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你不許跟她學。”男人有些着慌，這一羣女人裡頭無疑褚璣就是個人頭兒。她說的事情總可以引起共鳴，而且絕對都有人全權響應。
“首先你要學好，要是你跟戈幀明一樣的話，我不介意去跟褚璣學。”尹俐俐靠在車座上：“寶寶今天不用我們接，我們去哪裡吃飯？”
“你想吃什麼？”尹俐俐低頭翻看着手裡的平板電腦：“還沒想好。”
“等等。”尹俐俐也看到那個影子，看來還真不是戈幀明眼花，褚璣真的是評委會主任。而且還是絕對是說話含金量最高的那位。
“怎麼回事？”聽到聲音不對，又不是中了頭獎至於這麼喜出望外？
“褚璣，真是她。”尹俐俐示意老公把車開到路邊停下，看看時間如果褚璣確實在法國的話，這時候按照她的習慣應該是在做、不確定手裡這個電話是不是可以找到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唯一一個可以找到她的方法了：“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
“你好。”那邊是標準的法文，尹俐俐遲疑了一下：“你少給我裝相，說中文。”
但是那邊依舊是嘰裡咕嚕地說着法文，尹俐俐沒轍，轉手把電話交給老公：“翻譯家，我只會兩句簡單的會話。你聽聽是說的什麼。”
把車停好確定不會有人撞上以後，接過了手機。張謇鋒很嫺熟地用法文打起了招呼，片刻之後看着尹俐俐：“這是人家購物商場的總機，你找人家幹什麼？”
“不可能，褚璣不會留給我一個總機號。而且她的性格放在那裡，如果沒有關係的電話不會打到我電話上來。”尹俐俐掛機後看着張謇鋒：“褚璣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她不記得所有人的電話，只是存在自己電話裡。要不是她的電話，她不可能在某家商場的總機上給我電話。”
“要不你再打一個。”看看時間：“你想啊，要不是她的話，那麼接電話的人就不會換人。如果是她，一定換了人。”
尹俐俐覺得這話有理，馬上撥通了手機。那邊說話的聲音依舊沒變，這邊電話換成了外放。但是被身邊的男人迅速掛斷：“這個電話是褚璣的。”
“爲什麼？”尹俐俐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這次說話的內容變了，是在討論開會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褚璣已經知道是你打過去的。明知道你會再打一遍，所以剛纔第一次通話的聲音已經被錄音。也就是說，不管你跟她說什麼，那邊都是在重複第一次通話的內容。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那你爲什麼說是在開會？”尹俐俐都不相信身邊這個男人會做什麼反偵察的事情，要是潛伏的話，肯定第一個暴露的人是他。
“我聽到那邊有小蜜蜂的聲音，而且可以肯定說話的人就是褚璣。華人不管什麼時候說外語，哪怕再嫺熟都不會不知不覺帶上自己母語的四聲，褚璣說法語我聽過，居然絲毫沒有四聲的發音，聽過以後絕對不會忘記。要是不知情的人，或者會認爲這是法國人在說話。”不愧是做過直譯翻譯官的人，只要是聽一遍就能銘記在心。
“要是她換了手機的話，還是把我們的電話留下來，甚至刻意把自己的電話留給我，是要做什麼？要是給她打了電話，她用錄音來回復，我真想不出來她想做什麼。”尹俐俐把手機扔到前面：“是不是真的不想再見我們？”
“你還是不要告訴戈幀明這件事，褚璣要是想見你或者跟你說什麼的話，他肯定會給你電話。如果明天還沒有回話，我想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張謇鋒倒是很佩服褚璣這樣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沒有絲毫遲疑。哪怕是丟下剛生下的孩子不管，都不會再放任自己在這裡呆下去，而且不論是到了哪裡都能有屬於她的一片天地。
“褚璣不會打過來的，如果真是她的話。”尹俐俐靠在張謇鋒肩膀上：“她把自己藏在那個殼裡，想要她出來其實很容易也很難，本來我以爲有了戈幀明，再有個家的話她就好了。可是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情況，你說得對。我真是不要去把這件事告訴她，至少對於她來說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賺多多的錢，能夠在某一方面滿足她的話也是最好不過。或者這麼說，褚璣要的東西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張謇鋒有些慶幸自己找了個比較容易滿足，也能很清楚瞭解她要什麼的女人。否則像褚璣這樣的女人，只是一個可以遠觀：實在是絕代風華，而且叫人忍不住想要接近，接近以後才知道這是一瓶毒藥，惹不得有扔不下，最後走的人反而是那個女人。
“褚，還不走？”比爾離開辦公室，到了褚璣辦公室外，裡面依舊是燈火通明。早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她還在埋頭做她自己的事情。
“嗯。”褚璣手邊的咖啡已經告罄，正好起來倒了一杯。比爾推門進來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不介意給我一杯？”
“自便。”褚璣不置可否，比爾沒想到這次真的是給自己不止是找了個好幫手，同時也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在總部來說，跨國的文化傳媒還沒有哪一個分公司或者是說公司內部，會有一個女人在進來以後，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到了跟自己分享同一層樓辦公室的地步，但是眼前這個華裔女人確實做到了，她的成績有目共睹。
“你對這次的電影節怎麼看？還在預選階段，而且僅僅只有一部亞洲電影入圍。不知道你對華語電影這樣的沒落，怎麼看？”兩人之間交流沒有絲毫的困難，只是她能夠了解自己的文化背景，但是自己對那個古老的東方國度，僅僅只是停留在書本上的知識。
但是這個女人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瞭解了自己的文化背景。然後就是毫無目的的世界漫遊，看上去不過是玩玩走走。沒想到回來之後，寫出的報告讓總部不得不爲她所有的費用全數買單，甚至爲此還獎勵了她一座葡萄莊園。
“文化背景和理念不同，肯定很多東西都不能得到認同。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褚璣對着電腦晃悠了一下：“比爾，你來看。這是東西方兩個截然不同的美女，你認爲誰更漂亮？”
比爾端着咖啡過來，很仔細地看了一遍，轉眼看看褚璣：“你怎麼看？”
“我覺得東方人的魅力有時候西方人不能理解，比如說吧，在中國看來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人，你們都認爲不好看。但是中國人從不認爲是美女的人，往往就是西方人眼中的寵兒。大家的着眼點不一樣，所得到的評價也就不同。”褚璣笑笑：“這也就是這次選我做評委會主任的原因，希望用一個東方人的眼睛來看西方電影。不過你們有一點做得很不地道：擔心我會有所偏重，居然只有一部華語影片入圍。不過就算是真的會有所偏重，我的一票並不算數。”
“褚，你很聰明。”比爾點頭：“我想你的建議我會向公司提出來，還在預選階段，應該可以有變動。”
“對不起，我沒興趣。”褚璣搖頭：“要不是爲了參評影片，我從不進影院。你的這些大牌明星，我一個都不認識。要是有人問我誰是誰，我想我會讓影評記者大跌眼鏡。”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你還不下班？你這麼認真，是不是覺得我工作太不認真了？”比爾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或者是你的工作能力有問題？每天的工作不能準時完成？”
“都是吧。”褚璣已經開啓打印機：“下週的工作報告，你知道我要去度假。我兒子好不容易放假了，我答應帶他去澳大利亞。比爾，能不能幫我弄只考拉過來。我兒子非常喜歡。”
“我想我會被起訴，說是虐待動物。”比爾搖頭：“可以領養一隻，不過應該知道是不能帶回法國的，至於巴黎就更加不可能。”
“算了，上次在埃及說是喜歡駱駝。我以爲他想要一頭駱駝，結果看中了法老的木乃伊。後來在英國又說喜歡玫瑰，結果沒有送我一朵，反倒是自己買了一條王室系列的蘇格蘭男裙。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對什麼會有興趣。”褚璣笑起來：“昨天跟我說，要去澳洲。因爲考拉很可愛，覺得要是家裡有一隻的話就很有意思。”
“你兒子真是一個很棒的小夥子，法語說得棒極了。”比爾豎起大拇指：“我想要是讓我學會你們的語言，好像我都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學會。”
“這話最好不要讓他聽見，否則他會覺得自己真的很棒了。”褚璣關掉電腦，將剛打印好的報告遞給比爾：“好了，我下班了。剛纔還在想是不是需要把紙質版和電子版一樣給你一份，因爲我放假了。不過你既然喝了我的咖啡，而且等我下班，也就是說我不用等到明早上飛機之前打電話，告訴你要你收件了。”
“你真的放假了。”比爾想起來今天是週末，她交完報告就正式放假：“需要我明天送你去機場？”
“謝謝，我們已經託運了行李。”褚璣搖頭：“一個月以後見。”
“一個月以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