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靳劍琴一一看完了同樣從東京方向來的旅客,這才揉了揉麻木了的眼睛,“走吧。”
“這回可以給我解密,你之前是爲了什麼吧?”莊森自認腦力不輸給靳劍琴,但是若問心思的彎彎繞,西方的基因彷彿總是敵不過東方的基因。
“我懷疑那小子也跟我們一條線路。他得先在東京偷了那四塊插屏之後,然後再轉頭奔着蘇格蘭來找另外的那兩塊,好將一套插屏湊齊。”
“你擔心他跟在咱們身後?”莊森也眯起眼睛來。
靳劍琴聳了聳肩,“我甚至有一種感覺,他其實就跟我們一班飛機,而且就在我們身邊不遠處。”
靳劍琴說着就懊惱,其實他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他也很自信。可是這次出了岔子,老爸跟猗猗跟倆小偷似的跟在他身後,還坐一班飛機來的,所以他就有點分心,這樣直覺就也打了點折扣。
他有個預感,極有可能那個人也知道老爸和猗猗也跟着來,所以他就故意選擇同一班飛機,這樣可以淡化他自己的存在感,讓老爸和猗猗幫他打了掩護……
老爸和猗猗這麼耽誤事兒,所以靳劍琴怎麼能不想盡了辦法甩掉他們倆!
“可是你發現了什麼嗎?”
靳劍琴深深嘆口氣,“沒有。都怪我老爸跟猗猗,我光顧着防範他們倆了,那個人就得了空子偷偷逃了唄!”
東京國立博物館,工作日的上午,博物館裡沒什麼人,偌大的殿堂裡靜悄悄的。
可是有兩口子卻是笑米米地站在一扇空了的玻璃展櫃前頭,彷彿看見了這世上最好看的古董,一個勁兒看個沒完。
其實這地兒是被人家工作人員用紅絨繩給攔住的,爲了保護現場。這個展櫃就是曾經盛放那四塊失竊填漆牙雕插屏的地兒。
“主子,您說這事兒是那孩子乾的嗎?手法跟主子你有所區別呀。”那男子本是周身的華貴,可是卻在身邊的女子面前弓着身子回話。態度那叫一個恭謹,絕對像太監哄着主子似的。
“嗯~~”旁邊的女子輕輕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迴應着。那女子的頭髮極好,又黑又濃密,編成一條油滑粗黑的大辮子垂下來。辮角上更是特別地拴了塊金絲玉角墜着,極顯古意風雅,“那孩子聰敏,跟着我打下手,卻也融入不少自己的心得,所以她也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主子,您老說,咱們真的就不把這事兒告訴小劍啊?那孩子可眼睛都藍了,那天在網上看他那股子殷切啊,我都忍不住了……”綠衫的男子陪着小心,緩緩地試探。
“就不告訴他!”那女子笑起來,可是眼睛裡卻是一把子狡黠,“誰讓他打小兒就欺負我,搶了我的東西;後來還左一次右一次地給你爲虎作倀,到了把我給找着了,更是害我不得不嫁給你……”
這對“主僕”正是靳菊墨兩口子。菊墨就稀罕把自己老婆當格格這麼供着,誰讓人家本來就是金貴的格格呢?
聽老婆提起當年的舊事,菊墨就樂。可不是嘛,當年啓櫻奔着傳國玉璽的玉角來的,結果那時候剛出生不久的小怪獸一把就把玉角給搶走了,讓啓櫻多日的計劃盡數落空。
至於後來……小怪獸還幫着菊墨一次次找着啓櫻,讓啓櫻不能不投降、下嫁。
小格格當然也不是好惹的,手裡攥着一張王牌,就準備等小怪獸長大了再報復他呢——她帶着田歌滿世界的輾轉,任憑小怪獸天生狗鼻子,可是竟然也沒能找着!
“老婆,你真狠。”菊墨嬉皮笑臉地說,“小怪獸知道了一定跟你拼命……”
啓櫻挑眉一樂,“他敢!他還得謝謝我呢,這次要是沒有我給他們這次機會,你覺着小怪獸能這麼順利就跟田歌卯上麼?”
菊墨眼珠一轉,便也笑起來,“老婆大人高,真是高!”
“我就想着,那孩子今年也16了,正是當年你那麼大。”啓櫻想起初見菊墨那一幕,眸子裡不覺有柔情滿溢,“可是當年我們倆一再地錯過,可惜了那段青蔥年少的時光。我就想着就別再讓這樣的遺憾在那孩子身上重演,我願意將他該享有的美好,在他16歲這一年還了給他。”
啓櫻說着一甩大辮子梢兒上的金絲玉角,“他既然將這玉角都還了給我,我自然要‘玉成’他的一份心啊。”
機場二樓大廳,一個西裝少年抱着手臂,倚在欄杆邊兒上,靜靜望着樓下的靳劍琴和莊森。他的脣角,露出一朵淺淺笑意。
他守在下頭十幾個小時了,他就也呆在二樓沒動。
西裝少年正是田歌。雖然是女兒身,卻多年來爲了行動方便而始終穿着男裝。行走在歐美世界裡,歐美人本就覺得東方男孩兒細小又柔軟,所以她女扮男裝起來倒是比在東方國家更不會引起懷疑。
田歌靜靜望着樓下的靳劍琴,聽見自己輕輕的笑聲。
他也長大了,早已是長身玉立的少年。他的面容清美華貴,長眉紅脣裡透出不怒自威。最吸引人的是他那一雙靈動的星眸,本是貴氣瀲灩的,卻又一刻不停地顧盼着,藏不住的狡黠和邪氣兒。
就這一場機場的捉迷藏遊戲,田歌便能看出,靳劍琴這小子已是越來越賊。
只可惜,靳劍琴遇見的對手是她。如果換了旁人,一定已經被那小子給逮着了。
她從小就是他的剋星,就算他永遠不服輸,可惜她每次都恰好勝過他那麼一點點。
“臭小子,你認命吧。”田歌笑着輕聲說,看着靳劍琴的身影走出機場大廳去,背影上寫着三個大字: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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