析道。
鳳目閃過一絲精光,冷彬蹙緊俊眉,沉吟許久,才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繼續盯着法國警方的調查動向,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
悠揚動聽的歌聲在車廂裡迴響,正駕車滿街亂逛的曉曼連忙減低車速,拿起手機,見上面顯示着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按下了接聽鍵,問道:“喂,哪位?”
“曉曼,”裡面傳出一個很和善的聲音,“我是你的劉阿姨!”
曉曼一怔,劉阿姨……真的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沒有聽到曉曼的迴應,劉芹嘆了口氣:“能見見你嗎?阿姨有話想跟你說。”
沉默許久,曉曼才恢復了情緒,有些疏淡地問道:“阿姨有什麼事情可以在電話裡面說。”
“我知道你恨逸楓,他的確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不過,看在他主動去警察局自首,爲自己做錯的事情承擔應有的責任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再那麼恨他?”劉芹的聲音一直很和善,並沒有因爲兒子去坐牢而急惱或者遷怒曉曼。
曉曼無法回答,她與段逸楓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的。
“曉曼,阿姨在XX街的咖啡屋等你,就耽誤你十分鐘的時間,過來吧!”劉芹用懇求的語氣道。
對於段逸楓的母親,曉曼一直很尊重。劉芹是個寬容和善的長輩,對曉曼很不錯,曉曼對她的印象也一直不錯。只是後來她跟段逸楓分手,關係又鬧得那麼水火不溶,她也跟劉芹徹底斷了聯繫。
此時,劉芹如此懇求她見一面,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她說吧!
段逸楓突然轉變了態度,特意回國來只爲自首投案,這實在有些奇怪。也許,劉芹對她說的就是這其中的原因。
其實,曉曼也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考慮了好久,她纔對着手機說:“好吧,劉阿姨稍等,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曉曼便開車趕到了劉芹所說的咖啡屋。
這裡距離段逸楓的家很近,因爲劉芹身體並不好,不適合出遠門。段逸楓入獄後,恐怕只能靠保姆來照顧她的生活了。
停下車,曉曼走進咖啡屋,裡面的面積並不大,卻佈置得很乾淨舒服。
劉芹坐在靠街的位置,笑着對她揚了揚手招呼她,等她走過來,才說:“阿姨的眼睛不太好,喜歡明亮的地方,快坐下,讓我看看你模樣變了沒有。”
還是那樣的態度和表情,面對慈祥的劉芹,一股久違的熱流淌過心田。劉芹是大家閨秀出身,氣質很嫺雅從容,對曉曼很疼愛。有時候,曉曼覺得跟她在一起,比自己和媽媽在一起還要親近。
只是跟段逸楓的水火不溶,讓她們這對曾經親如母女的兩個人,變得疏遠了。
“變得更漂亮了!”劉芹拉着曉曼的手打量許久,才微微地嘆道。
“劉阿姨,”曉曼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着痕跡地拉開一點距離,“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您說吧!”
“我知道你現在很忙,不過,這些話阿姨必須要告訴你。”劉芹注視着曉曼,想了想,才說:“逸楓的父親你還記得嗎?”
曉曼一怔,段逸楓的父親段承禹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對他並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是突發腦溢血,段承禹去世後,段逸楓就離開了華西苑外公的家,從此她再也沒見過他,直到大二時,通過方若蕊才重新認識了他。
“這次方翰毅落網,沒想到反而扯出了段伯伯的案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段伯伯在天有靈……應該可以瞑目了。”曉曼的父親何家興跟段承禹一樣,都是被方翰毅害死的,因此對早就不在人間的段承禹,她是深感同情的。
“是啊!不過誰也想不到竟然會是方翰毅那個小人做的,連我也很意外!”劉芹的眼中隱隱浮起淚光,“逸楓更想不到!他一直很信任方翰毅,還幫着方翰毅……陷害你爸爸!”
提起這事曉曼就怒火填膺,該死的段逸楓,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不過,你要相信他,這件事情主要是方翰毅做的,他充其量只是方翰毅的幫兇。就算他沒有蒐集一些證據,相信方翰毅也會想其他辦法害你的爸爸,就像當初害死你段伯伯一樣!”劉芹很瞭解曉曼激忿的心情,連忙安慰她:“現在逸楓知道錯了,他請求法庭重判他,曉曼,他只是一時糊塗走錯了路,你可不可以看在他已受懲罰的份上不要再那麼恨他?”
曉曼沒有再說話,清眸中已有淚光。
“逸楓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以爲……他以爲害死你段伯伯的人是你爸爸何家興!誰能想到這一切都是方翰毅那個小人從中作梗製造假象呢!”
曉曼一怔,她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種事!難怪段逸楓那般對她,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當時她百思不得其解,後來認爲他是被方若蕊迷惑,爲了討好方若蕊才那般對她,原來……他把她的爸爸當成他的殺父仇人!
鬱積的結豁然解開,真相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心中百味陳雜,一時間都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
“跟你分手之後,逸楓一直很矛盾痛苦。可他太要強了,不肯讓任何人看到他軟弱無助的一面。有一次,他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酒,我怎麼喊門他都不開。後來,夜深了,我找到備用的鑰匙打開房門,進到裡面時,他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胳膊底下還壓着你送他的素描畫,紙張都被淚水打溼了。他睡着的時候還不時念叨着你的名字……”劉芹的語聲有些哽咽,她看着一直沉默的曉曼,激動地說:“逸楓很愛你,他愛你愛得很辛苦。阿姨根本不知道他跟方若蕊在一起的事情,只看到他的矛盾和痛苦。我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竟然是爲了蒐集你爸爸受賄的證據,只以爲他放不下父輩的恩怨。我經常勸他,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怪到你的身上,既然已經接受了你就要全心全意地待你好!現在我才知道,當時他的心裡有多麼苦!他明知道跟你沒有結果……”
天啊,竟然會有這種事情!曉曼徹底震驚了,曾經她以爲找到答案,原來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答案令她無法接受!
“不管怎麼說,他欺騙了我!”曉曼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那段被她冰封起來的回憶又衝破了鎖枷,各種情緒如潮水般向她涌來。
三年的朝夕相處,她心無旁鶩地深愛着他。他負心薄倖,跟方若蕊雙宿雙飛大秀恩愛,她依然不肯死心,只因爲她相信自己的心!三年了,她瞭解他,不願相信三年的相處只是一場騙局,如果一切都是作戲,她怎麼可能完全察覺不出來?
他的愛意明明融入到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她並不是個喜歡單相思的女子,她愛他只因爲這三年來他對她付出的愛並不比她少半分!
她的任性她的張狂她的無理取鬧,段逸楓從沒有耐心誘哄過她,可是他也沒有認真跟她計較過。她認爲這是他愛她的一種方式,就算他轉身牽起了方若蕊的手,她也一直沒有死心過。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也許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直到方翰毅升任副市長一職,她才幡然醒悟:原來他靠近她只是爲了扳倒她爸爸,幫方翰毅掃平仕途的障礙!
她以爲她找到了答案,從此義無反顧地將這個男人打入冷宮,視同洪水猛獸。卻不知,原來一切都另有原因。
“沒錯,是他對不起你!現在他知道錯了,也願意用實際行動來補贖他的罪過!曉曼,你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嗎?”劉芹誠懇地問道。
“不!”曉曼猛地站起身,她激動地喊道:“我跟他早就結束了!我們這輩子都已經永遠永遠地錯過!”
淚眼紛飛地奔逃出咖啡屋,曉曼駕車離去。
劉芹最後的話依然不停地響在她的耳邊,令她心煩意亂:“既使逸楓還沒有知曉真相的時候,他都已經想摒棄仇恨重新接納你!曉曼,他對你真的很癡情,也愛得很辛苦!那晚他不顧自尊地跑去找你,想跟你解釋分手的原因,他爲了重新追求回你把所有的驕傲都拋棄了!可是你連一句話都沒有回覆他,還讓冷彬打擊羞辱他!那晚他情緒崩潰結果出車禍,我趕到醫院,他還在嘴裡念着你的名字,他說曉曼太狠心了……”
那晚?曉曼完全沒有絲毫印象,劉芹所說的那些短信內容,她一條也沒看見。她只記得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冷彬並沒有提有關短信的事情。
心裡太亂了,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一路飈車到海邊,她下了車,坐在沙灘上迎着海風默默地流淚。
段逸楓,就算你真的愛我又怎麼樣?你對我的欺騙和傷害,這輩子都令我無法原諒!
只是,她那麼傾心地愛了他三年,要說完全無動於衷是根本不可能的!
雙手捂着臉,嚶嚶哭泣。就讓海風吹走她的淚,吹走她的傷,一切都權當沒有發生過!
她一直哭着,一直哭着,等哭完了,這一切就結束了!她跟段逸楓之間,這些年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都和淚水一起隨風而去吧!
不愛、不恨,再相逢已成陌路,也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只是,淚水一直沒有停止,她壓抑地哭着,小手裡攥着的手機已經調出了號碼,可一直沒有撥過去。
冷彬欠她一個解釋,她卻沒有勇氣去質問他!
他說,作爲對方的未婚夫(妻),有權管理監督對方的個人短信和電話!原來他指得是這個!
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刪了段逸楓發來的全部短信,他倒真是乾脆利落!
曉曼承認自己對冷彬一直懷着感恩的態度,仰望的態度,覺得自己嫁給他是一種奢侈是一種高攀。忐忑卑微,只因爲她是個被愛情拋棄的女子,她已不敢再奢求愛情!
冷彬唯一的愛情給了喬子愛,她唯一的愛情給了段逸楓,他們都是爲愛大傷元氣的人,在感情的冬季出於本能抱在一起取暖。他要求她做個忠誠合格的妻子,她可以做到,但不包括這樣擅自刪掉她的短信,爲什麼不給她知情的權利?
她跟段逸楓的恩怨由她親自來了斷,而不是這樣被動地矇在鼓裡!
不知不覺中,淚眼已經被風吹乾,她怔怔地坐在那裡發着呆,直到一隻大手搭上她的肩。
“小野貓,又失戀了?”這語氣和腔調就算不用回頭看,曉曼也知道是誰。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慍怒地道;“離我遠一點兒!”
“你這個脾氣很不好,生氣的時候喜歡遷怒人!”邵傑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他臉皮超厚,毫不在乎她的驅趕,緊挨着她坐下。
也許是沒有力氣,也許是盼望着有個人陪她坐一會兒,哪怕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陪着她坐一會兒,曉曼並沒有再推他,也沒有再趕他走。
“聽說段逸楓投案自首了?”邵傑張嘴就說些曉曼不喜歡聽的內容。
“請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事情!”曉曼咬了咬脣,說:“那是他罪有應得!”
邵傑玩世不恭地牽起脣,說:“女人心,海底針!”
“什麼意思?”曉曼已經恢復了情緒,轉過頭,清眸含嗔地瞪他一眼。
牽起一側嘴角,邵傑很聰明地沒有再繼續這方面的話題,改口問道:“法國之旅怎麼樣?浪漫又驚魂吧!”
“關你什麼事?”曉曼沒好氣地搶白他一句。
“女人,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邵傑挑了挑濃眉,黑眸難得認真地覷着她,壓低聲音說:“聽說你遭人綁架追殺,我整夜睡不着,差點飛到法國去把你逮回來!”
“切,”曉曼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也不願再聽他的鬼話,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要走啊?”邵傑很不捨,拉住她纖細的皓腕,說:“中午我請你喝酒!”
“誰要喝酒?”曉曼真不明白,她就那麼容易被看穿嗎?
“你每次失戀的時候都喜歡獨自買醉,不如我陪你一起喝還有趣些。”男子自告奮勇。
“纔不要!你忘了上次跟我一起喝酒,連累你被人打暈的事情啦?還不吸取教訓離我遠一點兒!”曉曼推他一把,這個男人跟萬粘膠似的,粘上手就甩不脫。
“我當然沒忘!”邵傑哼一聲,黑眸閃過一絲狠佞,“那些傢伙我可沒放過,還不都在泰國死得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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