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醒醒!”夜色凝寂,耳畔有泉水靜靜叮咚。這樣美麗的夜色裡,簡桐卻在做着噩夢,滿臉都是汗水,緊緊攥着拳頭,彷彿在陰暗的森林裡拼命尋找着出路。
蘭泉被驚醒,輕輕拍着簡桐,“小老師,醒醒……”
簡桐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裡有一時分不清是哪裡的空茫。當眼睛終於看清了是蘭泉,這才猛地鬆了一口氣,轉身抱住了蘭泉的手臂,“壞人,我找不到你了。”
“啊?”蘭泉笑起來,“我在這裡啊。”
“我是說我在夢裡找不到你了……”簡桐難得地像小孩子似的撒嬌,抱着蘭泉的手臂就軟軟甜甜地說,“討厭,你爲什麼不進來……”
簡桐一句無心的話,某人登時聽出旖旎含義。
蘭泉登時眉開眼笑,“真的要我,進來?”躺下,從後頭抱着小老師。
簡桐在還半夢半醒呢,以爲蘭泉順着她說呢,哪兒想到蘭泉想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啦!
“要~~,你進來~~”簡桐帶着夢囈,軟軟甜甜地呢噥。
蘭泉一聲輕笑,就——進來了……
“啊,你!”簡桐驚了。那侵入感登時趕走了她所有的瞌睡蟲,她羞紅着臉向後推着蘭泉,“窗簾都沒拉上!”
這是一處溫泉公寓。溫泉邊是一圈的小別墅,每個別墅面向溫泉的牆壁都是整片的落地窗。兩人昨晚貪看溫泉夜景,結果就直接睡着了,都忘了起身去拉上窗簾。此時雖然還是夜裡,可是東方已經隱隱起了魚肚白,縱然依舊夜色傾城,可是眼睛已經有了隱約的能見度。
這若是被對面房子裡的人給看見可怎麼辦!
“好啊,我們去拉窗簾……”蘭泉一邊貪婪進退,一邊從後頭咬着小老師的耳垂。噴氣灼熱,讓簡桐渾身酥軟。
“我們?”簡桐拼命揪着自己的理智。
“是啊,就這樣過去……”蘭泉壞笑,“我可不想出來。”
“喂……”簡桐拿他沒辦法,“那就算拉上窗簾也完蛋了,之前全都被人看見了。”簡桐含羞抗拒,“你先出來~~”
“不要!”蘭泉更加用力深入,“就不要!”
“怎麼了?”簡桐輕輕按摩他繃緊的指尖。
“哼……”蘭泉悶悶地喘粗氣,“人家吃醋了……”
“嗯?”
“自打來臺灣,你的心思都放在了給鴻濤尋根的事情上。白天找線索,晚上做夢都是。人家很吃醋啊……”
簡桐訝得睜大了眼睛,卻也隨即溫柔笑起來。
是呢,他說的沒錯,是自己忽略了他。她就像個拿到一道題,然後急於求解的學生,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解題上,心無旁騖。雖然這不是說在她心裡鴻濤比蘭泉更重要,但是蘭泉吃醋也是有情可原的。
簡桐笑着逃開,轉過身來抱住蘭泉,“對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蘭泉眨了眨眼,“哼哼,看在你認罪態度良好的份兒上原諒你吧!”
簡桐依偎進蘭泉的懷抱——他這個傻瓜,以爲自己方纔夢裡夢的都是鴻濤的事情吧?
事實上倒也是這樣的,她彷彿走進一座時光的叢林,向左向右同時看見了兩個人。兩個男人,都在急匆匆地奔跑,各自追着一個孩子的身影。
就像一個鏡子的長廊,左右兩側的映像是那麼相似,可是你仔細地看,卻又彼此迥異。
簡桐用心仔細地看,終於看清楚了了兩邊映像裡的人都是誰:一邊那個奔跑的男人就是藺流風,他追逐的那個孩子的背影應該是幼年時候的鴻濤;而另一邊映像裡那個奔跑的男人,則應該是梨本秀一!
而梨本秀一追逐的那個孩子,當然就應該是那個真正的梨本流風!
兩個深情的男人,隔着長長一代人的時光,都在努力追尋着一個孩子的身影。一個是不知自己親生有子,只爲了撫平妻子的憂傷,而隻身在中國尋找;而另一個則是領養了孩子,只爲能光明正大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
其實這個情形之下,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親生,其實早已不再重要。
簡桐在看着森林裡恍如鏡廊一般展開的兩側映像,心有所悟。卻猛然回首,身邊找不見了蘭泉!
每個人這一生都有執着的追求,可能是一份事業,可能是一個人。那麼她終生的追求是誰?當然是那個身披彩羽光耀九天的少年!
這世上的一切縱然都重要,可是如果身邊沒有了他,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兩邊映像裡的兩個男人還在各自地追着小男孩的背影在奔跑,簡桐情急之下便也跟着奔跑起來,去尋找蘭泉的身影……所以她纔會在夢裡那樣地驚慌。
這個傻瓜,竟然還在吃醋,以爲她是爲了鴻濤而殫精竭慮而忽略了他……
“哦對了……”簡桐推開蘭泉又想攻進的蠢蠢動作,轉身從浴袍裡掏出一張東東,“我之前在洗澡的時候發現了一張防水小紙條!”
蘭泉臉登時就紅了,“好啊你,你發現了還裝作沒有!”
防水小紙條是時經六年之後,被蘭二少再度精心二次包裝過的。爲了就放在小老師洗澡的淋浴間裡,所以某人特地用透明膠將小紙條粘得結結實實的。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小老師洗完澡出來神色如常。他還問呢,問裡頭髮現什麼沒有呀?小老師倒是笑呢,“發現了啊,看見魚缸裡遊着兩條小金魚!”
蘭泉只能咧嘴。心說原來這建造在水邊的別墅果然適合養魚。估計會有小魚沿着水道游進來吧。沒想到原來小老師是故意糊弄他呢!
“我真的沒說錯啊,是你沒聽懂……”簡桐忍不住爬上蘭泉的身子,主動咬着他的耳朵,體會着他緊緻身子的倏然繃緊……“我說的本來就是——雙魚戲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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