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美,比不上他的笑。
田歌聽着也笑。春晚在國內雖然關注度一年不如一年,但是身在海外的華人反倒更願意看了。因爲身在海外,彷彿只有那一場熱熱鬧鬧的春晚才能讓海外遊子與國內的同胞有恭祝新年的心情。
“然後軍區大院裡那幫小子就從此都多了句口頭禪,‘最近去哪兒了?到蘇格蘭調.情去了?’說的吧就好像你調.情沒上蘇格蘭,或者去了蘇格蘭而沒調.情的話,一下子就落伍了似的。”
“哈哈……”田歌笑得差點兒沒嗆着,“你們軍區大院的老一輩們不是都很嚴肅的麼?聽着子孫滿嘴‘調.情’的詞兒,還不急眼了啊!”
“其實那幫小子吧,跟我都差不多,你別看嘴上一個個都滑溜溜的,實則在家裡頭都可老實了,因爲誰都扛不起老爺子們的狠揍。不說別人,就我老爸那樣的,當年照樣被太爺爺給揍得翻牆逃跑……”
老一輩將軍們的後代,神秘的軍區大院……對於田歌來說,那是另一個世界。
“猗猗更逗,她還不知道‘調.情’是什麼意思,結果還被紫兒給笑話了一通!”
田歌都驚了,“難道紫兒知道什麼是調.情?”
靳劍琴聳肩,“別忘了我三叔是幹嘛的,我三嬸兒又是什麼人,人家紫兒剛會說話就能分得出男人跟女人第二性徵的不同;別的小孩兒還被爸媽糊弄說自己是從煤堆給撿來的時候,人家紫兒就已經正兒八經給大傢伙解釋什麼叫受精卵了……”
“噗……”田歌一口咖啡給嗆到,咳嗽着半天回不過來。
靳劍琴坐在對面趕緊伸手來拍田歌的背,笑得像個白癡。他們靳家就是這麼多怪胎,按照鄭太奶奶的話來說,就是一代更比一代浪。害得太奶奶和太爺爺天天互相攻擊,說子孫後代這麼多奇異的細胞都是從對方身上遺傳來的,跟自己無關……
看着兩個孩子這麼開心地一起喝咖啡,一起笑,蘇格蘭那位咖啡店的老闆娘也是欣慰地站在櫃檯後頭笑。她急着那高個子的東方男孩兒說過,一定會再帶那個矮個的孩子來喝咖啡,而且發誓再來的時候一定不再惹對方生氣,他當時還預先留下的錢——那孩子果然做到了。
“我那時候就想呢,這幫傢伙既然都叫囂着要來蘇格蘭調.情,我卻一定沒機會的。我哪兒有時間跑蘇格蘭來玩兒啊。”靳劍琴緩緩斂了笑謔,漆黑的眸子緩緩擡高,凝注在田歌面上,“可是真的好奇怪,竟然真的有冥冥之中的註定,我終究還是來了蘇格蘭……”
田歌也笑不下去了,愣愣擡眼回望靳劍琴。
氣氛微妙起來,一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席捲了兩人周身。
田歌清了清嗓子,故作灑脫地笑,“靳劍琴你什麼意思你?你是不是想說,都來了蘇格蘭了,還沒調着情呢?你特地在我面前提起這個,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當紅娘啊?怎麼着,看上哪個蘇格蘭的美女了?”
田歌咬了咬脣,“你不怕蔣豆豆不理你了啊?”
“嗤……”靳劍琴其實自己心裡也有點迷惘。本來是把“蘇格蘭調.情”當成個笑話說給田歌聽的,想要哄田歌笑嘛,結果說着說着,他自己的心也變得奇怪起來……
他來蘇格蘭只是爲了田歌而來,那麼他要在蘇格蘭與之調.情的人,便也絕不可能再是另外一個人。
這樣的邏輯推論下來,難道他潛意識裡竟然期盼着跟田歌調.情?
他一定是瘋了他,他一定是看見田歌在男校裡頭的樣兒受刺激了他!
“關蔣豆豆什麼事!”靳劍琴有點煩躁起來,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心情給嚇到,還是因爲提到蔣豆豆而影響了心情。反正,他是笑不出來了。
剛剛都好好的,可是突然間兩人就陷入了沉默。田歌心中也只覺抱歉,隔着桌子伸手去推了推靳劍琴,“聽你這樣說起來,我才猛然想到,你都來了這麼久了,我還沒盡地主之誼。好歹我在這邊總比你熟。”
“這樣吧,人家趙本山的蘇格蘭調.情也不是爲了真調.情,人家那是餐館,大不了是舌頭跟飯菜調.情……”田歌妙目輕轉,笑靨如花,“我今晚給你做飯吃,算是給你的遲到的洗塵宴。”
“真的?”凝着近在眼前的田歌那嬌俏的小臉兒,靳劍琴怦然心動。
“嗯!”田歌用力點頭,“我現在列菜單,然後你打電話給伯父和猗猗。”田歌說着盯了靳劍琴一眼,“還有哦,你既然來了蘇格蘭,莊森哥哥是不是也來了?可是你怎麼在我面前一次都沒提到過他?”
靳劍琴立馬豎起眉毛來,“幹嘛打電話給老爸和猗猗?怎麼,你還要找莊森!”
“怎麼了?”田歌瞪他,“既然是遲到的洗塵宴,那當然也要邀請他們一起來啊。做晚輩的,我怎麼能對伯父失禮?他可曾經是我們的家主呢!”
靳劍琴又生氣了。
“你幹嘛?”田歌捅着他手臂,“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今晚上你只做給我吃;等過兩天再邀請他們吧。”靳劍琴轉了下眼珠,“你也知道我老爸那人很難伺候的,我總得先試試你的廚藝,證明過關了才能讓老爸他們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