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塵正在燈下收拾行裝,他半長的髮絲已經剪短,一根根貼着頭皮。他清逸的五官越發清晰立體,像是久藏了的寶劍重經磨礪,再度劍光四射!
心瞳站在門口抱緊手臂,只覺得冷。
冽塵警惕地凌厲轉身,看見是心瞳,面色這才和緩下來,“回來了,怎麼這樣晚。”
心瞳吸吸鼻子藏住難過,“冽塵我不放心你。你的治療還差一個療程,如果你回到部隊發作了怎麼辦?”
冽塵停下手轉身坐下來,望着心瞳皺皺在一起的小臉,輕聲笑開,“傻瓜妞。我20天的探親假都在醫療機構裡浪費光了,我必須歸隊了。”
“治療的第一個療程是藥物替代爲主,心理治療爲輔;那麼第二個療程就是顛倒過來,主要是心理脫毒——妞,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難道我還用他們幫我做心理輔導麼?”
心瞳心裡安定了些,不過還是搖頭,“你這樣說真不專業哎。你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你的身份只是病患,而不管你自己本身是不是醫生。凡是醫生都是能醫人而不能醫己。”
“至少我知道該從哪些方向上來自我輔導。”冽塵笑着起身輕輕攬了攬心瞳的肩頭,“你放心。”
心瞳從小到大都很強勢,可是這一刻卻是脆弱的小姑娘,冽塵只覺心軟到輕顫。
他何嘗捨得走?
“冽塵你走了,我又要剩下自己一個人。”心瞳難過地從後頭抱住冽塵的腰,將面頰貼在冽塵的脊背上。
她從小對異性有抗拒,可是冽塵是不同的。他是家人,是一起長大的人啊。
“妞……”冽塵手指輕顫,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覆上心瞳抱在他腰間的小手,“傻瓜,你怎麼會一個人呢?還有我啊。就算我要歸隊,可是你記住我的心永遠在你身旁。”
“嗯。”心瞳用力用力點頭。她明白,這樣的時候,就算自己心裡再疼、再不忍,也絕不可以拖了他的後腿。一如,當年對爸。
爸也說過,丫頭別哭,爸會永遠在你身旁。
聽不見心瞳的哭泣聲,可是冽塵卻感受得到襯衫後背被溼透。他難過地攥緊了心瞳的手指。他捨不得她,他也捨不得離開她!
“妞,你要好好的。只要有可能申請假期,我會爭取回來看你。”
心瞳用力點頭,額頭磕疼了冽塵的脊背。她半晌無言,冽塵知道她是用力在壓抑哭泣,不讓他聽見。
良久心瞳纔開口,聲音裡已經滿是努力撐起的笑聲,“是啊,就算你們每年休假只有20天,可是我有寒暑假啊。你回不來,我可以去看你啊!馬上我就要放寒假了,冽塵,我去陪你過年,好不好?”
“丫頭總是最懂事的姑娘。我每次走,她都躲在被窩裡偷偷哭;可是面對我時,永遠是快樂的笑臉。”冽塵不由得想起周伯父說的話,只覺心痛如絞。
-
【稍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