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小田歌怔住,沒想到櫻花姐姐竟然能將話題轉移到他這方面來。
“當、當然是男孩兒啊!”田歌囧得滿面通紅,轉頭避過櫻花的目光,“我就是頭髮長了些,可是我都告訴過姐姐我爲什麼要留長髮啊!是因爲穿劍道服的時候好看呀!”
“切……”櫻花嘴裡叼着一根草棍兒笑開,“你少來!j國的小男孩現在本來就很流行留長髮,許多家庭的小孩子都不給剪頭髮……長頭髮的男孩子我也見得多了,我怎麼就沒把別人當成女孩子?”
“再說了,上次在*旅館裡我爲什麼故意給你穿上女裝?我就是爲了驗證你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的!”
櫻花淘氣地笑,她承認,小田歌是調動了她的好奇心。頭回見着小小的孩子,竟然非說自己是男孩的。就像田歌好奇她幹嘛當小偷,她也好奇田歌幹嘛非要當男孩兒……否則她也不會在英國再度驚訝遇見小田歌的時候,再度出手救了田歌出來。
“趕緊想好了回答我哦……”櫻花笑起來,“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話呢,那很遺憾,田歌,我只能對你say-no。我帶着個男孩子滿世界去走,多不方便!酒店的房間要開兩間,很費錢的哎。”
櫻花不慌不忙放下誘餌,等着小田歌自己上鉤。
田歌的小臉脹得通紅,垂下頭去用力地想,就像在跟腦袋裡的另外一個自己在較勁一樣。
櫻花也不管他,讓他自己天人交戰去,只轉頭望馬車悠悠外頭的路邊紅花。
人有的時候是要逼迫一下的,否則人很善於放縱自己鑽進一個小洞裡去,逃避真實的壓力;可是逃避總歸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逼迫他一下,他才能自己擠碎那個幻想出來的小山洞。
櫻花想着就嘆了口氣。自己還在人家田歌面前充年紀大、懂事兒呢,其實她自己又何嘗沒有將自己藏進一個虛幻的小山洞裡頭去?
越是不想想起,越是總是忘不掉那個人。
自己只能給自己找理由啊,說這麼多年依舊對他念念不忘的理由是那塊傳國玉璽上的玉角。正如她自己方纔對田歌所說,她當小偷這麼多年,那次是最嚴重的一次失手。小心準備、謹慎計劃,甚至在洛杉磯的時候都沒被菊墨給認出來,可是——沒想到都跟着回到中國去了,那塊玉角竟然還是沒得着!
也許這世上其他的東西她都可以放下,唯獨這塊傳國玉璽的玉角不可。因爲它是天賦帝王的象徵,她一定要將它找回來,以慰先人。
沒錯,櫻花正是金啓櫻。
“櫻花姐姐……”田歌輕聲呼喚。他看櫻花姐姐本來還在滿臉笑謔地逗他,可是姐姐轉眼面上便籠起黯然的霧靄,彷彿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田歌擔心是自己讓櫻花姐姐不開心,所以只得趕緊承認,“我就告訴姐姐一個人,姐姐要跟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啓櫻笑起來,鄭重點頭,“好!”
“我是女孩兒。”田歌紅着小小面頰終於承認。明明只是承認最簡單的事實,可是她卻現出尷尬的忸怩來。
“爲什麼想當男孩兒?想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女孩兒了呢?”啓櫻只覺心疼,伸手拉住田歌的小手。
田歌難過搖頭,“三個哥哥都大了,他們都不在老爸的身邊。媽媽走的早,爸又年紀大了,而我只是個不濟事的丫頭片子。爸的聲明在外,總有人來向爸挑戰,那些人打不過了爸更有可能來打我的主意——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只是個小丫頭,他們就會更囂張!所以我想當男孩,能幫上爸的忙,更能保護爸。我纔不要當女孩兒,當女孩真沒用!”
小田歌站在英國的天空下,鼓起小小的腮幫,眸光裡是自己都捋不清的迷惘。
“嘿……”啓櫻笑起來,“淨胡說。你櫻花姐姐我也是女孩啊,你這不是連我都瞧不起?那你乾脆別跟着我了。”
田歌紅了臉望啓櫻,忽地大笑抱住啓櫻的手臂,“櫻花姐姐,你答應了!”
“還沒喲。”啓櫻笑起來,露出玉珠一般的牙齒,“你若還不肯好好承認自己是女孩兒,那我就不帶着你。”
“我認,我承認!”田歌抱着啓櫻撒嬌起來,“姐姐,你就帶着我吧!”
“我們得想辦法給你家裡寄個信兒,好讓他們知道你已經安全脫險,省得他們還在擔心你。”啓櫻坐在草垛上用力地想,“卻還不能簡單地電話、寫信,甚至上網都不可以。因爲j國那幫人一定將你家人看得死死的。”
“該怎麼辦呢?”啓櫻託着下頜擡頭望碧空輕雲。
田歌轉頭去望路邊的海水圍堰。碧藍的海水從遙遠的天邊來,呼嘯着撲上圍堰,被石頭撞出雪花一般的浪花來。嘩嘩,嘩嘩,像是一陣陣深海傳來的笑聲。某張臉紅不期然浮生,在她面前咧着嘴角壞嘻嘻地笑。
“姐姐,我有辦法了!”田歌笑起來,卻不明白自己心底那隱隱浮現的惆悵是什麼。
她要告訴他,她已經安全脫險;可是她也要告訴他,她要離開他更長的一段時間……
他一定會高興得大鼻涕泡都出來了吧?終於再沒人管着他、揍他。說不定他就可以跟蔣豆豆她們成爲很好的朋友,而不必整個e-club裡,只跟她一起玩,而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也許身邊的人走遠,留給他的不是孤單,反而擁有更爲廣闊的世界。
他註定是站在世界中央的男子,等他長大之後——他不應該只跟她一個人玩,不應該只將每天的精力都用在跟她鬥智打架上。所以她應該離開,遠遠地,給他足夠的空間去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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