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瞳,你可以離開了。”
心瞳扳着指頭過日子,一天一天數着,緊緊繃着自己的心。當她再也忍受不住,真是快要發瘋的時候,看守她的戰士竟然毫無預警地打開了門,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句話!
就像你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攥起拳頭來想要用力揮舞,卻猛地目標物消失,你的用力過猛只將自己給拽了個大趔趄!
“小同志,你別開玩笑。”
心瞳努力調整五官表情,跟小戰士笑着說話。
這位小同志也的確挺搞笑的,經常在她門外搞些烏龍出來。比如那晚竹錦潛入她的房間,那小同志非但沒進來將竹錦捉出去,甚至還呵欠連天,到後來竟然主動脫崗了。
後來還有他們倆人隔着門板的聊天兒。那小兵蛋子總是不經意地跟她說起些總部裡的八卦,讓心瞳“不小心”聽見不少有關此事的進程。
心瞳到後來就也明白,這個小兵蛋子絕對是總部領導故意派來的;否則以他的大條,不是早就受了嚴重的處分,要不就被總部掃地出門了。
禁毒部隊最是嚴謹,怎麼會出現這樣口無遮攔的兵蛋子?
心瞳心裡感念着這位小兵,可是今天這傢伙的玩笑卻也開大了吧?
就算有過去的情分在,但是國家法律不容挑戰,她現在怎麼也是重大的嫌疑犯啊,怎麼可能開門就走?
“誰跟你開玩笑咧?”那小戰士今兒好像也很激動,一說話不小心都帶出山東腔兒來,將原本嚴肅的話都帶出笑意來。
不過心瞳此時已是笑不出。
“沒跟我開玩笑?真的讓我走?”
“趕緊走吧。”小戰士點頭,“我也都好多天沒睡過好覺了。你趕緊走,我趕緊交了任務,睡覺!”
心瞳愣在原地。多少個等待的日子裡,徹夜難眠,只盼着趕緊有結果,趕緊走出去。可是此時讓她走了,她反倒擡不起腳步來。
“我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走了,我得拿到上頭的結果!”
她個人自由事小,傣幫的未來事大!
“我說你這個女同志,你怎麼這麼死腦筋?”那小兵蛋子也就二十剛出頭,反倒架起一副老資格來教訓起心瞳來了。
心瞳都被氣樂了,“我沒跟你鬧着玩兒,我是真的必須得着結果再走!”
“都讓你走咧,難道你還不明白這裡頭的意思?”小兵繼續訓話,“咱們這是什麼地方兒,是賓館宿舍啊,讓你走就是簡單結賬走人?當然是上頭有了定論,有了命令,不然俺能放你走嗎?”
“俺是看着你門兒的哨兵,俺雖說跟你也處得挺好地,可是俺也總不能違反了紀律放你走吧?”
“再說了,這是什麼節骨眼兒,放你走都不是紀律問題,說不定俺也跟你吃掛烙,還被追究刑事罪,掉腦袋嘞!”
小兵蛋子這一激動起來,說出來的話就更是山東腔兒,讓心瞳這個哭笑不得。彷彿看見《亮劍》裡頭某位警衛員,說起話來也這效果,不撞南牆不回頭似的倔強。
不過這樣的人,俱是率真可愛。
“小同志,你別激動,我就是想見見總部領導。你幫我彙報一聲兒,見了總部領導,我就走!”心瞳只能來軟的。
“總部領導?”小兵蛋子一擺手,“不用見了。總部領導下命令讓放你走,卻沒說要見你。人家要是想見你,還能不提前說明了?你這個女同志怎麼這麼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不見我?!”心瞳的心沉下去——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趕緊走吧,走吧。”那小兵蛋子說着還就跨進門兒來,將枕套被套都扯下來,做派就跟賓館客房服務似的,擺明了一副送客的晚娘面孔。
心瞳瞟了他一眼,轉身就奔出門去。
“唉,你這個死擰的女同志啊,你給俺站住!姑奶奶啊,你咋比兔子跑得還快!”
總部大樓雖然九曲十八彎,可是心瞳早已輕車熟路,所以她跑起來比小兵蛋子還要輕鬆。直跑到核心區去,還沒到總部領導的辦公室呢,路過詢問室,心瞳就怔住了。
沿途跟過來的幾個士兵將心瞳扯住。
核心區的士兵就不像小兵蛋子那麼天真爛漫了,他們都認得心瞳,知道心瞳的身份。
他們只是無聲扯住心瞳,卻不急着將她向外扯,只無聲地讓她向詢問室內看。
心瞳驚得發不出聲來。
詢問室內坐着的人,是她根本就想不到的!
——那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們竟然是她以爲早就死在了金三角的諾幫和拉翁!
當年傣幫在金三角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她跟冽塵結婚四年之後回到s城,趁着她不在的那段時間,冽塵帶人毀了金三角的傣幫——所有人都說,冽塵殺人無數,首當其衝的就是殺死了大當家的諾幫和二當家的拉翁!
可是他們此時怎麼會坐在詢問室內,怎麼會!
心瞳驚愕轉頭,望向那幾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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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人都是搖頭。
到了核心區的紀律更加嚴格,他們是絕不會隨便說出一個字的。該讓心瞳知道的,總部領導已經暗自囑咐了那個小兵蛋子嘮叨給心瞳聽了;不能說的,自然就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我要見領導……”心瞳只覺心潮翻涌,無法平靜,“或者,讓我見見他們兩個!我要跟他們說說話。”
“對不起,你該知道,詢問期間是不可能讓你們見面的,要避免串供的情形。”士兵嚴肅拒絕。
就算沒有答案,可是看見了諾幫和拉翁在這裡,再聯繫到自己突然被放,心瞳心中怎麼可能還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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