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簡小姐不見了。 ”
顧念琛頓時臉‘色’劇變,腦子裡的血管突突的跳,疼得他難受,可還是猛然起身。
椅子推出去老遠還未停住運動,他人已經衝出‘門’去。顧念柯意識到什麼,嘴‘脣’微動,想要說什麼還買來得及說,也趕緊起身跟上去。
路上,負責護衛簡璃的下屬又打電話說簡小姐不是在簡家不見的,而是回了瀾山別墅,中午時,廚媽做好了飯去叫簡璃吃飯,才發現房間裡已經空空如也。
顧念琛趕緊的又掉轉車頭,一路疾馳,回瀾山別墅。
警衛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他們早就懂得,顧二少爺看似溫和,可發起火來,那威力不輸於老爺子。現在這緊要的關頭,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顧二少不可能不發火。
果然,顧念琛‘陰’沉着一張臉進屋,發了瘋一般的一間一間屋子的搜。每當搜完一間屋子,他眼裡的空‘洞’和絕望就多一分。
最後,頹喪的男人癱在沙發上重重的喘氣,一隻手無力的搭在額邊,英‘挺’的五官罩在一片‘陰’影下,整個屋子都是濃濃的悲傷。
負責的那個警衛戰戰兢兢許久,這纔敢拿着一個紙條上前,“顧少,這是簡小姐留下的。”
顧念琛一驚,伸手拿過,雋秀的字體簡單的寫着,“琛,不要找我,我只是暫時離開,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的璃。”
顧念柯不知道上面寫着什麼,看着好友的臉‘色’,試探的道:“琛,要不要再增加人手,去找?”
顧念琛靜靜的摺好紙條,捏在手心,搖搖頭,“——不用了。”
顧念柯正要問爲什麼時,顧念琛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簡家的電話,他死寂一般的臉上才又有了些生氣。
“琛,簡璃中午突然說有事要出去,說晚上和你一起來接孩子。你們什麼時候過來,要不要吃了飯再走?”那邊,簡臨問道。
顧念琛俊眉一挑,眸中有了光亮,“簡璃這麼說的?”
“嗯。”
“好,伯父,我這就過來。”
掛上電話,顧念琛就起身出去。顧念柯不明所以的跟上,“你去哪裡?你不去找簡璃嗎?”
顧念琛頭也不回,“她自己不回來,找了也沒用,我去接孩子。”
簡璃不在的日子,顧念琛日子照樣過。
直到競選落下帷幕,他才知道母親做了手術。手術雖然成功了,但畢竟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大手術,她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住着。爲了不讓已經‘精’疲力盡的他再擔心家裡的事,這些天,家人都是瞞着他,父親和姐姐輪流照顧着。
帶着孩子們到了醫院,顧念辭見他一個人,奇怪的問:“簡璃呢?”
顧念琛聽着那個名字心裡就痛,牽着孩子們進去看望母親,只淡淡的說了幾句,“不知道。”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顧念辭全都知道,看着兒子高大‘挺’直的背影透着孤寂和落寞,他只能語重心長的安慰,“孩子們都在這裡,她會回來的。”
顧念琛轉身,俊臉上沒有情緒,卻堅定的道:“我知道。我等她。”
見弟弟好好的一個家庭眼看着就可以幸福美滿了,卻生生的炸響幾個晴天霹靂。顧念涼此刻心裡一百個悔恨都不足以表達那種愧疚的心情,“琛,都怪姐姐,如果不是我,你們的生活中早就沒有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如果她不曾跟顏瑾城糾纏,他們應該也不多平白生出那麼多的事端。
“姐,沒關係,你也不用自責了。‘女’人總不能孤苦無依一輩子,好好找個男人吧。我和簡璃,一路坎坷走來,那麼多風‘浪’都過來了,這一次,我相信依然會‘挺’過去。只是,她需要時間沉澱,我等。”顧念琛‘摸’‘摸’‘女’兒的腦袋,笑笑。
顧媽媽身體虛弱,醒來的時間比較少。睜開眼,見兒子、外孫們都在,蒼白的病容高興的笑起來,“小寶貝們,‘奶’‘奶’想死你們了——”
“‘奶’‘奶’,我們也想你——”
病房裡,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顧念琛站在窗邊,看着窗外‘春’‘色’深深——璃,你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盛夏
郊外一處莊園,鬱箏看着落寞的站在窗邊的‘女’人,擔憂的問:“小璃,你還是不肯放下那些事嗎?”
簡璃轉過身,見鬱箏‘挺’着肚子,趕緊扶着她坐下,“小箏,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是,你整天這樣——如果他知道,也一定會擔心的吧。”鬱箏秀氣的小臉因爲懷孕而發胖了一些,看起來卻是更加的可愛。
簡璃終於笑笑,打趣,“南卓真不應該讓你來陪我,讓你一個孕‘婦’成天對着個愁眉苦臉的人,可是會影響胎教的。”
鬱箏卻一臉幸福的道:“纔不是呢,你能生下兩個那麼可愛懂事的乖寶寶,我跟你在一起,說不定也能沾染一些你的福氣呢!”
提起孩子,簡璃更加的憂傷了。孩子們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沒怎麼跟他們分離過,現在卻——她真是很捨不得啊。
“簡璃,”鬱箏按着她的手,真誠的勸,“就算不爲他想想,也該爲孩子們想想啊。他們那麼小,一定很想媽媽的。”簡璃眼眶泛紅,“可是,我一想着那些事,我就覺得我沒臉見人了,我就覺得我和琛在一起,會連帶着他一起被世人嘲笑……”
鬱箏同情的看着簡璃,無奈的嘆息。也是,顧念琛那樣的家世,原本就‘門’第森嚴。好不容易他們得到了長輩的祝福,誰知又發生這樣的事。誰能完全的容忍自己家的準媳‘婦’被人那樣羞辱過而完全不介意呢?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啊——簡璃,你怎麼打算?”
“不知道——”她眼神空空的,“或許會離開一些日子吧,我已經申請到同聲傳譯的項目了,或許會去歐洲培訓一些日子吧。”
三天後,是顧念琛發表就職演講的日子。
顧念琛原本就是備受看好的政壇新星,雄厚的家世,出衆的才華,果斷的政治手腕,端正的爲官之風,他就任瀾城市長一職,可謂衆望所歸。
‘精’彩的演講既不浮誇,也不吹捧,而是從瀾城人民最基本、最切身的利益出發,慷慨陳詞,贏得衆人一片喝彩。
事後,記者採訪,一開始還是採訪關於競選和以後如何開展工作的事情,等到後來,又開始有記者挖前一段沸沸揚揚的新聞。原以爲顧念琛會遮遮掩掩或乾脆不理走人,誰知,他居然坦然的接受記者的提問。
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在閃光燈下分外的‘迷’人,而最讓人感動陶醉羨慕欽佩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面對鏡頭時,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熱烈的情感和真摯的情意——
“不瞞諸位,那一日的事情對我們夫妻打擊很大。我未婚妻簡璃‘女’士目前離開了顧家,下落不明。今天,我也想借這個機會,向我未婚妻說幾句話——”
臺下的記者聽到顧念琛的話,頓時躁動不已,可是聽着他有話要對簡璃說,場面驀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屏氣凝神的注目着臺上一臉深情的男子。
“璃,你離開已經三天了。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這三天,我過的不好,孩子們也過得不好。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璃,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的顧慮。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讓你慢慢的撫平。我相信你對我的愛最終會戰勝你的膽怯,讓你回到我身邊。”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一遇上就再也不想割捨的,即使拋棄一切也想要守護的。璃,我的生命中,你就是那個人。我曾說過,你對於我的意義高過一切,甚至我的生命。所以,如果是因爲我的身份讓你覺得你不配站在我身邊,那麼,我願意拋下一切,只做一個普通人,陪着你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繼續生活。”
“璃,不管發生什麼事,在我心裡,你一直都還是我最初認識的那朵蓮‘花’。無論是什麼時候回來,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靜寂的大廳擠滿了記者,卻安靜的彷彿空曠。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含着濃濃的情意,通過話筒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通過電‘波’傳到瀾城的每一個角落——
簡璃盯着電視屏幕,看着那個深深思念的男人,聽着他情真意切的表白,淚流滿面。
陸南卓看一眼屏幕,又看看身邊哭的狼狽的‘女’人,無聲的遞過去紙巾,“別哭了,擦擦。”
簡璃感‘激’的看她一眼,“謝謝。”
“哎,早知道把你‘弄’出來你是這個樣子,還不如就放着你在顧念琛身邊算了。”陸南卓坐回位置,嘆息着道。
那一日,簡璃見顧念琛競選成功,心裡最後一塊吊着的大石終於落地。她知道,這一切塵埃落地,接下來就是兩人的婚禮了。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她也會很期盼着那神聖的一刻。可是,現在的她,再也沒有勇氣跟他一起走進婚姻的殿堂了。