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蘭泉睡在*榻上,聽見梨本說醫生給處理過,說睡一覺明早就能醒來……
簡桐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心裡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之前所有的想象原來都只是杞人憂天。簡桐仰望上天,雙手合十,“老天,謝謝你。”
夜深了,藺鴻濤轉身出去訂了兩個房間,簡桐卻不肯走,擡眸望藺鴻濤,“藺大哥,請讓我今晚陪伴在蘭泉身邊。我要親眼看着他醒來。”
梨本一笑,率先轉身出去。苗藝當然不甘心,坐在原地不走。
藺鴻濤皺眉,卻也沒攔着,自己轉身出門。
房間裡除了昏睡的蘭泉,只剩下苗藝和簡桐這一對情敵。簡桐抱住自己的膝頭,轉頭望苗藝,“苗藝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梨本,可是我寧願相信你。不管你曾對我做過什麼,可是現在我還是相信你——你跟蘭泉一起長大,苗藝,我不信你會眼睜睜看着蘭泉受到傷害。”
苗藝一顫,“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呆在賓館裡,晚上過來找蘭泉,發現蘭泉竟然不在。我們三個人一起來,我只能去求助梨本。梨本讓我不要擔心,他說他去將蘭泉找回來。”
苗藝有點慌亂地揪緊衣襟。如果不是她夜半還想來找蘭泉親密,她就不會發現蘭泉不見了!
“你也看見,這是個小城鎮,外頭除了主幹道之外都沒有街燈。我一個女人也不方便跟梨本一起出去找,我只能呆在賓館裡等着。”苗藝緊張地舔了舔脣,“然後就看見梨本帶人擡着蘭泉回來,說是蘭泉從山坡上滑下去,頭撞在了石頭上。”
簡桐眯起眼睛,“梨本帶人擡着蘭泉回來?不是隻有你們三個麼?”
苗藝搖頭,“那幾個是醫護人員,他們是從救護車上將蘭泉擡下來的。梨本說蘭泉已經在醫院裡處理過了,沒什麼大礙。我就也放下心來。”
簡桐心頭掠過一種莫名的擔心,卻說不清楚這擔心是什麼。可能小時候真的看多了《黑太陽731》一類的電影電視,總覺得j國的醫學因爲戰爭的擴展而發生了一些妖魔化的事情。記得也有歷史真實的記載,說二戰結束後,美國爲了得到j國某些極爲重要的醫學資料,竟然以免除一些魔鬼的戰犯追究作爲交換條件……
他們活體解剖、他們用人來培養蝨子跳蚤、他們用活人做凍傷實驗……簡桐如今想來還覺得不寒而慄。就算這樣第一手的資料會促進該國某些生物醫學領域的發展,可是這根本就是魔鬼啊!
簡桐忍不住趕緊去摸蘭泉的臉和身體,彷彿擔心蘭泉已經不是蘭泉。
可是他還是好好地睡着,體徵平穩、呼吸規律。心跳和脈搏都沒有問題,身上除了額頭的傷口之外並無其他大的傷口。
簡桐這才長舒一口氣。
苗藝還是不肯離去。簡桐坐在地毯上有了些倦意,再轉頭去望苗藝,“蘭泉這兩天的情緒,平穩麼?”
說蘭泉不是靳家的孩子,這個消息蘭泉是否已經知道?
苗藝神經質似的顫抖了下,“你說靳家鬧出的那個醜聞……”
簡桐一閉眼睛。
蘭泉果然還是知道了,所以纔會大半夜的自己出去,是不是?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自然是絕大打擊。
簡桐垂首,幽幽開口,“苗藝,如果蘭泉不再是靳蘭泉,如果他再不是靳家的子孫,只是個普通的男子……你還會不會喜歡他?”
苗藝被問住。她又神經質地將雙腿交.疊來又交.疊去,最後更是煩躁地摸出一根女士香菸來想要點着,“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簡桐寧靜搖頭,“別抽菸。蘭泉在病着。”
“那你呢?”苗藝訕訕將香菸收回去,目光冷冽了來望簡桐,“如果蘭泉就此身份不明,甚至被人唾棄——簡桐,你還會喜歡他麼?”
簡桐一笑,轉頭去望那睡得一臉平靜的傢伙。
“苗藝你知道麼,我剛剛認識他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別說不知道他是靳蘭泉,我甚至還以爲他是個鴨子;再後來看見了他身上的紋身,看見了他打人時候那兇狠的模樣,我以爲他可能是個混子……”
簡桐笑起來,想起來兩人之間那近乎於荒唐、卻浪漫到永生難忘的初遇,“等我知道他是靳蘭泉的時候,其實我早已經開始喜歡他——只不過我自己那時候還不懂自己是喜歡他了。”
“所以”,簡桐再轉頭去望苗藝,“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不堪的身份就是鴨子,或者混子了吧?我早已經將他想過最壞。所以就算他不再是靳蘭泉,就算將來他失去了靳家身份之後有可能會淪落成爲鴨子、混子,我還是一樣會喜歡他……”
簡桐說着,緩緩笑開,“我們兩個第一次在酒吧一起喝酒,這傢伙一分錢都沒有;後來一起去開.房,房費還是我給付的……所以對我而言,這傢伙從來就不是什麼貴公子,只是個很無賴、很粘人、甚至很貧窮的小子。”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了啊。所以無論他變成什麼身份,還是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他還是他,我就跟着他。海角天涯、貧富貴賤,都安之若素。”
苗藝的手指再度神經質地抖動起來。
簡桐輕輕搖頭,“苗藝你去睡會兒吧。我保證,如果蘭泉醒來有事,我第一時間去拍你的房門。”
苗藝還想堅持。
簡桐嘆息,“蘭泉身份的事情不僅對他是個衝擊,對於你苗藝也是。不必逞強了,洗個澡睡個好覺也許對你更好。”
房間裡只剩下簡桐和蘭泉。簡桐抱緊了膝頭。
蘭泉忽然皺了皺眉,伸手去撫他頭上那個傷口,似乎疼痛地呻.吟了聲。
簡桐趕緊奔過去,拍掉他的手,不許他去碰自己的傷口,唯恐他將包紮好的紗布碰掉。手勢雖乾淨利落,眼神和呼喚的聲音卻輕柔,“蘭泉,你醒了麼?”
蘭泉呢喃着呼了一聲疼,繼而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簡桐在,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推掉了簡桐的手,坐了起來。
簡桐望着蘭泉那陌生而冷漠的神情,心中一沉。不過她可不是愛情小說裡禁不起磕碰的豌豆公主。
“喂,別告訴我你失憶了,從此不認得我是誰。”簡桐還是走過去,將他頭上的紗布弄好,“就算你失憶,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當初對我做了那麼多壞事,說失憶就失憶啊,美得你!”
小說是小說,生活是生活。但是簡桐那一瞬看見蘭泉陌生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害怕了——雖然小說不是生活,但是小說來源於生活。就算人類失憶的比例絕對不像小說裡那樣跟家常便飯一樣常見,但是,畢竟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
那一刻,她真的擔心了。
“嘁……”蘭泉一副不稀搭理的樣兒,只揚眸望她,“我媽怎麼沒來?”
呼,還好還好,看來這孩子還沒摔傻……簡桐在心底高呼哈利路亞。
可是提到於靜怡,簡桐卻還是嗓音黯然下去,“伯母他……,我想也許明天就會趕來。你也知道我是飛過來的,伯母如果開車或者坐航班的話,還需要點時間。”
蘭泉面上涌起絕望的慘白,那樣疼痛,“我知道我媽不會來了。靳家一定要她在‘靳家媳婦’與‘我媽’這兩個身份之間做選擇。如果要我就跟靳萬海離婚;如果不離婚就別再管我——任我,自生自滅!”
簡桐趕緊pia了蘭泉的肩頭一下,“剛睡醒就說什麼呢!這話一點都沒營養!這不是還沒到明天呢嘛,你着急下什麼斷言!”
話雖然這樣說,簡桐卻也不能不在心底難過地承認,蘭泉的話沒有錯。在機場臨登上藺鴻濤私人飛機的時候,簡桐曾經打通過於靜怡的電話。就算靳家人不再管蘭泉,於靜怡這個母親總歸不會不管吧!
可是於靜怡言語含糊地說,她必須在醫院護理靳萬海,實在脫不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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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讓靳家成爲笑柄,如果想繼續留在靳家,果然是要做一個切割的。
只是簡桐暗中希冀,於靜怡不會真的是那樣一個狠心的母親。
“簡桐,沒想到我們的身份竟是發生了180°的大轉折啊!”簡桐正想着於靜怡,蘭泉忽然擡頭跟她說話。那一聲生硬的“簡桐”叫得她差點被噎住。
他叫她什麼?
他怎麼會這樣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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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評論區的猜測很精彩,有幾位親快要切中核心了,咔咔。小劇透的是:不是失憶、不是替身。上午繼續,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