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小寶寶
這番話說得直白又不留情面,郭陸當場氣白了臉,何絡絡更氣得站起身,狠狠瞪了未婚夫一眼,罵道:“你真不給我長臉!”說完轉身就跑了。。
“絡絡!”趙海蓮連忙站起身追了出去,何家旺直皺眉頭。
沒想到好好的氣氛會弄成這樣,曉曼轉頭看向冷彬,後者只是對她淺淺勾脣,並沒說什麼。她又望向何老太太,奶奶嘆口氣說:“走了就走了吧!這個孩子……我不太喜歡!”
曉曼知道奶奶指的是郭陸,其實她也不喜歡,不過何絡絡喜歡……不對,何絡絡要真的喜歡就不會中途變心看上裴天楚,說明她對郭陸也沒有多麼深的感情。不過裴天楚迷上了燕妮並不搭理她,何絡絡才只好退而求次又回到郭陸的身邊。
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
“奶奶,你認爲我們應該幫郭陸嗎?本來一家人,有困難幫忙一下也是應該的,可我總覺得……他很不靠譜!這是什麼態度呢?假如他真的愛絡絡,就不會說出剛纔那番話!我總覺得用金錢買來的愛情和婚姻很不牢靠!”曉曼向來都是心裡有啥就說啥,她沒看中郭陸,現在此男又以婚姻爲條件要求兩千萬的貸款讓她對他不止是厭惡,而是噁心了!
何老太太面色平靜地點點頭,說:“你考慮得很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家拿不出兩千萬,讓他去另尋高就吧!”
“奶奶,你真是太英明瞭!”曉曼開心地站起身給了老人一記熱吻。
“呵呵,”何老太太笑着轉頭對旁邊愁眉苦臉的何家旺說:“你也不必煩惱!絡絡年輕漂亮,身家清白,還愁找不到婆家嗎?你爲什麼非要那個郭陸,我就沒看出他有什麼好!”
何家旺咳了一聲說:“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吧!”
“要錢一分沒有!他願意娶絡絡就娶,不願意娶拉倒!”曉曼這樣說道。
冷彬捏了捏了她的小手,她以爲他在怪她出言不遜,回過頭,他卻彎起修長如玉的指颳了刮她挺俏的小鼻子。“頑皮!”
“本來就是嘛!你比郭英精帥一萬倍,當初娶我的時候都沒有跟我要錢!現在那個海龜還要絡絡給他兩千萬,我看他是財迷心竅了,要我說,他現在拿出兩千萬做聘禮還要仔細考慮一下要不要答應!”曉曼說得痛快,也沒注意到旁邊的冷美男再次眼角抽搐。
何家旺嗓子壞了,一個勁地咳。
何老太太慈愛的目光從曉曼和冷彬的身上再轉到何家旺的身上,語氣溫和卻不失威嚴地說:“就按曉曼說的,不必去附就他,他如果實在不想結婚,我們何家也不高攀!”
就這樣,已經籌備差不多的婚禮就被曉曼攪黃了。可曉曼堅持認爲她做了件好事!
“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你說呢?”在華西苑裡吃過午餐,回去的路上,曉曼這樣問冷彬。
冷彬一邊開車,淡淡地應道:“那是你堂妹的事情,問我做什麼?”
“少來!”曉曼瞪他一眼,哼道:“故意把問題丟給我,你倒落得做好人!”
如果冷彬真想幫郭陸的話,他當時就會答應下來,而不是讓郭陸去請示曉曼的意思。他明知道曉曼最討厭郭陸,那不是讓郭陸去自找沒趣嗎?而郭陸那個蠢貨卻偏偏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冷彬給他下個套,他立馬就鑽,半點都不含糊。
這些,是曉曼吃過飯之後纔想明白。
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會處理得很好,果然沒讓我失望!”
“……”這個傢伙,一句好話就平息了她的所有忿忿不平,她真被他吃得死死的!
婚禮雖然泡湯了,不過聽說冷彬攜嬌妻來A市,裴天楚當然要爲他接風洗塵。
晚上,在雲海大酒店的豪華包廂裡,設了豐盛的筵席。坐陪的都是圈子裡的名流公子哥,當然都帶着女伴,唯一讓曉曼感到意外的是,邵傑也來了。
作爲今天的主人,裴天楚坐在主位上,燕妮坐在他的身邊,貴賓位置坐着冷彬,曉曼坐在冷彬的身邊。再下首是邵傑和一個濃妝豔抹的辣妹,另外還有幾名豪門公子以及他們帶來的女伴。
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話題無非是圍繞着事業金錢還有女人。曉曼悄悄對燕妮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她的身邊來。
燕妮跟裴天楚說了句什麼,裴天楚拉長臉,老大不高興,向曉曼這邊瞥一眼,卻沒點頭。
燕妮又拉着他的胳膊輕輕搖晃着,似在央求什麼,良久,裴天楚似不情願般地輕輕點頭,又囑咐她幾句。燕妮這才起身走過來,坐到了曉曼的身邊。
服務生爲燕妮挪過來餐具,兩人坐在一起,低聲聊起天。
“最近怎麼樣?看起來已經雨過天晴了嘛!”燕妮的精神還算不錯,並沒有萎靡不振的樣子。
“還好吧!他知道自己錯了,最近一直在努力補償我!”燕妮小小地幸福了一下,“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外出應酬,偶爾晚上出來也會帶上我!”
“嗯,好孩子的表現,不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曉曼對此男始終持懷疑觀望態度。
“他說他會一直保持下去的!”燕妮低聲說道。
“他肯定會這麼說,難不成他能對你說以後他還要再犯?那你豈不是當場休掉他!”曉曼擡眼瞅一眼裴天楚,裴天楚也正警惕地瞅着她,兩人目光相對,他狠狠瞪她以示警告。曉曼毫不示弱地瞪回他,讓他明白她可不懼怕他。
“以後我會看牢他,他出門應酬的時候我都跟着他,讓他想犯錯也找不到機會!”燕妮低聲繼續說道。
“不好吧!”曉曼收回瞪裴天楚的目光,望着眼前這個誓要將夫妻忠誠守衛到底的小妮子,輕輕地提醒道:“以後你還要工作,總不能天天看着他!那樣你還不如買條鏈子把他鎖牀頭上得了!”
燕妮想說什麼又忍住,無奈地嘆口氣。
那邊的男士們正聊得開心,一位闊少問邵傑:“邵總又換女伴了?那個小女孩怎麼不見了?玩膩了?”
“那個嘛……被我打發走了!太小,什麼都不懂,沒意思!”邵傑摟着懷裡的辣妹,語氣依然玩世不恭。
“青澀一點的纔有趣!”另一位闊少打量一眼曉曼,若有所思地說:“咦?我怎麼覺得那個女孩跟冷少夫人很像啊!”
經此人的提醒,大家都這才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們都見過邵傑帶的那個女孩,因爲那個女孩在他身邊足足待了三四個月,這是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女伴,所以大家印象深刻些。
“有點像!”
“很像,十分像!”
“真的很像!”
曉曼有些慍怒,這些該死的東西,喝酒就喝酒,居然閒着沒事把她當成下酒的佐料了,還不等她開口發難,只聽冷彬凜冽如冰的聲音道:“邵總當初追求我太太被拒絕,只好退而求次找了個容貌跟我太太相似的女孩做替身,偏偏又被一個那個小女孩擺了一道!反正這裡坐的也沒有外人,邵總何必不好意思告訴大家,其實不是你不要人家了,而是人家不聲不響地甩掉了你!”
這話引起大家的一片譁然,什麼?邵傑身邊的那個女孩竟然甩了他?
“真的嗎?那女孩夠個性!”
“邵總,你真被人家甩了?”
“騙走了你多少?”
“靠!”邵傑火了,他一拍桌子,震得滿桌的菜餚盤碟都跟着響。指着冷彬,火冒三丈道:“不跟我作對你會死嗎?”
“阿杰,消消火!”裴天楚連忙打圓場,“大家許多沒見面,在一起說點開心的!我們不談女人了,談別的!”
別的談什麼?衆人見邵傑大光其火,也不敢隨便開口了,一時間氛圍很僵默。
曉曼倒無意插手別人的私人問題,不過她真想不到邵傑這廝會如此陰暗齷齪,竟然找了個容貌跟她相似的女孩做替身,假如在私下裡相遇,她肯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
冷彬竟然早就知道這事,他還知道邵傑被人家甩了。他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呢?曉曼微微有點奇怪。
“冷少怎麼不說話了?”邵傑挑釁地揚了揚濃黑的劍眉,墨瞳陰鷙寒戾:“不會是真被我嚇到了吧?”
“說什麼呢?”冷彬輕蹙俊眉,似乎有點爲難:“你的情婦不能說,她甩了你跑了!你的老婆能說嗎?”
“咳!”大家都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好像集體傷風。
曉曼俯首咬脣忍着笑,她要是邵傑寧願得罪裴天楚那個小人也別得罪冷美男,後果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邵傑鼻孔出大氣,想說什麼又忍住,最後忽地站起身,誰也沒看,只對裴天楚丟下一句:“以後你請冷彬喝酒的時候不用再叫上我!”
裴天楚挽留不及,邵傑已經大步走出了包廂的門,那個被丟棄在一邊的辣妹這才省起來,連忙也拎着包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曉曼懷疑自己和冷彬是不是攪局的煞星?她幾句就把何絡絡的婚禮給攪黃了,而冷彬幾句話就把邵傑給氣跑了,不過她怎麼覺得這麼爽呢!
“哎,你跟他是不是前輩子的冤家?兩人見面說不上兩句就崩!他老婆的事情你也提,存心讓他坐不下去!”裴天楚無奈地搖搖頭。
“誰讓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以後有他的地方你別請我!”冷彬冷冷地說道。邵傑竟然敢意淫曉曼,這點實在不可饒恕!他冷彬待的地方絕不會讓他邵傑舒舒服服地坐着,不將他氣走誓不罷休!
那些闊少公子們也都聞聽過冷彬跟邵傑不合,沒想到兩人到如此水火不融的地步。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將話題岔開,談論別的事情。
趁着大家注意力轉移,曉曼一手拽了拽冷美男,他轉頭看她的時候,她向他豎了豎大拇指。
冷彬失笑,他只是一時忿懣不過給了邵傑一點兒顏色看,沒想到她這麼高興。“很喜歡看我整他?”
“太爽了!以後見着他你就整他玩,保證他以後見了你就像老鼠見了貓,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來惹你!”看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了,邵傑的剋星就是冷彬!
“頑皮!”他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男人們又開始新的話題,曉曼便回過頭跟燕妮繼續剛纔被打斷的談話。
“菁菁被保姆照看嗎?”
“是啊,反正她吃奶粉的!”
“明天我去找你,順便看看菁菁,真想她!”
“好啊!正好你陪我去趟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生了菁菁我不小心得了婦科病,反反覆覆的老是不除根!”
“怎麼回事?爲什麼不除根?很嚴重嗎?”
“也不是很嚴重……”燕妮欲言又止。
“哦,”曉曼頓時明瞭,“這種病治療的時候不能過性生活,你這個笨妮子,爲什麼都不跟他說!”
“我……我怕他……他得不到滿足又要去外面找女人!”燕妮咬着脣低下頭。
曉曼怔了約有幾分鐘的時間,才說:“明天我先陪你去看婦科,然後再陪你去看心理醫生!”
第二天,曉曼開車去了燕妮的家,三層獨體別墅,裝修得特別漂亮,院子裡綠化做得十分醒目,種着燕妮最喜歡的紫色玫瑰。
“天楚說再過一年我們就要搬回北京去住了,家族讓他繼承帝都財團的執行總裁之職!”燕妮這樣告訴曉曼。
曉曼沒說什麼,逗着菁菁玩了一會兒,對燕妮說:“人生在世,什麼都是虛的,只有身體跟自己的親人才是實實在在!你現在別想其他的,先把身體調養好再說吧!”
陪着燕妮去了醫院,做了詳細的婦科檢查。果不其然,就因爲坐完月子之後,她同房的時間太早,導致感染婦科疾病。染上婦科病,她不能好好配合治療,總是違背醫生的囑咐過性生活,結果這病不但沒治好還越來越嚴重。
醫生再次給燕妮治定了詳細的治療方案,其中有一條注意事項依然是:治療期內禁止性生活!
從醫院裡出來,看着燕妮心事重重的樣子,曉曼又是心疼又是替她難過,便硬拉着她去了心理診所。
可是心理診所就醫也要提前預約,曉曼只好爲她做了最近日期的預約,定在三天後,繳了押金,這才帶她走出來。
一路上,曉曼不停地開導她:“你堅決不能再讓裴天楚碰你,再這麼下去,你早晚死在他手裡!”
“他是人又不是畜牲,發情的時候爲什麼不能剋制自己?難道發情就要找女人嗎?得讓他把脾氣改了!”
“你以爲他得不到滿足就會出去偷吃,那你在他眼裡算什麼?供他發泄的工具嗎?燕妮,不要這麼卑微,他會被你慣壞的!”
……
無論曉曼說什麼,燕妮一直沉默着,一聲不吭。
曉曼一陣氣悶,正想問問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她的話,卻聽燕妮突然喊道:“快看,是路遙!”
趕緊將車子停靠向路邊,順着燕妮的指點望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剛下出租車的女子大步向着跟前的摩天大廈走去,步履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
真是路遙!她正向着華凰財團的辦公大廈走去,顯然並沒有看到她們,連頭都沒有回。
曉曼和燕妮連忙下了車,喊了一聲,路遙才停下腳步,見是她們倆,這才展露笑靨,“曉曼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回來!好久不見你,你這是準備去哪兒?”曉曼和燕妮一起走過去。
“我有點事情!”路遙看了看燕妮,笑着捏了捏她嬰兒肥的臉蛋說:“都當媽媽的人了,怎麼看起來還是像個小女孩!”
“這話我可以當成對我的恭維了!”燕妮笑起來。
三人站在一起聊了一會兒,春日的風兒很和暖,陽光也不刺眼,分別多日,聚在一起當然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大街邊卻不是談天的好地方,曉曼說,她必須要換個地方停車,不然警察待會兒就可能過來貼罰單了!
“我還有點事情,改天再找你們倆玩!”路遙有些捨不得跟她們說再見,但有任務在身的她不可能跟她們一樣悠閒。說着話,不小心將手裡的紙袋掉到了地上,灑出一疊相片。
燕妮連忙蹲下身幫她撿,卻奇怪地咦了一聲,拿起一張照片端詳半晌才說:“這個大肚婆是誰啊?怎麼長得這麼像曉曼呢?”
曉曼一聽趕緊也蹲下身,接過來一看,上面的女子真的跟她有幾分相象。
這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卻已經大腹便便,照片好像都是她的各種特寫,不像正經拍照,倒像偷拍的。
“我也不認識她是誰,有人讓我把這些照片送到裡面!”路遙對着華凰摩天大廈呶呶嘴角。
“哦,你有事情就不耽誤你了,不過你能不能把手機號碼留下,以後找你也方便些!美女,行嗎?”曉曼問道。
路遙微微一笑,拿出手機撥通了曉曼的手機,旁邊燕妮說也要,她隨即也撥通了燕妮的號碼。
“原來我們倆的號碼你都記得,壞蛋,這麼久也不主動跟我們聯繫!”曉曼笑着嗔了她一句。
路遙乘貴賓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響門,裡面傳出一個聲音:“進來。”
推開門進去,見邵傑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她。
“邵總,你要的東西拿來了。”路遙走過去,將信封交給他。
轉過身,接過信封,從裡面倒出一疊的照片,他盯着上面那個大腹偏偏的女孩,黑眸暗下去,問道:“這是在哪裡拍到的?”
“法國,格拉斯小鎮!她隱居在那裡準備待產,那裡也曾經是喬子愛待產的地方!”
思忖良久,邵傑蹙起眉峰,吩咐道:“派人盯緊她,看看都有些什麼人跟她來往!”
樑鈺彤回到孃家的這天是春天中最美好的季節,坐在孃家派來接她的車裡,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屈指算來,她已經在冷家待了八個年頭,八年青春,在獨守空閨中彈指流過。如果不是冷智宸鐵了心要跟她離婚,也許她還會繼續下去。
何曉曼說,離開冷智宸,她的人生會依然美好,可是沒有了期盼的人生怎麼樣才能算美好?
到了孃家,司機停下車幫着搬東西,宏宏下車就歡呼一聲:“阿標叔叔!”
一個彪悍的男人蹲下身,抱起宏宏,眼睛裡滿是亮亮的神采:“小少爺這麼快就回來了?”
“媽媽要跟爸爸離婚了!媽媽說,以後我們不會去奶奶家了!”宏宏特別喜歡阿標,每次回樑家都要找他抱。
阿標身材壯碩,面相卻有些醜陋,仔細看來,宏宏的外貌竟然有些像他。
“不回去了。”阿標喃喃地自語着,眼中有了期盼的希翼。
樑鈺彤沒有看他,冷着臉往裡面走。阿標連忙追上來,小心奕奕地跟在她的身邊,問道:“準備離婚了嗎?”
停住腳步,狠狠地瞪他一眼,樑鈺彤繼續往裡走。阿標怔了怔,就像被主人踢了一腳的狗,稍作躲避隨即又不死心地跟上去。
裡面是樑家的二老和兩位少爺,正在等着她過去。
樑鈺彤走過來,面色冷冷地,對視着同樣冰冷的家人。她知道被冷家趕出來,就算回到樑家也灰頭土臉。
樑家是名門世家,身爲軍區部長的樑仲全更是在同僚面前丟盡面子。
沒有開口說話,也許是等着樑鈺彤自己說,今後的道路該如何走下去。
“阿標!”樑鈺彤回身喝了一聲。
抱着宏宏正在廳外探頭探腦的阿標連忙快步走過來,點頭哈腰地問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樑鈺彤還是沒有看他,而是徑直對她的父親樑仲全說:“事情已經這樣,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反正,冷家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當然,他們會給我一筆爲數不小的贍養費,我可以用這筆錢重建一個家。宏宏還小,他不能沒有爸爸,我讓阿標做他的爸爸,如果爸媽沒有意見,今天我就帶他走!”
此言一出,語驚全座。阿標直接傻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樑鈺彤,她竟然說要帶他走!懷裡抱着的宏宏正在吃着手指頭,傻頭傻腦的樣子跟他如出一轍。
“不行!”樑仲全怒喝一聲,指着女兒罵道:“你是越來越沒出息了!被冷家趕回來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跟着一個保鏢,傳出去你還要不要讓爸爸在政界裡混了?”
“不至於吧!”樑鈺彤淡淡地道:“你就權當沒養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你放心,離開樑家我也不會對別人說我是你的女兒!”
樑仲全氣得直哆嗦,太太汪璇連忙起身爲他按摩胸口,同時斥責女兒:“你怎麼這樣對你爸爸說話?要氣死他嗎?剛離婚又要跟一個保鏢出去過,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一個下人私奔了!”
“隨便外人怎麼說,下半輩子我只想爲自己爲宏宏活着!”樑鈺彤折回身,頭也不回地走了,當然還不忘喚一聲:“阿標,走了!”
阿標就像一隻狗聽到主人的召喚,抱着宏宏緊隨其後。也不管身後樑仲全的怒罵以及樑峻濤要揍他的威脅,腳不停步地跟着樑鈺彤走了。
“爸,我帶人去她弄回來?”樑峻濤問氣得渾身亂抖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父親。
“別讓她回來!丟人現眼啊!”樑仲全說完了,又補充一句:“權當我沒有這個女兒!”
開着自己的車離開樑家,路上,樑鈺彤對抱着宏宏仍在發怔的阿標說:“以後我們娘倆就要靠你了,你能養活我們嗎?”
阿標好久才反應過來,忙一連迭聲地說:“能的!我很能打,可以給人做保鏢……就是賺的錢少些,不能讓你像在冷家那樣尊貴!”
尊貴?樑鈺彤苦笑,她在冷家低賤如泥,談何尊貴!“離婚時我會要足屬於我的東西,我們會有房子有車子有存款,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坐吃山空的道理你懂不懂?”
“懂的!”阿標眼睛很明亮,像只向主人邀功的狗。“大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不讓你失望!”
“以後不許再叫我大小姐,叫我鈺彤!”樑鈺彤回眸對他嫵媚一笑。
阿標頓時葷菜,只顧盯着她傻笑。
“傻樣!”樑鈺彤輕輕地嘆氣。世間並沒有完美的事情,那個俊美高貴的男人不愛她,愛她的男人又如此的拿不上臺面。可是曉曼告訴她,只有跟一個愛她疼她惜她的男人在一起纔會有幸福,否則一切只是作給外人看的漂亮空殼子。
阿標試探地摸她把方向盤的玉手,嘿嘿笑道:“大小姐……”
“叫我鈺彤!”樑鈺彤糾正道。
“哦,鈺彤,我們……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分開了!”直到現在,可憐的男人還有些不敢相信突然降臨的幸福。他真想去給冷智宸磕幾個響頭,如果不是冷智宸突然放手,他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當然!難不成你還有別的女人?”樑鈺彤的聲音陡然拔高。
“沒有!”阿標手舉過頭頂發誓:“阿標心裡眼裡還有……身體都只有大小姐……不對,都只有鈺彤一個女人!”
樑鈺彤這才釋然一笑,她看着阿標激動的樣子,柔聲安慰道:“工作的事情你也先別急,等曉曼和冷彬從A市回來,我去找她,讓你做她的保鏢吧!”
“曉曼是誰?”阿標問道。
“是你的恩人!假如不是她勸我,我也不會選擇你!”曉曼是個很熱心善良的女孩,以前是她誤解了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她甚至想以死結束一切的時候,是何曉曼令她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很多時候,天堂地獄只是一念之差。
“太謝謝她了!做了她的保鏢,我一定會拼命地保護她的安全!”阿標頭腦雖簡單,不過是個直腸子,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他滿心感激,發誓等做了她的保鏢一定會恪盡職責。
在A市逗留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曉曼陪着燕妮做了幾天心理治療。通過心理治療師,她才知道,原來燕妮患上了輕度的產後抑鬱症和焦躁症。
經過心理醫師的開導,燕妮慢慢地解開了心結,不再爲懼怕失去裴天楚而做些沒有底線的事情。
整個治療過程,曉曼一直陪着她,燕妮也要求讓曉曼陪着她。醫生默許了她們的要求,於是,曉曼見證了一個平凡的灰姑娘如何卑微地愛着高貴的王子的心理歷程。
越怕失去就會越焦躁,恐懼感和空虛感一直糾纏着她,令她喘不過氣來。世界的中心只有裴天楚,他愛她寵她,她便如置天堂;他冷落她背叛她,她便如墜地獄。
爲了讓燕妮重拾自信,爲了讓她擺脫對裴天楚的過度癡迷和依賴,醫生和曉曼都費盡了心思。甚至她都跟心理醫生一起討論下一步的具體治療方案。
“所謂情深不壽,在古代指的就是這樣!一個太過注重感情的人,就會忽略自己,她(他)的人生只有一個目標,就是不顧一切地得到心愛之人,哪怕不擇手段失去一切,哪怕傷人傷己,也要達到獨佔愛人的目的!這是偏執症的一種,也是最常見的一種。其實,大多數患者並沒有表現出太過異於常人的言行,而且有一部分還是相當成功的上流人士。”
曉曼靜靜地聽着,覺得樑鈺彤很符合醫生所說的標準。哪怕明知道冷智宸不愛她,卻爲了霸住他不放不惜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和如花的青春。
“花癡並不是單單指精神病患者,凡是太過執着過男女之情的患者都可以歸於這一類。大部分患者都沒有接受任何的治療,因爲患者和患者的家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是病態的行爲。女性患者行爲大體表現爲患得患失,神經質,對自己的外貌過度苛求完美,多疑,失眠,尖叫吵鬧,這是患者的本能行爲,她以爲這樣可以引起男子的注意卻不想後果恰恰相反。沒有任何男人會青睞竭斯底理的女人!”
燕妮可憐兮兮地聽着,覺得自己完全符合這個判斷標準。她就經常竭斯底理,有時候恨不得自己在裴天楚面前完美無缺,有時候卻拉着他不停地追問他身上的香水味從何而來。他洗澡換下的衣服,她都拎起來放到鼻子上嗅,有一次被裴天楚發現了,還罵她有病。
“男性患者則更隱晦一些,具體行爲表現在暴力衝動,酗酒,失眠,性行爲方式粗暴。他感覺對所愛之人沒有把握,怕失去,就會以性來填補內心的惶恐來緩解情緒的焦躁。”
曉曼心猛地一跳,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想起冷彬。爲什麼最近他的行爲那麼符合心理醫生所說的行爲表現?
“男性患者跟女性患者不同,病態行爲可以分兩個極端,一種是喜怒無常,前一秒鐘有可能還抱着愛侶疼惜不夠,下一秒鐘就可能拳腳相向。另一種則恰恰相反,在愛侶面前保持着極度的完美,不願有任何的失態行爲,令人感覺完美到失真。他的暴力情緒卻有可能轉嫁到別人的身上。這就是許多暴力案件的案犯往往使周圍的人大吃一驚,因爲平日裡他在愛侶和周圍人的眼中是完美的好男人,誰也不相信這樣完美的人會做下令人髮指的殘忍案件。”
不知爲什麼,曉曼突然感覺有點不舒服,恰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便對醫生歉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出治療室。
從紳包裡拿出手機,見上面顯示的是冷彬的號碼,便接通了。
“曉曼,我突然接到軍區的緊急任務,兩個小時之後必須要趕回北京……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跟我一起回去好嗎?”冷彬溫淡如初雪的嗓音依然那麼動聽,完美到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曉曼猶豫了一下,便應道:“好!不過燕妮還在做治療,我等她半個小時!”
“可以,我現在讓孫錚去接你們!”冷彬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曉曼倚着牆壁發了會兒呆,然後撥通了路遙的電話:“路遙,你最近忙嗎?……那就好,我現在要回北京,燕妮就託負給你了。我走後,希望你能每天陪她來做心理治療,一定要讓她堅持下去!只要治癒了心理頑疾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否則她早晚會崩潰的!”
路遙爽快地答應了,還說等燕妮的病徹底改變治癒,兩人會一起去北京找她。
“好的,估計那時我就生小寶寶了!”曉曼抿嘴兒笑道。
金秋十月,是收穫的季節。今天這個日子對於冷家來說,也是個喜氣盈門的日子。
晚餐時,曉曼突然肚子疼,冷彬趕緊將她送到醫院。女醫師給她稍作檢查之後就直接將她推進產房,對滿臉緊張的絕美男子安慰道:“別怕,她要生了!”
要生了!男子消化了這個震驚的喜訊,趕緊給家人打了電話。十幾分鍾後,冷家十幾口人幾乎都到齊了。
十幾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產房的門,屏息靜氣,裡面隱約傳出女子嘶心裂肺的呼喊。
冷彬臉色煞白,雙手緊握,想衝進去陪伴曉曼,可是他的雙腳卻似乎死死釘在了地面上。
“進去陪陪她吧!女人這種時候最需要男人的陪伴和鼓勵,進去守在她的身邊,給她安慰和勇氣,這畢竟是人家第一次生孩子嘛!”冷香拽了拽冷彬的袖子,小聲地提醒道。
冷彬何嘗不知道這點兒,他的心早就飛進產房圍繞在曉曼的身邊,可他的人卻依然釘在這裡動彈不得。不是他不想進去,而是曉曼流產時那殷紅的鮮血刺激到他,還有那團血乎乎的被丟進垃圾筒的東西。那是他一輩子都醒不了的夢魘。
“冷香,難道你不知道,男人不能進產房的,會不吉利!阿彬仕途正順,這時候見產婦血會影響時運的!”裴靜柔有些不滿地責備道。
冷香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有些不解地看一眼冷彬。平日裡看他對曉曼也挺體貼恩愛。這關鍵時刻……他竟然也信這個嗎?
裴靜柔對冷彬很不滿,不過卻也無可奈何。誰能想到,她大費周折地令人將彩超儀搬進家裡,就爲了能方便給曉曼檢查胎位。沒想到冷彬看到後就陰沉下臉色,當時就讓保鏢丟進了垃圾箱。
此後,曉曼每兩個月一次的彩超檢查,冷彬竟然帶着她去了空軍專屬醫院,那裡負責檢查的醫生也是他特別指派的,嘴巴比什麼都嚴實,結果直到現在曉曼進產房,她都不知道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冷令輝不肯聽從兒孫的勸說,非要在這裡等着。他暗暗唸佛,祈禱保佑曉曼能平安生下冷家的嫡親後代。
冷煜國夫婦則是臉面情,必須要在這裡的,否則老爺子會不高興。
冷煜城也有些緊張,不時地瞥一眼兒子,見他臉色煞白如紙,就走過去輕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怕,現在醫術這麼發達,生孩子不會有危險!”
冷彬蹙起俊眉,不着痕跡地離開幾步,不讓冷煜城的手碰觸到他。良久,才笑容幽冷地點頭道:“爸爸說得很對!現在女人生完孩子得產後風死亡的機率越來越少見了!”
一句話就讓冷煜城冷汗直冒,他驚疑地望向兒子,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惜冷彬連一眼都不願多看他,轉了個角度,繼續眼睛不眨地盯着產房門,卻始終不肯進去。
冷智宸撥通了一個號碼,卻立刻被毫不留情地掛掉。他並不灰心,又發了條短信過去:曉曼馬上就生了,我想讓你聽聽她的聲音!
果然,他的手機隨即就振動起來,顯示着那個他早就爛熟於胸的號碼。脣角綻開笑容,他接通了電話,小聲地說:“曉曼還在產房裡,應該快生了,你別掛電話,等孩子一出生你就能知道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路遙的語氣有些激動:“曉曼要當媽媽了!明天我就去北京看她!”
“好!我去機場接你!”冷智宸溫柔地道。
“不用!”女子的語氣瞬間又冷若冰霜。
“帶小新一起來吧!路遙,我再次保證不會搶走他……我只是想看看他!”冷智宸小心奕奕地哀求道。
不等路遙說什麼,只聽到寂靜中傳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新生命誕生了!
------題外話------
曉曼生小寶寶了,大家希望她生的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推薦自己的現代虐文《擄妻》: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他縱然肯放下一身的驕傲坦承自己的感情,她亦不再需要!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並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這是一個被虐與反虐的故事,女主由弱變強,慢慢成長,男主暴虐情深,喜歡虐文的親們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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