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琛回到瀾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因爲分開了兩天,現在一回來,儘管疲憊不堪,他還是想要見見簡璃。
打她的電話,竟一直沒有人接聽,顧念琛有些擔心,便直接開車去了她的住處。
看着她所住的屋子一片漆黑,再打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悄然滋生,他心底不由得開始慌了。
打電話問程又藍,她還在外地出差,就說簡璃除了上午給自己打過電話外,便再也沒有聯繫了。而上午打電話時,簡璃的情緒還是好好的。
顧念琛匆匆掛了電話,衝上樓去,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應。他又沒有鑰匙,焦急萬分之下只好去找房東,幸虧房東認識顧念琛,便給了他鑰匙。
拿到鑰匙後,顧念琛一刻也沒敢耽擱,急匆匆打開‘門’,偌大的客廳裡漆黑一片——
臥室的‘門’半敞着,顧念琛開了客廳的燈,一路走到她的臥室,卻只見簡璃怔怔地癱坐在地上,背靠着‘牀’邊,竟然連他進來都不知道。
“璃?”顧念琛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只是遠遠看着簡璃的背影,直覺她此刻一定很悲傷。心裡的不安感加深,忽而放慢了腳步,緩緩朝她的方向走過去,繞過‘牀’鋪。
“璃……你怎麼了?”顧念琛過去,見她哭得一塌糊塗,懷裡抱着一個盒子。被她的樣子驚到,顧念琛好奇地想拿過盒子,誰知簡璃並沒有怎麼用力,他才一碰到,盒子便滾落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她的‘腿’上、地上都散落着很多照片,還有一些不知名小玩藝滾到一旁,其中有些東西很明顯是DIY作品。
顧念琛原本不懂這些東西的意義,可是當看到照片上相擁而笑的兩人時,深邃漆黑的瞳孔猛然收縮。
照片是簡璃跟顏瑾城的,那麼,這些東西,也是他們兩人一起做的了?意識到這一點,顧念琛瞬間失了氣力,緩緩從地上撿起那些照片,每看一張就覺得自己的心被劃上了一道口子——他的心裡突然有些恨,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認識她,恨爲什麼有人在自己之前填滿了她的記憶?!
的確,大學的時候,簡璃和顏瑾城每逢假期便一起出去旅遊,拍了很多照片。雖然現在都是用電子相冊,可簡璃還是喜歡看洗出來的照片。於是,他們挑了好多張不錯的照片,一一洗出來,還密封了,兩人各自留了一份。
男人捏着照片的手有些顫抖,努力壓住心裡的情緒,看着她,儘量用平靜的口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剛纔盒子掉到地上的聲音驚醒了簡璃,她似乎這才察覺到男人的存在,看着他一張張去揀照片,她想要阻止,卻又覺得已經毫無意義了。
現在他拿着照片問她,她終於擡起哭紅的淚眼看着他,卻又怔怔地不說話。
顧念琛陡然間有些憤怒,還有些不甘,一把捏緊手中的照片,雙手定住她的肩,將她半躬着的身子拉直,不由得揚聲道:“簡璃,你說話啊?你現在跟我在一起,卻在懷念你的前男友,你把我顧念琛當什麼?!”
簡璃微閉着眼,濃密的睫‘毛’低低垂着,遮住了眼裡的神‘色’。秦悅的話像唐僧的緊箍咒一般死死箍住她的腦袋,疼得幾乎要炸開。面對顧念琛的厲聲質問,她只覺得像是飄在天邊的浮雲,遠遠的沒有存在感。
顧念琛看着她這幅模樣,心不斷地下墜,一點一點,直至落入萬丈深淵……就因爲他晚一步認識她,所以現在做什麼都只是徒勞了嗎?
他看着她死氣沉沉的樣子,恨不得把她拆了吃進肚裡去。他寧願她大吼着說自己還愛着顏瑾城,大吼着說對他從來都只是感‘激’,雖然那些話會把他的心臟撕得支離破碎,可也好過她現在這樣一幅沉浸在回憶中的深思模樣。
這樣的她,讓他好無力,好無助,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緬懷着與前男友的點點滴滴。而這些,都是他所不知的,他覺得自己無法靠近她的內心深處,被遠遠地排斥在她和顏瑾城的世界外,他害怕她這幅回憶的模樣!
顧念琛高大的身軀隱隱顫抖,她不說話,她不理他,他冷冷看着,心裡的疲憊和不甘轉化爲想要她的‘欲’望——
不管她願不願意,顧念琛急速俯身,俊薄的‘脣’‘精’準地覆上她有些冰涼的小嘴,急急撬開。
顧念琛一向溫柔,親‘吻’她時也只是淺嘗輒止,慢慢輾轉,細細品味,輕攏慢挑地引起她的迴應。可是,此刻的顧念琛,耐心和溫柔都被心裡的寂寥與怒氣所替代,簡璃怔怔地沒有反應,他便有些粗魯地反覆吸‘吮’,那副用力的模樣,似乎就要將她的小舌咬斷。
修長有力的胳膊像兩條藤蔓,緊緊纏在她嬌柔的身軀上,把她整個曲線按壓得全部貼合在他的陽剛上,手掌還使勁‘揉’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裡稍稍平復一些……
簡璃感覺到疼痛,而更多的則是恐懼。她沒見過這樣的顧念琛,只覺得陌生惶恐。她想要掙扎,便不配合地用雙臂去掙開顧念琛的禁錮。可是這樣的動作,在男人看來便是想要逃離他,
他不允許!他那麼愛她,愛得心都痛了,怎麼可能放手!
顧念琛更加用力地箍住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壓着她,把她擠在‘牀’榻和自己的銅牆鐵壁之間,讓她退無可退!
簡璃只覺得‘胸’肺間的空氣都被擠出來,她想要呼吸,可男人的氣息緊緊罩着她,讓她得不到一絲空氣。後背被‘牀’沿磕的生疼,渾身又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她難受極了,像一條被人拋上岸的小魚,彷彿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她使勁扭動頭部,卻又被男人的大掌固定住,別無他法,她只好狠心合上牙關——
頃刻間,口腔裡有了血腥氣。
顧念琛因爲疼痛稍微清醒些,可心裡的絕望也一點一點蔓延上來。
他稍稍放開她一些,可雙臂還是緊緊地抱住她。漆黑的眼裡是滿滿的痛苦和折磨,聲音竟也沙啞的不像話:“你想他時,連與我親熱都不願意了麼?”
簡璃別過臉,哭腫的雙眼又紅暈一片,淚水從眼角流下,看得顧念琛心裡一痛,強忍住想要‘吻’去她淚水的衝動,他強迫自己冷眼看着她。
簡璃眨一眼,痛苦地吞嚥了一下,而後的幾個字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顧念琛,我們還是分手吧……我們不合適。”
顧念琛身子一震,高大的身軀向後傾,雙臂也從她身上滑落,一雙流光溢彩的深瞳頓時失去了光芒。
“簡璃——你,你——”他看着她,心裡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簡璃卻像是重生了一般,朦朧的視線模糊地對着他,嗓音帶着哽咽:“琛,我們確實不適合,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只是眼前的這些,我們家庭不同,身份不同,責任不同,你有未婚妻,我有前男友……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阻礙,所以……我們不合適。”
顧念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心裡盡是悲涼,原來他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卻只能換來她幾個月的勉強首肯。她現在能這麼清醒地分析這些,難道不是已經在心裡想了千萬遍了嗎?
是的,簡璃的內心深處其實是一直介意這些的。母親沈芸那一晚的話就像是一顆毒瘤深埋在她的體內,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那毒就會開始三開,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而今天秦悅今天的一番話,正是這樣一個導火索,將她心裡的擔憂引發出來。
顧念琛怔怔地看着她,許久後,嘴角終於緩緩勾起一記冷笑:“簡璃,你想說這番話想了多久了?既然早已經計算得這麼清楚,當初又爲什麼要答應我?”
簡璃注意到男人冰涼的雙眸,裡面盡是狂風暴雨。她知道他的痛苦,她心裡也難受,可是這些問題實實在在地擺在眼前,早晚都要面對的,或許趁早解決,反而對雙方都好吧。
“我想,有很多原因吧……你對我那麼好,我想我是感動了……”明明不是這樣想的,明明是因爲對他動了心。可是,如果這樣能讓他放手的話,那麼,惡人就由她做吧。
強烈的火焰終於將男人整個身體熊熊燃燒,顧念琛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然起身,雙拳緊握,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他居高臨下看着她,眼裡的怒火恨不得將她焚燒殆盡。
簡璃擡眸,看着他憤怒的樣子,笑容慘淡道:“琛,對不起,欠你的那些,我……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的。”
顧念琛聽到她的話,再一次冷笑。在‘女’人說出更多的傷害他的話之前,他終於忍不住奪‘門’而出——
臨走前,他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齒道:“簡璃,既然你也知道欠我那麼多,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呢?我不會同意分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