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不能睡。快醒來,醒來……”
身畔水泡咕嘟嘟地一串串響過,心瞳在水裡放鬆了肢體。她的身子在水中,沉落,沉落……就像一片葉子,從空中悠悠飄落。
就在此時,心瞳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呼喚她。
那聲音那麼熟悉,那聲音卻又——那麼陌生。
“您是誰?”心瞳的心猛烈地撞擊起來,她覺得自己的每個毛孔都已經張開,彷彿一隻只小眼睛,只想在這樣一片混沌裡,用力看清那個呼喚她的人。
是誰?那個聲音究竟,是誰!
“瞳瞳,不要睡啊。現在還不能睡……”
“傣幫雖然已經衝出鳳凰谷了,可是傣幫還沒找到未來的路。族人們還在原始叢林裡悲泣。漫漫黑夜,他們看不見光明;可是就連天上的星月都隕落了,這樣漆黑的夜,他們得不到指引。”
“瞳瞳,不要睡啊。星月之光縱然幽暗,卻不可泯滅;更何況你身上還帶着太陽的光輝!傣幫需要你,只有太陽才能照亮天地——星月指引他們走出黑夜,太陽照亮他們的前路。”
“孩子,醒來……如果你睡了,他們就將被永遠囚禁在暗夜裡,就會永遠畫地爲牢走不出去……”
“瞳瞳,雖然很累,雖然很痛,可是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睜開眼睛——所有的傣幫族人都在等待你,所有的人都在爲你向上天祈禱……”
“孩子,你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性命,你一定要醒來啊……”
心瞳心中急跳。
呼喚她的人是誰?
爲什麼說,她不是一個人的性命?
心瞳劇烈地喘息,想要呼吸,可是她發現她無法呼吸!
巨大的恐懼感猛地將她從昏迷裡扯拽出來,她在水中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猛地調轉了身子,朝向水面划水而去!
那個人是誰,那個一直用溫柔卻堅定的聲音呼喚着她的人,是誰?
——是媽媽,對不對?
是媽媽……
她那麼小,媽媽就離開她;媽媽死去了,她也不知道——可是媽媽的靈魂其實一天都沒有離開她,一天都沒有離開傣幫,是不是?
所以在她疲憊得想要放棄,想要就此睡去再不醒來的時候,媽媽纔會心急地想要喚醒她。
她從來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她活着的更不是自己的性命,她是爲了媽媽的遺志而活,她要挑起傣幫的重擔來,更是爲了完成媽媽的遺願,不是麼?
媽媽走的早,她來不及爲媽盡孝,甚至沒機會來表達一個女兒對於母親的愛——那麼承擔起媽的遺願,帶領傣幫走向光明的未來,完成媽媽最大的心願,這就是在表達她對媽的愛,這就是她最大的孝道,是麼?
所以她必須活下來,必須!
媽說得對,傣幫縱然暫時逃離危險,可是他們還沒有前路。她必須儘快趕去,她要完成她身爲朱雀聖女的使命,她要指引身在困厄裡的傣家人,走向光明的前路!
心瞳用力划水,身子裡的氧氣幾乎已經耗幹。胸腔被周圍的水壓滯重地向內擠壓,她只覺身子滯重,遲遲不見水面。
就在此時,水底忽然翻起汩汩的水浪。那水浪一串串向她的方向冒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從水底向她的方向追來!
那種感覺就像恐怖片裡頭,她划水的動作驚動了沉睡在水底的怪獸,然後怪獸便來捕獵!
蒼天啊,那是什麼!
真是夫妻同命,心瞳在水裡昏迷的時刻,竹錦也被大樹撞暈了,躺在大廳的高臺上。
他彷彿睡着了,睡着睡着還做了一個夢。夢境輕軟而又明亮,像是有無數光亮在閃耀。
他睜開好奇的眼睛張望着那個世界,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睜大眼睛,可惜了卻怎麼都看不太清楚。就有點像近視眼或者老花眼的情形。
竹錦想用手揉揉眼睛,心說,自己這是撞壞了眼睛了嗎?
可是奇怪,他的手竟然伸了半天也伸不到眼睛那去。就像大腦對手還沒有足夠的支配力,手還屬於自行其是的階段。
糟糕——竹錦心下暗叫,莫非是小腦也撞壞了?
再想活動活動腿腳——完蛋了,那邊竟然一動也動不了,彷彿被什麼外力給緊緊捆紮着!
眼睛花了,腦袋支配不了手的運動了,下半身僵直麻痹——段竹錦放聲嚎啕,他廢了,就算能活下來,他也成了個廢人了!
他這一哭,眼前兒忽然來了個女子。只可惜隔着眼睛裡彷彿白內障似的一層膜,他看不清那女子的五官模樣兒,只覺得那女子很溫柔、很親切。
那女子握着他的手輕輕哄着,“寶寶乖啊。你是媽媽的瞳瞳,是麼?叫媽媽,媽媽……”
竹錦徹底暈了——他是被裝殘廢了,可是他的問題還只出在身體上,怎麼難道眼前這個女人腦袋都秀逗了?
竟然管他這麼大個兒一大老爺們兒叫寶寶?
見過這麼大的寶寶麼?他這麼大還是寶寶的話,那他一定不是人類,而是恐龍蛋裡孵化出來的!
誒?慢着,慢着,那女人怎麼管他叫“瞳瞳”?還讓他管她叫“媽媽”?
哪個瞳瞳?難道是——心瞳?
那這個女人是誰?難道是,是岳母大人?
噢,賣糕的!
竹錦趕緊整理自己的五官表情,怎麼也得給岳母大人一個好印象吧。他得微笑,他得可愛,他得——讓岳母大人一眼就喜歡上他呀!
賣萌,他一定得專心賣萌。
竹錦笑了,笑得那個甜美,連小舌頭尖兒都露出來,無限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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