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空的辦公室裡,桌上擺着兩份資料:
其中之一來自日本新聞網,說日本將要啓動沉埋在本土大陸架上的稀土資源;
其二是來自國內。某稀土儲藏大省,十年來誕生了數百個億萬富翁。這些億萬富翁發家致富的秘訣竟然就是賤賣稀土,將寶貴的資源用普通土的價格賣出去,只爲了換取眼前的個人利潤!
靳長空恨得一拍桌子。
稀土是戰略資源,中國是唯一能夠全部提供17種稀土金屬的國家。稀土在各個產業中都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尤其是關乎國家安危的軍工企業方面就更是不可或缺,所以此時美國等國家正爲了稀土資源的事情給中國施壓,可是這些只顧着自己當億萬富翁的商人卻該死地還在這樣賤賣國家的寶貴資源!
日本大陸架上沉箱儲備的稀土資源從哪兒來?一方面是近些年這樣低價騙買到的資源,另一方面就是二戰時期掠奪而去的資源!
年歲漸長,靳長空狂情斂去,也越發理解了父親這麼多年一直暗中籌劃針對梨本家那個計劃的心情。
中國的幅員遼闊與物產豐富,永遠刺激着某個領土狹小而資源貧瘠的鄰國。而那個國家如果想要突破本土發展的制約,如果想要達到他們那個稱雄世界的目的,那麼他們對中國的覬覦之心便永遠不會消亡。
身爲這片大軍區的司令員,父親的確是數十年殫精竭慮、不敢疏忽。
靳長空走到窗邊去,窗子玻璃裡倒映出自己的面容。與父親和弟弟肖似的面容,當年不同的只是這雙眼睛。他的眼睛是帶着輕狂的,父親與萬海則更多了一層隱忍。
當年他對萬海少年目光中的隱忍不以爲然,覺得萬事都沒那麼大不了的;此時從窗子的倒影裡,靳長空終於也從自己的眼睛裡看見了當年如父親和萬海眼中的那層隱忍……
只可惜,他的這份隱忍竟然比萬海遲到了幾十年。
如果自己也能早一點能學會這份隱忍,是不是當年許多事就會由自己這個長子揹負起來,而不必全都壓在了弟弟的肩頭?
其實靳家男丁的性子都是相同的,就連父親與萬海骨子裡曾經也都是輕狂傲物的。只不過父親和萬海爲了更重要的事情,願意將自己的狂情掩蓋起來。
這不是躲閃,而是更多的承擔。
靳長空只覺心底悄然一疼,想起那天看見弟媳於靜怡手裡託着一方帕子坐在廊檐下偷偷落淚的樣子。
這多年,萬海承擔實在太多。
“大哥,一起午飯吧。”電話響起來,靳長空也沒想到竟然是靳欣打來電話,“我就在你辦公室樓下。”
靳長空對自己這個妹妹向無好感,卻已經推脫不掉,只能答應。
“大哥,遠遠看你走過來,依舊風度翩翩。我坐在街心公園裡,身邊有兩個年輕女孩兒,看你走過來都尖叫起來——可見啊大哥,你依舊是吸引人的男人。”
靳長空也沒想到靳欣竟然會用這樣的話題來開言,也只能一笑,“那還用說,必須的!”
靳欣笑起來,“其實大哥我明白,你之所以這麼多年不肯再娶,心裡定然還是惦記着袁靜蘭的。”
靳長空皺眉,卻也沒有否認。當年結婚已是百般無奈,所以早早離婚。
“其實大哥,您現在是單身,袁靜蘭也守寡多年,小桐又嫁進咱們家來——難道大哥你不覺得此時也是個好機會麼?二嫂在呢,袁靜蘭跟二哥看來是不可能的了;那大哥你怎麼不試試?”
靳長空被靳欣說得一愣。心下不可能毫無波瀾。
“呵,其實沒有機會。我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去看過靜蘭,靜蘭她依舊對我無意。”靳長空黯然搖頭。
靳欣一笑,“大哥。有些事、有些人,值得鍥而不捨。難道你不這樣想?”
已經併入九天集團的涅槃公司,金莎莎正在忙碌。今年已經大四的她,本來課就不多,所以儼然成了涅槃公司的運營主管。
靳欣笑着敲門,打斷金莎莎的忙碌,“莎莎,伯母有沒有打擾到你?”
金莎莎一見是靳欣,趕忙迎出來,“哎喲伯母,看您這話說得好見外。快請坐,倒是我這邊忙得亂七八糟,讓伯母看了見笑。”
“這是什麼話。年輕的姑娘難得有莎莎你這樣用心工作的。看你,出身又高、模樣又好、又有才氣,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姑娘。”
金莎莎臉上一紅。
靳欣狀似不經意地說,“只可惜蘭泉那孩子沒福分。他去了j國,你倒是給他守着公司這個攤子,當初就算梅軒想要收購,莎莎你這孩子都跟梅軒吵架,不肯賣出——你爲的當然是對蘭泉的這份兒心。”
“誰知道呢,蘭泉回來就私定了終身,跟簡桐結了婚,還懷孕了……這就逼着咱們靳家不能不接受她……嘖嘖,蘭泉這孩子也真是不知好歹,辜負了莎莎你這份心意。”
金莎莎聽着就臉紅,眸子裡漾過傷感,“伯母您別說了。當初我也恨過怨過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能學着看淡些。”
“人生的緣分終究不能強求。我也強求過,還是求不得。”金莎莎嘆息垂首望攤滿桌面的原畫稿,“其實雖然看似我是在給蘭泉看攤子,其實我自己也有收穫。我從不知道原來工作也能給我帶來這些快樂。現在我在親自爲蘭泉的作品《妖國之亂》做監製,親眼看着他在事業上一點一滴的努力,我想這也是一種分享的方式。”
金莎莎眼睛裡的光芒緩緩淡定下來,“就算不能擁有他的愛情,卻可以分享他事業成功的喜悅,我想我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站在他身邊的,對此我也已經很開心。”
“是麼?”靳欣溫煦地笑,“莎莎原來你這樣輕易便放棄。其實如果你還肯爭取,未必就再沒機會。”
金莎莎面色一變,“伯母,您是說……”
“莎莎啊,聽琴畫廊裡那幅梅山櫻花是你畫的吧。這就足以證明蘭泉心目中的你還是特別的:蘭泉自己是畫畫的人,所以自然與畫畫的你就有共通之處。他從j國回來後,如果想要找人畫畫,怎麼不找別人,單找了莎莎你呢?那就是因爲他欣賞你的才華、相信你的爲人。”
莎莎面上又是一紅。
“伯母我也是過來人。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愛恨癡嗔,迷着對方的面貌、揣度彼此的心思;等真正夫妻生活在一起,外貌便已經不重要,更早沒了揣測對方想法的那點心思——夫妻相處起來,拼的只剩下一份共同的根基。”
“其實莎莎你與蘭泉纔是最相近的。你們同樣出身幹部家庭,你們身邊交往的人是相似的;你們又都是畫畫的,而且此時還有涅槃公司這個共有的事業基礎……反觀簡桐跟蘭泉之間就要薄弱許多。當初蘭泉覺得簡桐是老師,生得又妖豔,所以帶着好奇心去追求;可是一旦兩人有了孩子結了婚,婚前的好奇全都褪盡了,他們倆就會出現感情危機。”
金莎莎微微蹙眉,“伯母,似乎我們不該這樣討論蘭泉與簡桐夫妻生活之事。”
靳欣微笑,“好啊,那我們就不談了。其實莎莎,我這個當蘭泉姑媽的,最是瞭解他秉性。他若一旦對簡桐和婚姻厭倦了,他自然會出去;而他的身份和相貌自然會有無數女人主動貼上來——莎莎啊,伯母與你說,只是不想你錯過了這個機會。就算你不去,還會有別的女人。到時候隔在你跟蘭泉之間的,可就不再只是簡桐一個女人了……”
“伯母您今日怎麼會與我說這樣多……”金莎莎還是皺眉。
靳欣一笑,“坦白說,伯母對你心有愧疚。當初苗藝撮合你跟蘭泉,實則伯母我也是有這份心的。別忘了最初咱們兩家的交往,就是我在牽線搭橋。可是後來蘭泉這孩子竟然屢次傷你,我就想着將來如果有機會,一定還莎莎你一個公道。”
“此時,機會來了。”靳欣得意一笑,“當然這個機會能不能抓得住,莎莎,就看你自己了。”
“妻子懷孕期間,沒有男人是自甘寂寞的。莎莎啊,雖然這個方式多少委屈了些,可是與一生幸福相比,總歸值得,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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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欣童鞋終於死不悔改,自己給自己安排前程吧!稍後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